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1 師娘是妖 文 / 十三滴水
邊安在院子裡練劍,白石從旁指點,把聚勁發力的礙難處一一給他指明。劍法所指,就是手眼身心所聚,全心全意,不能有絲毫分心,不只要把全身的力量運用到劍上,還要把心意也聚攏到每一次出劍之中,這樣對於他日後領悟劍意才有好處。
待邊安練到忘我之境,白石便隨口吟詠起一篇口訣,憑邊安自有的學問根底,能在有意無意之間把這一篇口訣理解消化,徹底化入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這樣不知不覺之間,就能把這一篇『煉形術』口訣徹底融入身體本能之中,而不需要刻意運用。
也是這邊安根底不錯,自幼讀書習武,晦澀的口訣一點即透,劍術雖然差些,但只要略微指點,就能迅速轉換過來,一身筋骨的靈活,與頭腦悟性,都能讓人滿意。
修行之人的『煉形術』,越早修煉越好,隨著身子骨的逐漸成長,把『煉形術』修煉而來的力量徹底化入一身筋骨皮之中,只有如此,修煉而來的力量才最為穩固,等到身子骨徹底長成,也就是『煉形術』大成之時。
然後練氣,才能有個好爐鼎。
這道家爐鼎之說,就好比煉藥的鼎爐,身體比作鼎爐,真氣就是好比藥物,身體的根骨越佳,才能練出越高明的真氣。
所以說,這『煉形術』越早修煉就越好,日後成就才能越高,修成高明的真氣之後煉氣化神,使元神能精純,才能在出神入化的劫數之下渡劫成功,登峰造極。
外面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白石耳朵一動,把靈識運到耳竅內,發揮耳識之功,外面的說話聲清晰入耳,白石嘴角一勾,原來是老道士家的小孫女在說話,他們也住進到這裡來了。
突然一聲驢子的嘶鳴,聲音中帶著淒惶,把練劍煉形中的邊安也驚醒了過來,老道士的略微帶著尷尬的笑聲恰到好處的響起:「這頭畜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呵呵,摸它一把,它還不樂意了。」
白石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妥,劍修六識中的第六識意識從來沒讓他失望過,不由的把這件事壓在心底,明日只要發現驢子有什麼不對勁,必定要賴上那老道士,絕對不會產生什麼誤會。
「繼續練,你應該也發現了,這門口訣對你的修行來說就是另一番天地,好好領悟,以補自身之不足,什麼都別想,只想著修你的身,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真本事,誰都拿不走。」
白石說罷,回了房去,盤坐下來,也開始了修煉身心,內運第一符菉念頭,參悟七大幻術,又轉第二字念頭,外施劍法,凝聚劍意,開始習練那《劍氣十九章》中的『指劍技巧篇』。
以指代劍,把劍意凝聚指尖,當胸比劃,彷彿憑空書寫字,劍指方圓,一筆一劃圓融輕巧,筆畫所指,便是劍意所致。
逐漸的,指鋒彷彿凝練出無形劍芒來,嗤的一聲劃過蚊帳,指風凌厲,直接把青布的蚊帳削下來一截。
白石無喜無悲,深深吐納,領悟劍意之後,劍術自然能一日千里,有突飛猛進之勢,十年習劍的積累,潛力無窮,今日終於開始逐漸發揮出來,也只是順理成章罷了。
這『指劍技巧篇』,便如同陰山劍派的『少陰七式』劍技,雖然風格迥然不同,少陰七式凌厲迅捷,指劍技巧篇輕巧取勝,然都是招式,大同小異。
白石境界已到,『指劍技巧篇』稍加習練,立刻就自發的晉入到《劍氣十九章》下一階段,『劍意吟風篇』。
到了這一階段,手指能發出指風,以指風傷敵。
等到習練純熟,指尖未到,指風先至,堪比劍芒,也就自發到了下一階段『指風劍氣篇』。
然後是『由外而內篇』,直至『劍氣通竅篇』,修成真氣,以真氣貫通一身經脈竅穴,融會貫通。
本來,陰山派自有『少陽練氣真訣』,不需要如此麻煩,但畢竟『少陽練氣真訣』乃是派中真傳,陰山劍派十四個弟子,不一定會落在誰家,白石自忖不算其中秀出之輩。
況且劍派以實力劍術為尊,他雖然覺得憑此刻的劍術修為能與派中已經叛逃的四師兄媲美,但是要說到陰山劍派最傑出『陰山四秀』,卻沒什麼把握。
所以只能暫時先借助儒家劍法,看看能不能修成真氣。
不知不覺,已至夜半,更鼓打響,三更,白石睜開眼睛,摸出囊中白綢,攏入袖中,身子一動,已經穿窗而出,落地輕輕一點,縱身出了小院,凌空化作一團黑暗,融入夜色之中。
這一門『黑暗無盡』的幻術,在暗夜中施展,直接佔盡天時,夜間小鎮無人,更有地利。
忽然一聲犬吠,白石一驚,立刻定住身形,全力施展幻術,極力收束渾身氣息,幾乎把週身毛孔都封閉了,眼角卻見一道人影閃過,灰白鬍鬚隨風飄飄,一身道袍,瀟灑飄逸,白石訝然。
