正文 第六十一章 誰是異數 文 / 燁璘
紅衣掩入房門,將寒冷隔絕在外,蘇引弦靠著緊閉的房門輕輕閉上眼睛,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順手,但最終都還是他的……
蘇引弦睜開雙目,瞳色依舊如此淒婉哀涼。===踱步側室桌前,取紙硯沾筆墨,字字淒艷映於紙上,如他人,淒色慼慼,只是徒看這字,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書信成,蘇引弦打開窗戶,一隻傳信鳥正在窗外,蘇引弦將書信纏上它的腳踝,抬手送出,小巧的鳥兒直衝雲霄,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再無蹤跡。
蘇引弦收回視線,輕輕關上窗戶,唇角浮現出只見羽少而流露的微微暖意,我怎麼捨得就讓你這般離開我……
城中街寒月酒樓,青絲撩瞳看向使這內室一片漣漪的玫紅衣裙女子,意味不明「姐姐是說你的計劃被一個武功平平的執法司給攪了?」
留香扶唇輕笑,幽幽點頭「是啊,我們城主大人千挑萬選出來的人物,一人武功雖平平但若讓執法司任何一隊連手,你我二人也未必是對手,正如此執法司從不單獨行動。另外在執法司身上最危險的不是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的頭腦,一不小心就被算計進去了,再出來已是屍骨無存。」
青絲聽著他幽幽撩撥的聲音輕哦了一聲「原來姐姐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查到這些是向我說明執法司是個攪了姐姐計劃的異數?」青絲看向他,瞳光微微蕩漾「如果沒有執法司姐姐計劃就會成功了。是這樣嗎?」
留香回眸看他,唇角的笑意不變,眼波流轉「青絲兒真是會揭姐姐的短。臨行王說讓我助你,那麼下次行動計劃便教於青絲兒安排,青絲兒覺得如何?」
青絲挑眉看她,眉目嬌媚。他輕輕抬手,身後離落正關上窗戶走來,手中一隻傳信鳥,見他抬手。離落將傳信鳥腳踝上的書信取下給他,指尖一動,傳信鳥飛到一盆花木臥下。
青絲打開書信。看著紙上字跡眼波輕轉,一會兒便開口道「姐姐這次當真需要聽取這份計劃了。」說罷指尖一點,宣紙輕飄飄的向留香飛去。
留香一看紙上字跡瞳波微動,拾起腰間的纖手接過宣紙。看過紙上內容指尖輕輕撫過紅唇「看來神使大人也等不及了。」她撩眸看向青衣人。滿目漣漪愈加濃郁「青絲兒決定怎麼做?」
青絲聞言玲玲輕笑「自然按神使大人的計劃做。神使大人點姐姐協助行動,自然是看中了姐姐攻擊範圍極廣的魅惑之術,姐姐這麼聰明相信已猜到了要做什麼。」看留香美女流轉,青絲話音一轉,輕起輕落「相對於姐姐,我和離落的任務就有些……」青絲斟酌了一下,輕聲道「不太順意了。」
留香瞳中微微疑惑,視線重回紙上。看到最後紙上寫:孟任被逐莊園之後,千行、謝嘌呤、莫遠汐三人將隨賀溟將莊園血案於月城高壇給於百姓真相。那時沐辰已與羽少外出,莊園無主。我派七名夜襲與你等二人,攻入水榭莊園,特別注意後山,殺人放火燒山,務必讓其血流成河,將其徹底銷毀,再無翻身之地。
留香瞳波微動,目光看殺人放火燒山、血流成河的字跡上轉了幾轉,指尖扶過唇角的弧度愈加的**「還真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法啊,青絲兒好好做~」
神使大人……真是粗俗的方法啊,像土匪一樣,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青絲不動聲色的輕撫著指尖泛著青光的冰涼,玲玲輕笑「自然,姐姐同樣。」
