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追兇 文 / 山中餓龍
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喚醒了這些思想簡單而又快樂的烏桓人,一大清早他們就開始了喜慶活動。幾個邑落的賓客都齊聚這裡,讓這個邑落多了許多臨時帳篷,地方顯得有點擁擠,但也難阻這些人的歡愉,似乎誰也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
摔跤的呼喊聲,看摔跤的的吶喊喝彩聲,草原民族的高亢的歌聲,都讓本來還想再睡的白楚峰不得不掙扎地爬了起來。
新年的第一天這麼早起來,白楚峰好久沒有這樣了,以前不是在外面跟朋友熬倒數,就是在家裡上網到夜深,因為住在郊區,半夜裡還要被很多鞭炮聲吵得無法入睡,到天亮時就繼續呼呼大睡。
在這裡的新年跟自己那回差不多,都是一個字「吵」,可現在是晚上安靜早上吵,打擾了自己的懶覺。
白楚峰坐在毛毯上想念著從前的回憶,而這個時候一位少女走了進來,手來還捧著一陶罐水進來,看到白楚峰在那裡發呆,便柔聲問候到:「公子醒了,新年快樂,佳節如意。」
「謝謝你,新年好。」白楚峰條件反射地回答了那少女。
「公子洗洗臉,精神飽滿,喜氣洋洋。」少女再說。
心想不知道哪來的少女,怎麼這麼精巧伶俐,白楚峰完全忘了昨夜的鬱悶,心情舒暢,便抬頭認真看看眼前的少女,不看則已,一看詫異。
「你怎麼會在這,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昨晚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白楚峰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只見那少女徐徐放下了陶罐,並不為白楚峰的激動情緒而慌張,淡淡地說:「小詩已經是公子的人了,當然要在這個時候侍奉公子。而且長老已經允許今天讓小詩隨公子一同回去。」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人家會怎麼看我,我的名聲都沒有了!說,誰指使你這樣做的,你藉機靠近我有什麼目的。」白楚峰睡足了一晚,精神十分好,想想自己也算上谷一個名人,想打自己主意,揩自己油的人還不少,而且還不分男女。
可是小詩面對白楚峰的指責只是沉默以對,隨後才說:「昨夜的事情雖傳開去了,但大家所說的都是小詩得公子所救而自願相許以報恩德。」
白楚峰聽到小詩這樣說,情緒稍稍有點平伏下來,心想那還不算冤屈,好歹自己的確是救了人,現在還多了個人侍候自己……慢慢得,白楚峰都不禁偷著樂,但再想起小玉,又開始焦慮起來,然後不斷地蹉跎,直到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不對勁,整個事情都不對勁,小詩你是不是和長老一起合夥謀我?還有赫顏,傻子都看得出赫顏對你的態度,你有問題,長老也有問題,整件事都有問題,說,不許隱瞞。」
面對白楚峰凌厲的質問,小詩都有點承受不住。
「還不願說?」
「公子,公子的確是救了小詩,小詩……感激公子,小詩願意侍候公子,做牛做馬,為公子做什麼都可以。」小詩說著啪一聲跪在白楚峰面前並不斷磕頭。
男人一心軟就什麼都好說話,白楚峰更不例外。
「起來,起來,你就說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既然感激我,但昨夜為何偏要說我欺負你?」
「對不起公子,我不得不這樣做,但我不能說,而且長老沒有和我合謀害你的意思,只是長老要借這件事情讓我離開這裡。」小詩終於肯交代一點事情。
「他們為何要你離開這裡?難道和赫顏有關?」白楚峰也察覺到一點而味道。
「赫大少爺對小詩很好,只是小詩並不配他,他應該跟更高貴的人在一起。」
「原來這樣……赫顏是嫡系長子,長老就是為了不讓你影響赫顏,所以就推給我……那個對你行兇的人不會是長老故意安排的吧?如果沒有我,那個人得手了,也同樣達到目的。」不會有一個這般純潔的女孩會拿自己的貞潔和別人來糊弄自己,這案中有案,白楚峰也開始接受了小詩的話,從她的角度去想這件事情。
「絕對不是,長老不會做這種事情,另有其人,但我不能說,至少在這裡我不能說。」
「就算你不說,你大可以說看不清來人,何必如此誣陷我,害得我差點就成淫賊,但現在還是讓某人對我產生不好的想法。」白楚峰一想到赫蘭玉就開始犯愁了,只能回到家里拉小詩出來跟她解釋,順便討論這件事情。
「對不起,其實小詩心中也想盡快離開這裡,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不知道還會遭受什麼樣的事情,因為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時都讓我害怕。而公子的出現了,讓我相信公子能帶我離開這裡。」小詩懇切地說。
