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救人 文 / 夢醒非昨日
昨晚從太液池回來也有些疲乏，寧清隨即就睡了，也許是昨個夜裡沒休息好，一早起來腦袋都昏昏昏沉沉，又泡了點薄荷葉翠蓮泡的醒神茶，出了門去了內務府。
清早的宮裡倒也是朝氣蓬勃，翠瓦青簷，樹梢上幾隻翠羽黃翅的鳥兒唧唧喳喳的叫著，生機騰騰的景色，活脫脫一幅畫卷。
內務府在御花園東邊，永和宮在其西邊，走起來到也有一番腳程，漣漪封了婕妤又賜了永和宮住，本來身邊就只有寧心、寧清兩個貼身侍婢，寧心死後漣漪進位份也只挑了寧安和一個使喚丫頭菱紗，如今又進位份永和宮裡的丫頭太監本就不夠用，自然是要添的。更何況芙兒日日在雲台殿學藝，除了自己只有一個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寧安，漣漪自然身邊缺些可以辦事的人，她又素來不操心這些瑣事，挑人的事自然就落在寧清身上了。
進了內務府，一旁的小太監一口一個寧清姐姐叫的甜，如今漣漪得寵連帶著永和宮上上下下都頗得面子。
寧清融融一笑，倒也不理會他格外親近的話，抬眉問道：「你們掌事的康公公呢？惠主子差我來你們內務府挑幾個丫頭太監回去，讓康公公準備著。」
一旁的小太監低著腰，一臉奉承道：「寧清姐姐可不知，皇后宮裡茜姑姑一大早就來叫走了康公公去佈置宴會的玉瓊樓，去了多時了，怕是一會也就回來了，姐姐若要著急，就先到側廂房小坐一會，我這就去給姐姐招呼著新來的宮第一時間更新」
寧清一聽如此，點點應了隨了他去了側廂房，這側廂房說白了就是內務府掌事公公平日裡休息見客地方，地方也算寬敞收拾的倒也乾淨。
小太監給寧清倒了些茶水，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退了出去。
寧清坐著也是無趣，一會兒擺弄擺弄身上的香囊，又繞繞指頭。
不知是屋裡太靜還是寧清耳朵太靈，隱約聽見幾聲叫喊，像是求饒又像是哭喊，聽著人心裡不舒服，寧清好奇心重，隨著聲音找出去。
隨著朱紅色的長廊，慢慢前行，耳中的聲音也愈發清晰起來，那聲音淒厲哀挽，讓寧清想起寧心受罰那日的場景，心裡一緊像是一串瑪瑙珠子咕嚕嚕的滾下地那般慌亂，不有加快腳步，出了廊徊，竟走到了太監們住的監欄院。
裡面清清素素，只有幾棵鬱鬱蔥蔥的小樹入得了眼，進進出出的倒也有幾個眼尖的小太監，見了寧清湊來到：「寧清姑娘怎麼來這後院？」
監欄院因為是太監們的居所，大都不會有女眷進出，寧清如此莫名的闖進來也不和規矩，來往的小太監不免側目。
寧清回答道：「我聽見有叫喊的聲音，好奇便走過來看看。」說著又往裡邊走了幾步，入眼的是一個下身已經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太監，見情況這板子挨了也許久了，叫喊的也都有氣無力力氣，怕是都用盡了。
身旁問話的太監機靈，忙擋住寧清的視線，道：「寧清姑娘有事就問小的們吧，這血腥的樣子被姑娘看見了，這幾日怕是下不了飯了。」
寧清聽他這樣說更是煩躁，一手撥開他，走上前去，阻止那打板子的人，走近見了更是可怕，那太監身下的木凳子染得血紅一片，還往下滴著血水，看著就讓人寒顫。第一時間更新
寧清都不得細想，伸手就奪了板子人到地上，道：「你們好大膽子！宮女太監犯錯主子責罰大可送到慎刑司去，若是得了允許也都在自個宮裡懲處了，你們倒是說說這小太監是得罪了哪宮主子，非得到你們監欄院裡挨這麼些板子。」
打板子的太監見是寧清面露難色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眼神向身後那還算機靈的太監求助，那小太監也是猶豫只能上前解釋道：「寧清姑娘，這太監自是進宮不懂事，得罪人也是免不了的，宮裡這種事經常有，姑娘也都應該明白，莫要深究為好。」
「莫要深究？」寧清心一橫倒是怒了，雖說平日裡是心思細，但寧清免不了還是有些孩子氣，見那可憐的小太監被打的半死，哀叫連連，一汪大眼睛紅腫著，看起來年紀實在小，受這些個苦卻只是為了一個不懂事，叫寧清怎麼嚥得下氣，說著：「好一個莫要深究，再打下去這一條人命便是要沒了，同為奴才你們怎能左右他的生死，難道還有人把自個當主子了？」
一旁的小太監還要解釋卻只聽外院傳來笑聲，尖尖細細：「早就聽說永和宮的寧清姑娘心善，今日一見便是領教了。第一時間更新」
聽言寧清回頭一看，不正是內務府總管康友正康公公麼，寧清福身行了個禮。
康公公也面色溫和道：「寧清姑娘莫要折煞我了，姑娘可是惠婕妤身邊的紅人，這個理我可是受不起的。」
寧清這會兒也是冷靜下來了，也知道剛才自己說話也未有遮攔冒犯了這康公公，忙客氣道：「康公公可是謙虛了，寧清只是從四品良人，康公公可是正三品掌事公公，受寧清一禮也是理所應當的。」
康公公見寧清還算懂的規矩，又不恃寵而驕，也不刁難，這康公公也算個人物，自先帝時就是內務府的領頭人物，幾十年下來，留有性命仍舊不倒，也頗有手段。康公公對寧清一笑，整張臉皺巴巴的像極了乾枯的菊花，寧清也不懼，迎面道：「寧清見這小太監可憐，敢問公公這太監倒是犯了何種錯誤，竟受了如此重刑。」
康公公笑而不語，到是他徒弟在一旁道：「姑娘不知，這不長眼的東西昨日打掃時，居然把先帝賞賜給我師傅的南海珊瑚珠打碎了，是對先帝的大不敬啊，師傅也是無奈將這小太監降了罪，若這事換到哪個主子那，早就送去慎刑司賜死了，康公公也只是讓他挨了板子。」
寧清一聽便知話雖說的客氣，這板子定是康公公吩咐下來的，看來救下一命也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