離落垂目看著他的頭頂,一動不動,只有眼波微微動了一下,僵硬的溫柔比水更清澈,只是無人知……
與此同時,鄲城飛雪月,大雪停了,入目皆是一片銀白,四季不落的紫籐蘿下,一人黑衣肆意仰頭看著雪白覆蓋下的一片迷離亦淺亦深的紫,面無表情,只有一雙看不到底的黑瞳隱含著一片狂放。
他只佇立與那裡,卻彷彿已掙脫了天地,凌駕天之上。只是若再看他頭頂綻放的紫籐,便有一種這強大的男人最終沒有肆意妄為的去踩天踏地,而是收起了那內心的狂放,只為守護他的信仰,且心甘情願。
李且遙遙看著他,早聽說慕容寒衣及其妹妹慕容芸是左相手下一事,那流傳世間的傳奇男子到底是何等氣概才能讓慕容寒衣這等洪荒猛獸心甘情願的臣服?李且瞳中的陰冷驟然狠厲幾分,那人卻幫著沐辰!就連這人也幫著沐辰!沐辰到底有什麼好!心中翻湧的恨意,讓他的氣息驟然波動,李且心下一驚,連忙收神斂氣。
靜靜看著紫籐的人似乎才察覺到遠處有人,但慕容寒衣幾乎立即回頭看向一個方向,目光如炬。見花籐後是李且走出,慕容寒衣收回已經蓄力的右掌,朗聲開口「李兄也是來賞月的?」
李且走近,抬頭看花籐中透著的皓月,隱約被紫籐渲染成了紫色,又隱約含著雪映的銀,妖冶而詭異「慕容兄也是?」
慕容寒衣看向他身後全身罩於黑色斗篷中的一人,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點頭道「雪霽萬里月,雲開九江春。」
李且看向他「你喜歡春天?」
慕容寒衣搖頭笑起「不。」四季在他眼中並無區別。
李且道「聽你詩中之意像是期待春時到來。」
慕容寒衣道「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倒是看李兄聽此詩句眼中一亮,莫非是期待春時?」
李且搖頭「不,我只是沒想到慕容兄如文人一般富有才華,可能也是夜深愈發覺得冷了,突聞此詩生出一股暖意來,頗為意外。」
慕容寒衣聞言似友人一般爽朗笑起「李兄生活在帝都,哪裡像我常年在鄲城也便有了御寒的體質。我便也不賞月了,還是陪李兄回房歇著去吧。」
李且擺手「那怎麼可?本就是我打攪了慕容兄賞月的雅興,怎能再讓慕容兄為我半路折回?」
慕容寒衣大笑「不妨。我也需要回去歇息了。」
聽他這麼說,李且也不再阻攔,扶手示意「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慕容兄請。」
慕容寒衣同樣向他示意,眼角餘光撇了眼一動不動的黑袍人,眼底一片遲疑,口中仍於李且有說有笑的遠去。
傀儡……竟然是如此成熟且能力不凡的傀儡。竟然能夠阻礙的他無法離去……這傀儡到底是為誰所致?又從何而來……似曾相識的感覺……
大地銀裝素裹,身後紫籐幽幽綻放,夜空皓月當空。一切看起來如此安然寧靜,一切看起來又那麼詭異失常……
不周崖,星光璀璨,明月高懸。四周魚蟲寂靜。山嶺峽谷一片安然。
此時一個粉衣人正斜倚在懸崖峭壁之上一個極不明顯的山洞之中,摸索著撕下衣衫,纏在左手傷口之上,惡狠狠的洩憤道「這群死蟲子,竟然用毒!」
林凌看了眼地上被逼出的黑血,回想著不久前自己剛到不周崖,還未來得及探查就被一群黑衣人輪流偷襲,最終在無窮無盡的車輪戰術之下。一個不慎被一個頭頭模樣的錦衣人一劍劃傷手背,在他未察覺時毒素迅速蔓延。不得已他奔跑山林,僥倖見這個山洞才得以療傷逼毒。飛絮的能力他並不懷疑,但也不是輕易就可以和他抗衡的,繆風一直也有這個覺悟,現如今他倒想不明白飛絮如此決絕的想殺他到底為何……
林凌嘴角使勁抽了抽「管你想的是什麼!飛絮!繆風!等老子回去定殺的你汗毛不剩!」
林凌抬眼看了看四周,懸崖峭壁一點光亮都沒有,他摸索著站起身,向山洞外走去。若是在這裡被圍堵,前世懸崖後是死路,絕對得吃大虧。