「那你的方法太極端了。」看著面前這位年輕而平凡的少女,白楚峰都覺得難以置信。
「對不起,公子,我當時也很亂,只覺得這是最直接最好的辦法。求公子成全,帶我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裡能過上簡單的日子,小詩原為公子做任何事,侍奉你一生一世。」小詩說著,又在磕頭。
似乎這個小詩很可憐,白楚峰也想一個小數民族的部落裡應該不會有太多陰謀詭計,像這種低下層的人民更多都是受害者,那麼幫她一把離開這裡應該也不是很大的問題。
「那好吧。可是你離開這裡,你家中父母怎麼辦?」
「家中老夫老母得知小詩能跟著公子,開心也來不及。」
「那你家人還挺有趣。」白楚峰對此有點難以置信。
「可以說公子在這裡也是名聲在望,不然小詩也不敢利用公子了。」小詩笑瞇瞇地說。
「好一個利用……」看著小詩現在天真可愛的笑容,白楚峰就對自己說: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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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
一陣讓白楚峰雞皮疙瘩都起來的聲音從他耳邊幽幽而過。
「展大娘,你被烏蘭峰上的遠古幽靈附體了嗎?」白楚峰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還擊。
「你怎能拿烏桓人的祖宗來說笑,嚴肅點。」展夫人裝著一臉嚴肅地說,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嚴肅點,記得嚴肅點噢!」
當展夫人騎的馬與白楚峰那馬齊頭並進的時候,便開始歎道:「白公子現在是春風得意,只是可憐了我們的玉兒。」展夫人特意來就是為了在白楚峰面前歎這口氣。
「誤會,完全是誤會,回去就給你們好好解釋。」
「哎呦,說得問心無愧的樣子,可人家都被你給帶回家了。」
「隨你們怎麼樣,總有一天你就知道我是個好人。不過我本來就是個好人。」白楚峰根本不為展夫人的說話所動。
「你是個好人。不過我希望你做什麼之前都要對得起玉兒才好。」
又是對得起和對不起的問題。
那自己對得起赫蘭玉,但對得起秋野明子嗎?心裡還在想著秋野明子的時候,他又是否對得起赫蘭玉?假如赫蘭玉是自己一個情感上的代替品,那是否也是對不起?又假如自己也不過是赫蘭玉心中亡夫的代替品,自己又會否怪責她對不起自己。
不過小詩的事情上,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小玉,他只希望她接受自己的初衷,明白自己的正義感。
「怎麼這麼不經說,夫人我不是責怪你,男人有幾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在這之前要說出來,不要暗地裡偷偷摸摸。」
聽展夫人說完,白楚峰頭上更多了幾根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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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峰回到自己所在的邑落,因為小詩已經成了自己的附屬,自己必須承擔提供最基本食宿條件的責任,這份上的事赫蘭玉目前是不會願意幫忙的,那只好讓小詩住在自己的木屋的頂層,自己住在底層,而沒什麼事情的話也不會上去人家二層的閨房,甚至是經過,換句話說,二層頂的天台花園就這樣送人了,又無可奈何。
「公子,這兒很漂亮,很高,能看到整個邑落,我很喜歡,謝謝!」小詩笑容燦爛,如陽光般從高處照下來。
在這個觀景台上觀看風景的人,恰好也成為了一道風景,落中的烏桓人紛紛隨著這把嬌嫩的聲音看過去,立時讓小詩有點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
但這就讓白楚峰心中有點難堪,小玉就在旁邊的屋裡,她看到了自己該怎麼解釋,必須盡快跟她說說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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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人合演的好戲,教我怎麼去相信?」
白楚峰拉著小詩去見赫蘭玉,並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赫蘭玉,可她對他的話並不相信。
「這一切都是真的,小詩當時不說,但現在她可以證實我是清白的。」
「你說吧,小詩。」白楚峰又示意小詩說。
