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劫後餘生 文 / 山中餓龍
「孟起兄!」
馬超在迷迷糊糊之間清醒過來,他心中還浮現著在那巨大的沙暴情景,而如今慢慢看清眼前的事物,卻發現自己在一帳幕內平安地躺著,同時也聽到拓跋力微的說話。
「我怎麼在這裡?」馬超揉著眼睛邊還殘留的細沙,然後對拓跋力微問道。
「我和兄長得到刺客的消息,就立刻趕去,可遠遠就看到沙暴來襲,隨後一路上尋找才從沙堆之中找到你……只是……」
「只是什麼?」
拓跋力微言語有些許隱約,令馬超感到有一絲不妥。
「只是尋不到其他人,包括令明兄!」
「什麼,令明他……怎麼會,不可能!」馬超這時候腦袋像忽然被轟了一下,失去了意識一樣,踉蹌地掙扎而起,似乎要急著去尋找他的好友龐令明。
「孟起兄,別這樣。你如今需要休養,勿激動!」
馬超這個時候無法再用言語去表達自己,只能依靠艱難的行動去撫慰自己糟糕的心情——邊靖死了,自己無法替他雪恨,同時也連累了龐德。
「孟起還是安心休養吧!某已令人在那一帶繼續搜尋,或許很快就能找到令明兄弟。」這個時候整個行動的策劃者盧磬從帳外進來,對馬超勸說道。
「……」馬超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
看著有些迷茫的馬超,盧磬不再多說什麼,把拓跋力微招呼出外,就讓馬超一人調節思緒。
「想不到竟然落下這樣的一個結果,某多少也有些責任。」剛步出帳外,盧磬就對拓跋力微慨歎道。
「盧大哥不要這樣說吧!畢竟天意難料,誰能料想得到,而且不少刺客的屍首也葬身在那沙漠之中,即使有漏網之魚也難起風浪,綠洲大劫難或許已經過去了!」拓跋力微反而安慰盧磬起來。
「也許吧!唉……不能大意,還是要加緊防範!」
「力微知道!」
「力微無需如此,某不是這個意思,畢竟你們拓跋部終於遷徙到雲中一帶安居,某怎麼也得還你父親拓跋詰汾一個『天之子』吧!」盧磬輕輕笑道。[.
「呵呵,盧大哥見笑了,只是我和大哥離開以後,不能再幫助你……」
「這沒有關係,像你說倖存刺客起不了大風浪,而且力微你就別太小看盧某了。」盧磬裝作尷尬地對拓跋力微說笑起來。
「力微明白。另外匈奴王庭一行,力微想把屠各胡給左賢王作為見面禮!」忽然拓跋力微說道,並提起了屠各胡。
「盧氏自先祖開始在匈奴生活了上百年,某實不忍多看這些腥風血雨,屠各胡已經是敗者為寇,我們又何必落井下石。畢竟某與他相識一場,力微就賣某一個人情,讓他安享餘生罷了。」
「可是力微又拿不出什麼像樣東西獻給左賢王?」
「不要緊,你就拿這個去,王庭那邊不可能不認賬的。」說罷,盧磬從腰間摘下一塊銅牌遞給了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接過來看著那鐵牌,自然而然地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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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小姐,你終於醒了!」
那一邊艾素沙也漸漸甦醒,葛玄見此心下大安,連忙倒了一碗安神茶給艾素沙。
「謝謝葛道長!他……怎麼了?」
剛醒過來的艾素沙發現自己身旁尚躺著另一個熟悉的男人,卻沒有太過驚呼或覺非禮,反而憂心慼慼地問道。
「哎……你看他的樣子,已經半隻腳在閻羅殿嘍!」
「為什麼會這樣?他吃過你的藥為什麼還會這樣?」艾素沙回憶起在黃沙地上發生的一切,然後追問葛玄。
「我的藥?是……我的藥,可不是我要給他的藥!小姐不記得貧道說過,他的藥尚且要等個數天呢!」葛玄概歎地搖頭說道。
「那麼張先生給他的是……」
「五石散,一種驅寒益陽的補藥,就張昶那書獃子底子弱,不時需要這五石散。貧道也是在這裡的冬寒時節才需要來那麼一些。」
「既然是補藥,為何……」
「是藥三分毒,長期服用下,日積月累也會讓人深陷泥潭,更何況白楚峰的底子不一樣,這藥只能使他的萬劫不復。」葛玄手把著白楚峰的脈搏,反覆窺察他體內的狀況。
「姐姐呢?還有桂蘭桂芝她們?」艾素沙才發現僅僅只有自己和白楚峰在,便向葛玄問道。
「張昶已經去繼續尋找了,那天沙暴太大,能撿回你們已經算萬幸,不要多想了,好好休養吧!」
「……」突然間艾素沙心裡不是滋味,那種失去的感受,是久違的感覺,可是她如今又無能為力。
