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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掌 易水岸旁 文 / 山中餓龍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當年燕國的太子丹於易水之邊送別荊軻的地方,後人記名荊軻渡。荊軻刺秦一去不返,就如易水那滾滾江流一心東去般的模樣。

    風,此時正當蕭蕭,易水的冰冷同樣森寒刺骨。飄落的葉子有西風輕送,慢慢躺在了低淺的河面上緩緩東移,走過六十餘里後,它在一個河道岔口邊上停下來了,一動不動,最後連同河水一起被附近的百姓撈了起來,百姓是居住在此處一名曰易縣的地方。

    碰巧,公孫瓚兵營所駐紮的地方正是在易縣附近的一處高地上,那裡已經壘砌了一道高高的圍牆,圍牆上每兩百步之間就架起了一個箭樓,從冀州方向望去,給人感覺十分嚴實。

    然而圍牆內裡只有一些簡陋的營帳,寥寥十數間,僅供放哨士兵輪休所用,偌大的一個駐軍點也沒有多少士卒留守,更別說其他的兵器糧草馬匹。要是從幽州方向看去,那些圍牆貌似還在趕工當中,拋開那些拒馬與柵欄說,那完全等同開放的。

    在這個營地的北面三十里遠一處土地上,卻是風風火火地圈地修房建營,筆直的土溝一條條整齊地縱橫交織,初見規模,牛馬背著鐵犁沒有閒著,那些勞動者則穿著單薄的長服,披著一些破爛麻布作披肩,在冷空氣中呵著霧氣,吃力地揮動鏟子或鋤子。

    不多一時,幾個木棚中散出輕煙,一些婦女敲響了銅鐘,不少人都樂呵呵扔下工具一團亂地往木棚擠去。

    然而還有一部分人反而自覺地集中在一起,帶著工具按隊形往一邊的空地過去,隨後就有一夥人推著車過去,車子上的大鍋還有冒著熱氣。

    「這些人多靠田地粗活在冬天裡取暖了!」簡雍蹲在一塊大石上,手裡拿著一碗只能叫熱麥屑湯的東西在吹著說。

    「去年從青州黃巾手上繳獲的財物糧食都在戰事上用得差不多了,清算下來,本可也勉強撐到明年開春,但徵調新兵和遷徙流民,就變得捉襟見肘了,吃不飽穿不暖只能將就將就。」白楚峰感慨萬分,還在想著軍中那本賬本,發動戰爭真的是一項燒錢的活動。

    「相較之遼西,這裡還不算太冷,這些青州人倒也樂意……然則,那幾個官兵……殺了他們恐怕王門等人會又有異議!」簡雍突然話題一轉。

    「公孫瓚的舊部是惡習難改,治亂用重典,何況,我既然是公孫瓚,就該敢在那些部將面前下這道令,不必拖沓,至於那幾個人……也不會是初犯,殺了不冤。」白楚峰此時坐在地上,背靠著簡雍蹲著的石頭,說著話又撿起地上的碎石,往遠處一扔。

    二人所提起的幾個官兵都是駐守遼西的部將屬下。

    早前,「公孫瓚」領著親兵,在青州黃巾的降兵降民中帶走萬餘人,從遼西前往易縣,調集過程中越發深入地瞭解到遼西的現狀,貧富懸殊是肯定的,但公孫瓚手下的官兵除了作戰勇猛,對平民的搶掠也是十分凶悍。

    特別是這些征戰歸來的兵痞,需要把情緒宣洩,這本是合乎自然的,但這些就用錯了方式。邊地的習性是一個原因,然而歸根究底也有領袖沒有做好這方面工作的原因,任其ziyou而為。

    最終幾名軍官成為了「重典」的宣傳人員,當然,事情不會就只有這區區這幾名軍官,他們只是更「不幸」而已。

    屯兵易縣是劉虞提議的,白楚峰欣然接受。

    幽州和冀州剛好因為易水而分隔,易縣就是兩州之間的一個火線重鎮,然而它的軍事構築只是建造了一個僅輪廓而已的空城,所有人力物力都用於開墾荒地,這一點連簡雍都有些不敢認同。

    「若遼西諸將怨聲載道之際,袁紹趁機北上,此處難以禦敵?你真盼劉伯安會遣兵來救?」簡雍問道。

    「易縣河段南岸乃一片濕地,若冀州兵要北上易縣,不是東行繞道,就往西經過易水上游多段支流,而此屯田所處又在易水北面的另一河流巨馬水之北,多了一重保障!袁紹要來不容易,要走也不是容易!」白楚峰輕鬆自在地說。

    相對而言,順著渤海郡的漳水北上的路線要方便得多,又可以在渤海沿岸利用船塢渡船北上直達遼西,然而渤海郡如今掌握公孫瓚手中,還有平原的劉備作呼應,不拔掉平原,袁紹要攻克渤海的南皮城也是不容易。

    只是走西線,恐怕正與公孫瓚打得火熱的黑山軍順流截堵,袁紹軍隊不得不瞻前顧後,白楚峰也因此有恃無恐。

    「以冀州的情況,袁紹也得來年才可出師,但這易縣軍營也不可怠慢,這屯田用人太多了,只怕萬一!而且青州那邊的臧洪正與田楷對峙,yu借此牽制平原甚至渤海,說不好袁軍何時會暗度陳倉。」簡雍伸出手指指著地面,不無擔憂地提醒道。