很快到了洞口,四周無人,林凌趴在山石上,閉目傾聽四周的聲音,良久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悄無聲息地向西北方向離去。
不能入鄲城,鄲城定然埋伏好了人等他,走帝都入天城,正因為帝都有朝堂之人追捕他,飛絮的人才會鬆懈。群戰老子不怕,扛不住偷襲車輪戰啊……
林凌狠狠看了眼東北夜城的方向飛絮的老巢,徹底消失於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天城城主府,宴至深夜終散去。
天城新城主送走最後一名好友,轉身回到正堂,推開/房門便哈哈笑起「小友好才華,古往今來數千載,如小友這般事事瞭如指掌,朝朝代代張口即來者,此生難見啊!」
正堂內正有一人於側位而坐,一頭噗噗撒撒的銀藍長髮被精心打理過,銀冠束髮,隱隱泛著冰晶的光澤。聞言那人回首,俊逸的面容透著一股風/流韻味,奇異的圖騰彷彿蒙了一層薄紗,朦朧不清,越是如此竟越超凡脫俗。見那中年人迎來,男子起身,依舊華麗高貴的奇異衣衫,不同的是他已非赤腳,踏著一雙雲錦麓靴。「城主謬讚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帶著一股內韻自含的風/流與飛揚。
龍炎看著男子目露讚揚,誠懇的壓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坐坐,跟我無須客氣。」
沉吟入座「城主留我可有事要說?」
龍炎轉身坐於他一旁,絲毫不在意剛靠近他肩膀凍得冰涼的手掌,聞言歎了口氣道「小女貪玩,當日落水若非有你相救,我看到的怕已是小女的屍體了。」龍炎看向身邊的男子,鴻聲道「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小友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便是,若是我能做到,定當在所不惜!」
沉吟聽聞此事,再次搖頭,銀藍色的雙瞳露出真誠的善意「城主當真不必如此,能救了貴千金,我也是做了一件善事,家族有云:良人委以善不求回報。城主莫要再提此事了。」
龍炎神情嚴肅下來「你看,了,家族有雲。若我家規有云:人助之委以報之,小友這般推脫。豈不也是讓我壞了家規?」
「這……」沉吟不語。
龍炎看他終略有鬆動,趁機道「我猜你家族淵博,規矩定然不能壞了。小友正好也是遊玩,不如便在府上多住幾日,讓我還還恩情可好?」
話已至此,沉吟只得點頭「好。」
龍炎大喜「如此甚好,明日我便讓小女帶你去天城好玩之地去走走,今日便早些歇息吧。」
沉吟微微點頭「有勞城主了。」
龍炎看著那抹銀藍消失夜色之中,指尖輕輕敲擊桌面。悄無聲息的一人黑衣人從內室屏風後走出。龍炎看向來人,神色再無剛才的豪邁氣概和藹可親。「查的如何?」
黑衣人立於他身側,恭敬道「半月前曾在樓蘭邊界出現。七日前入大凌,前兩日在流澤城,殺了三人救了一人,一路日夜不停。直到流澤城流澤河回路才停下腳步。後一路遊玩到了天城,小月泮湖救了小姐。」
龍炎若有所思「莫非他真是樓蘭之人?可還有其他?」
黑衣人點頭「此人初到大凌時衣衫怪異,據聽說同他此時身上的衣服一般無二,只不過赤著雙腳,更有人言見過此人步步結冰,就連武器也是冰凌所化。而且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卻從不殺生,流澤城殺那三人前兩人因口出不遜。後一人因救一女子被迫殺生。我們找到了那女子,據那女子說。此人殺過人後無法停留,必須順著道路前行,直至遇到下一條路才可停住步伐,而他此來大凌必要去大凌最繁華之地。」
龍炎指尖有節律的動著「當真奇特,可能確定他背後的勢力?」