「當時公子是救了小詩,但在長老面前有些話不適合說出來,小詩才故意隱瞞,還冤枉了公子,一切都是小詩的錯,請夫人不要責怪公子。」小詩說著來到赫蘭玉面前跪下來。
赫蘭玉側過身看了看小詩,淡淡地說:「我看不像,是不是你們在帳篷裡男歡女愛的時候,被老穆碰到了,白楚峰你就為保自己,撒謊別人要對小詩用強,可是小詩一個女孩不會撒謊才坦白一切,然而現在你們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何必再對我繼續說這個謊言呢!」
赫蘭玉冷冷的目光看過去白楚峰臉上又說:「你喜歡人家就早點說,我又不是小氣的女人,假如你是擔心赫顏的話,就更不應該偷偷摸摸的,長老還是會像現在一樣站在你們那邊的。」
「小玉,不要想得這樣複雜。」白楚峰無奈地對赫蘭玉說。
「小詩,你現在該可以說當時的行兇的人是誰了吧?」
白楚峰問小詩,而赫蘭玉也特別留心起來聽小詩說話。
「他正是二少爺赫巴。」
「怎麼可能會是他?」赫蘭玉反問。
「巴赫?赫巴?誰啊?玩音樂的?」
「白楚峰你說什麼?赫巴就是赫顏的親弟弟,長老的次子,但我不太相信。」
「……這個有什麼不能相信,赫顏回來威脅到赫巴的地位,如果能羞辱對手喜歡的人,必然對赫顏造成極大打擊,之後對付思想煩亂的赫顏都變得簡單很多。」白楚峰想了想後說道。
「赫巴在這裡是個出了名的仁德少年,通達儒學漢禮,並且武力過人,武略兼備,是整個上谷赫氏上位者的未來寄望,就算赫顏是長子,但論頭腦他比不上赫巴,論勇武也許也及不上赫巴,那他何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赫蘭玉對赫巴與赫顏進行了分析說。
「夫人,小詩沒有說謊,我肯定那就是赫二少爺。」小詩惶惶恐恐地說到。
「不一定是政敵嘛,這也就叫兄弟同心,連愛的人都是同一個,情敵的戰爭中赫巴先下手為強而已。」白楚峰想了想後又說道。
「那個晚上你看清楚了嗎?你認識赫巴嗎?你什麼都看不清楚,什麼都認不出,你現在憑什麼這麼肯定是赫巴,因為相信你的小情人是吧?」
「這個……我只是推理……」
「公子、夫人,小詩可以證明。」
之間小詩從腰際見拿出了一塊半月狀得銀器,而銀器邊上的孔上還繫著根錦繩。
「這是小詩掙扎的時候從赫巴身上扯下來的。」
赫蘭玉拿在手上仔細觀察,而白楚峰看了看就說:「不過這塊銀器沒有刻有誰的名字,也沒有特別標記,說不清楚的,兇手大可以說不是他的,又或者說很早之前在哪裡掉了,反正無法充分證明當時的事情。」
白楚峰話一說出,赫蘭玉十分奇特地看著他,而小詩的淚珠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幹什麼呢?」白楚峰奇怪地問道。
「你說這話,是不想給自己申辯吧?」赫蘭玉說。
「我只是客觀地分析案情而已。」
「可你卻傷透了小詩的心了。」
這時候白楚峰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連自己都對小詩的拿出的證據沒有信心,小詩能不難過?但自己不過是客觀論事而已。
「小詩,不要哭,夫人我不能盡信你,但也不懷疑你。」赫蘭玉一邊說一邊把小詩抱了起來。
面對這個轉變白楚峰顯得很茫然,然而赫蘭玉隨後就為白楚峰的茫然作出了解釋:「這個銀器可能很多人都有,但我的確從赫巴那裡見過,他是有一個的;而且那天晚上,長老的幾個親兒子或義子都來到廳上論案,但偏偏赫巴卻百般推脫,事情的確有點可疑。」
「有了目標就好辦,讓我設計一個辦法把他套出來……嘿嘿」白楚峰這個時候不斷把記憶中偵探電影橋段翻出來。
「你這人的想法還挺多的。」赫蘭玉也見識慣了白楚峰的想像力。
「不,不要這樣做。」
「為何?」赫蘭玉與白楚峰同問。
「小詩當時不說,現在也不想說出去,因為一旦證實赫巴就是當晚的兇手,赫大少爺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找赫巴算賬,萬一大少爺有什麼意外,小詩心裡也會很難過。現在說出來只是希望夫人不要誤會公子。」
可白楚峰就不是這樣想了,你怕赫顏找赫巴算賬,你怎麼就不擔心赫顏找你的恩人算賬,那晚差點就被赫顏給滅了,難道自己樣子長得善就好欺負。
「小詩為什麼不說?那畜生這樣對你就該告訴我,我什麼都不怕,我赫顏一定為你從那畜生裡討回個公道……必須要討回一個公道。」
突如其來的赫顏已經闖進屋內,從赫蘭玉那裡搶過小詩追問著,叫赫蘭玉和白楚峰完全對此不知所措。
然後小詩卻低頭落淚,久久不哼一句話,只是一直不斷地搖頭。
「唔……」赫顏低沉地呼出一陣悶氣後便徑直離開,隨後說了一句:「我這就去找那畜生。」赫顏奪過小詩手上的銀器便轉身離開。
無暇多想為何赫顏會出現在這裡,赫蘭玉與白楚峰首先必須追上去,因為小詩比他倆更先一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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