    「暫時管不了太多了,我又不是打算在這裡長駐!目前大家都吃不飽穿不暖,誰會為我們拚命建高牆,趁這個北方罷戰的冬季,先把生產安頓好,若袁紹來犯必觸及這些人的生存根本,而他們別無選擇,只會與我們同心協力抵禦入侵者,後面的事情才會好辦一些!」

    「你想得倒徹底,但願我們不會輸給時間!」簡雍喝了一口湯水,又嘲弄著說:「看如今這樣子,你這個將軍都做得很投入!哈哈!」

    白楚峰卻有些無奈地笑說著回答:「既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何不盡力做好一些……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嘛!」儘管這個權力有限。

    白楚峰又想起了遼西的遇見的各種不公,他這次雖「救」了一些人,但越是救人就會發現越來越多的人等著被救,那是一種沉重的覺悟,何況自身也有難救之處。

    「責任再大,也要填飽肚子!」

    一語清音在二人耳邊掠過,瞬即聞到一陣清香的味道,只見一身素衣粗布的千羽端著個大碗子徐徐走來,臉上還有些焦黑的斑痕,束起的劉海卻不經意間掉下幾根在臉上晃棟,這份凌亂比起過去清綺麗反而多了一份婦人獨有的秀慧。

    「嗯?為什麼你有的是麥面,我的是這些清湯?」簡雍望著千羽手上捧著的大碗子,又看看自己手中剩下的半碗清湯,不滿地比劃著。

    「誰讓我是個將軍,你只是個長史而已!」白楚峰偷笑著,接過千羽的麵食樂呵呵都在簡雍面前吃了起來。

    「誰讓我是孑然一身,而你…哼…我懂了,你明知軍旅之中不宜攜帶家眷,故特意在此以屯田為名,使兵民混雜,可置家室,好一個以公濟私之計!」簡雍恍然大悟說。

    「簡大人言重了,將軍早已另有安排,只是大人你動作太快,迫不及待與民同樂!嘻嘻!帳內還有麵食,小女這就送來!」千羽看見簡雍那滑稽的表情出言安慰,並旋即離去。

    「憲和,雖然你是跟我開玩笑,但萬一被人以為是真的,就有損『公孫瓚』的名聲了!」白楚峰指著千羽的背影,對簡雍帶點正色的口吻告誡說。

    「我當然明白,但抱此想法之人,就用不著別人提醒,我雖說笑,但,是你該注意才對!」簡雍所謂的玩笑其實也是有的放矢。

    白楚峰對簡雍的話連連點頭,但眼睛盯著前方的田地,想事情突然想得出了神。

    「其實你可送千羽回去赫氏,畢竟劉伯安已經開始把你當作自己人,只要不張揚,即使你回去赫氏見見玉姑娘,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白楚峰沒有回應,簡雍見他想事情想得出神,連忙「喂喂……」

    「你就先別說這個,這裡屯田的事宜安頓好了,軍務整頓好了,我才敢再想其他。」白楚峰沒有接過簡雍的話,仍然把事業放在第一位。

    「嘿!你這個將軍都當出癮來了?如此上心?」

    「難道……這不好嗎?」

    「好!」簡雍嘴上說好,然而臉上也顯出複雜的神色。

    白楚峰看在眼裡,但不知道簡雍的神色複雜到何種程度,點著頭說:「看見那些兵痞欺善凌弱,你心裡不會舒服,雖然這個混亂世道是誰狠誰就能生存,但也不能成為理由?

    或許這屯田成功,自己手上就會有力量一步一步改變公孫瓚舊有的一切,甚至取締舊有的一切,白楚峰想。

    簡雍說不上話,只是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白楚峰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一陣愉快——他聞到麥香!

    「嗯!多美味的麵食,白楚峰你福氣不錯!沾你的光了!」簡雍並不打算在千羽面前保持斯人的形象,狼吞虎嚥起來。

    「對了,簡先生,剛才有僕人相告,有個叫劉德然的人前來尋你!」千羽對簡雍說道。

    簡雍聽罷並無任何作答,而是繼續把麵食連湯一起喝下,最後打了一個嗝,對千羽說道:「請他在外等候,我立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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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和不是說朱雋進兵事有可為,如今反勸計李傕召朱雋入城,使司隸的兵馬四散,豈不是又置朕……」漢天子劉協皺著眉頭,嘴上埋怨著賈詡,而眼睛則忿恨地看著劉艾,正是劉艾要自己問計賈詡。

    「陛下請息怒!」劉艾倒沒有著急,可並不是因為劉協只是個幼童和傀儡天子而無視。

    「這也罷!那個朱雋好歹是朝廷名將,居然為一紙偽書就前來束手就擒,就是徒有虛名,嗚嗚……問天下誰能助朕!」

    小小年紀的天子自幼母親被,由太后撫養也算平安,皇宮內的人情冷暖使這個孩子比那個被嬌慣的弘農王更成熟,更懂事。但還是禁不住命運帶來的一絲悲涼。

    「臣願受陛下治罪,但賈先生此計是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天子還是半信半疑。

    「莫說潼關,此長安城也堅厚難攻,涼州狼兵凶悍,朱將軍帶的又是烏合之眾,強攻只會徒增死傷,於事無補,故長安城外是不可破敵之處。」劉艾耐心地對天子解釋道。

    「那麼,朱雋入朝……」

    「賈先生托臣勸陛下,萬大事必須要忍,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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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迎中秋了!湊仔好眼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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