黑衣人道「無法,我們順著線索一路追查,到了樓蘭境內再無法深究下去,侍衛損傷慘重,只隱約得知是一股極其龐大的隱世勢力,我們能夠回歸顯然說明這股勢力並不願再入俗世,我猜測可能也是無人尋此人回去的原因。」
龍炎神色隱晦「既然如此,你說此人能否為我所用?」
黑衣人立即恭敬俯首「若是能助城主自然是好,但此人既然是從如此龐大的勢力中出身,必然不願拘泥於一片城池,而此人武力高強,並非我等可以綁縛的。」
龍炎聞言神色更加隱晦「那你可有妙計?」
黑衣人俯身更加恭敬了「倒是有一計。」
龍炎看了他一眼「說來聽聽。」
「先已小姐試探,看能否結為連理,若是此人心不在此,那麼便另劈他路。男人沒有不愛權勢的,而攝政王正是缺乏人才之時,不如我們將他獻給攝政王,一表誠心,二城主也算此人的知遇人。既然此人如此看中家族規矩,這知遇之恩他自然不會忘卻。」黑衣人完。
龍炎沉下神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先如此,你繼續去暗中觀察著他。」
黑衣人緊繃的雙肩微微鬆軟,立即恭敬俯首,轉身離去。
而此時,一處單獨的院落,沉吟指尖一動,一隻小巧的黑鴉迅速飛入高空消失不見,沉吟坐於桃樹枝椏之下,抬頭看向高空皓月,銀藍瞳更顯如深冰光澤。林凌,天城一會,萬事不可驚訝,相信先生便是。沉吟……
星辰府星辰樓二層,巨大的沙台之前,一人軒昂而立卻是散發著陣陣森寒,他陰冷如毒蛇的目光的緊緊盯著帝國區域西邊城市彷彿隨時要將其撕吞入腹。
慕容寒衣被阻,林凌下落不明,唯一的變數便是消失至今的左相及慕容芸。蘇引弦的計劃不可謂面面俱到,沐辰,不管此計劃成功與否,你都會嘗到我十人夜襲讓人不能忘懷的滋味……
異日,天色大亮,陽光鋪撒,為冬季鑲了一層溫暖。
木槿花叢又聚滿了人,人聲鼎沸。
火紅的鳳凰樓前鳳凰台上,三人長劍懸於一側腰間,軒昂而立!千行手持龍符加印黑色玄錦,朗聲頌出錦帛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孟任與敵私通,擾亂軍心,殺害直攻軍三人性命,暴露駐地信息,按軍法當凌遲處死。但大將終念昔日情分,免死刑,逐出禁衛軍,永不可塌進月城一步,求饒求份者,同此!」
話音剛落,台下一名鵝黃衣衫的女子轟然坐倒在地,淚已決堤,一片嘈雜聲中,依稀聽到孟任的怒吼謾罵之聲,侍衛齊齊上前將他架住,就連他身邊的十二個心腹也都被瞬間制住!
唰!千行合上錦帛,雜亂之中看了眼鵝黃衣裙的女子,那女子也看著她,千行微微蹙眉,轉身離去。
看那白衣男子轉身離去,孟古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慌亂,她驚慌失措地看向那謝嘌呤,瞳中的希意迸之欲出,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再忍不住開口,呼喊聲破嗓而出,徒生一股尖銳「我父親是被夢魘幻術迷惑的啊!他並非願意如此做!謝將軍,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然而謝嘌呤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漠然的看著她,同樣轉身離去。孟古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下,當真做的如此絕情嗎?前日昨日她一直守著父親,大將如此決絕,她要如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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