「小姐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葛玄對愁容滿臉的艾素沙問道。
「還請道長指教,只是容沙沙奇怪,在沙漠裡遭遇刺客,白楚峰本也不妥,但服下五石散後,怎麼突然龍精虎猛起來,幾乎是變了另外一人,然而如今……」艾素沙看著又再判若兩人的白楚峰,心中疑問重重,正好葛玄願意解答這些疑問。
艾素沙把當時的情況大致上描述了一片,且聽葛玄對此怎麼說。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五石散不僅驅寒益陽,服後還讓人性情亢奮,渾身燥熱,身體肌膚的觸覺都變得高度敏感,張昶那傢伙就是太依賴這種感覺。或許……那個時候……他就因此激發出這超越自身的能力,只是難以承受,如今陽元極盛,反傷其身。」
「為什麼會這樣?」艾素沙問道。
「這恰恰是他的問題所在。天有陰陽,人亦有陰陽,陽用其jing,yin用其形,彼此消長陰陽家謂之衡,而道家也說一yin一陽謂之道也,天地萬物皆順應天道而生。偏偏他就是陽盛格yin,陽氣閉內,yin格於外,熱極似寒,凝虛滯礙。本來這也並非不可調和,但五石散進一步激發盛陽的狂烈,他如今的狀況就猶如上古之時天有十日,可焚滅蒼生,需古之后羿驅其九日,還天地一片清寧,否則恐怕最後會形神俱滅。」
「有這麼嚴重嗎?道長是否誇大其詞。」玄乎其玄的東西,不要說艾素沙不信,相信是正常人也不會相信。
「也許吧!但形神俱滅其實不過就是死而已。或者換個角度看,這可能是他元神突破凡體,脫胎換骨,與天相合的契機,假如找到契機所在……」話到此處葛玄顯得深沉起來。
「那樣的話,他可能找到長生天道嗎?」艾素沙聽聞葛玄所說,感覺事情變得更不可思議。
「事實上只是貧道的猜想。若有那個時候,生死與否也只有自己知道,在別人眼中那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
「道長野不知道?」
「非吾所歷,非吾所知。正因為不知道,所以貧道一直在苦苦追尋。」葛玄顯得神色複雜,心中似乎還有千縷萬絲纏繞心頭。
而艾素沙如今的心頭也特別矛盾,最後對葛玄問道:「道長如今可有救命之法?」
「能做的貧道也做了,如今……的確還有一法,不過……」
「不過什麼?」
「有些說話,貧道是羞於啟齒,還是小姐自己看……」說罷葛玄拿出了一冊老舊書簡放在了艾素沙面前。
艾素沙看著那冊無名書簡不知其意,然而拿來打開,看了數行,臉上立刻羞紅起來。
「不打擾小姐,小姐自己慢慢看吧!其實這是自然調和之法,頗有益處,知道些也無妨!」葛玄當然知道是怎樣一回事,便不再打擾下去。
……
「張先生回來了!」
「回來了!」葛玄剛走到洞外就看見張昶回來了,然而張昶依然是愁容滿臉。
「可有其他人的消息?」葛玄例行公事問道,但結果其實也可想而知。
「沒有,難道大小姐就如此……唉!」
「希望她們吉人自有天相吧!」
「道長……心情不錯吧!」
張昶聽葛玄對自己的稱謂不同,語氣也比剛才好上許多,似乎離開的這段時間有好的事情。
「沙沙小姐總算醒過來,貧道自然放下了其中一塊心頭大石。剛才對先生多有冒犯的地方,請多多見諒。」葛玄對著張昶躬身一禮。
「不敢,不敢,是在下愚昧,幾乎誤人性命,道長宅心仁厚,並沒有冒犯之處。」張昶謙遜地還了一禮。
「哈哈……先生還知道自己幾誤人性命,非也非也,是直取人性命才對!」
「……」葛玄話中帶刺,張昶頓時不知道如何應變過來。
「貧道得罪了,不過有一件事願請先生幫個忙!」
「請講,自當盡力而為。」葛玄這樣說話,又教張昶如何能說不。
「這事情其實是為了白楚峰。嗯……請先生物色一位女子,可否?」
「啊?女子?」
「對對對,是女子,當然並非貧道心不正,而是如此如此……所以嘛,這個忙張先生一定要盡力而為啊!」葛玄在張昶耳邊嘰咕嘰咕之後,令張昶是一面難色。
「可是如今這個時候,走的走,去的去,來的又不來,女子不難找,找個願意如此的……實在有點難!」
「你不是跟那幾個大人也有些交情嗎?露兩手你的真跡,換一個女子回來有多難?」葛玄給張昶提一個建議。
「這……試一試吧!」對於一個讀書之人張昶來說,這種事情的確是頗有難度,但如今這個地步也只能厚著臉皮去做。
「記住,是不是國色天香的不要緊,最重要是純yin之身清白之軀,還有這事情不能太張揚,有什麼問題你就自己扛著!」
臨走時葛玄再三叮囑,張昶才一路深呼吸一路碎步而去。張昶已經按葛玄想的去做了,接下來的是否也會一切順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