「這老道一身武功倒也不俗,可惜驚的狗叫,算不得高明。」白石悄悄攆上,心中暗想:「都說藝高人膽大,這老道深更半夜孤身出來,只怕也是要去探那蛟龍潭。」
瀑布雖小,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永久不息,離的近了,水聲越發的響了,一片潭水似乎深不可測,幽深的彷彿能把人的靈魂都吸入進去。
潭水邊一方洗石上,坐了個白衣道姑,年輕俊俏,潔淨出塵,正在對月吐納,貝齒白皙,紅唇輕啟,隱隱約約一團明光,在唇齒間閃現。
「內丹,這已經是練氣有成的徵兆了!」
前方的老道士立刻定身,頭也不回轉身就跑,速度比來時快了一倍,後面的白石慢了一線,還好奇的探頭仔細瞧了幾眼,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暗叫不好:「少年慕艾,實非好事。」
欲待轉身悄悄遁去,已來不及了,耳中傳來略帶譏諷的女人聲音:「道士,你是來斬妖除魔的嗎?」
「老道害我!」白石心中悲呼,老道士出來時就惹的狗叫,幸好無人在意,此時必然是被人發現蹤跡,牽連到了自己,至於實情是不是如此,白石已經不必再去尋思了,也沒有必要,既然對方開口挽留了,就不能失了禮數,尤其是對於一個妖,沒的讓人家小視。
白石散了幻術,遙遙拱手,不亢不卑:「區區宋玉書,敢問足下是……」
「你臉上的偽裝,也可以扒下來了,你說的名字,也是假的,既然沒有誠意,還問我身份作甚?」白衣道姑連眼睛都不睜開,卻說的十分肯定,而唇齒間的白光卻已經掩藏不見。
白石心中暗驚,臉上卻不變,笑道:「你能看得出這不是我的本來面目,難道卻看不出來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段?我既然用了別的皮囊,自然也要改換名號,若是還用原來的名號,皮囊不符,如此真真假假的地,更顯的沒有誠意。」
白衣道姑似乎被白石這一番話給弄的糊塗了,睜開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純淨,定定的看了白石半晌,目光一閃,道:「你沒騙我!」這句話也說的十分肯定,並不是反問,頓了頓,又接著道:「還算是個人物。」
話音剛落,又接著問道:「你怎麼不過來,是怕我吃了你嗎?」
白石淡淡一笑,笑的溫爾,卻拒絕了:「冒昧打攪,已經失禮了,豈能得寸進尺,況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十分不妥。」
白衣道姑一陣沉默,幾乎有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再次出聲:「我這些年修心練氣,心性養的很好,否則,憑你方纔這番話,我就能把你按入這水潭中淹個半死。」
白石愕然:「為何?」
年輕的道姑歎了口氣,又閉上了眼睛,木然道:「我好心好意邀請你,你不但不領情,反而賣弄口舌,既然如此,這就請回吧。」
在這白衣道姑面前,彷彿做不得假,否則它就會表示自己很生氣,美人生氣的時候,最是讓人難以拂逆,但白石可不上當。開玩笑,自家這樣根底深厚的年輕小伙子,不僅在修行上前途遠大,而且也極為可口,說不定還很有嚼頭,道門弟子更是與妖孽勢不兩立,連那丟人現眼的老道士都能看得出來自己的修行法門,白石不信這妖孽看不出來,自己若是再敢走的近一些,說不定就逃無可逃了。
望著她白玉雕琢一般的俏臉,挺直的鼻樑,嬌俏的紅唇,光潔的額頭,還有那一頭梳攏的整齊的秀髮,白石點了點頭,抱了抱拳,轉身就走:「告辭。」
「慢著!」
白石定住身形,手捏『囊中白綢』,蓄勢待發。
「我有一位好友,名叫李飛魚,使一口『河鯉劍』,曾經與我一起順著這條河來到臨州,我們在小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一起給人家看守水府,交情深厚,後來她入了世,我在此潛修,很多年沒見了。我和她當初有個約定,你能不能幫我找到她,稍個口信?」
「什麼口信?」白石努力穩定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使對方發現異常。
但道姑還是發現了:「你一定聽說過她!她是鯉魚成精,所以姓李,一口『河鯉劍』是她最喜愛的一枚鱗片煉成,因為她是紅鯉,所以劍發紅光。對了,她跟我分開的時候曾經說過,她有三個夢想,做一個厲害的飛賊,嫁一個年輕的劍俠,能夠護著她,光明正大的活在人間,再也不需要東躲**……」
白石腦海中嗡嗡作響:「姓李,叫飛魚,河鯉劍,紅光,飛賊……師娘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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