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越獄? 文 / 虛度(書坊)
肖潛被兩個衙役帶著穿過大堂,上了小轎,在戒備森嚴中又被送回到監獄。魏老五很熱心,立刻來到他的號子裡,打聽知縣叫他去談些什麼話。
當肖潛把大體經過對他說了之後,這老頭子想了片刻,說:「以後的事情且不去管,只是柯天孚命案總會找人來定罪,知縣大人雖不是個貪官,但對那些有後台的士紳人家他總是格外奉承的,更何況此事可能涉及到秦王府。」
肖潛憤憤道:「可恨那柯天孚不是死於我之手,真是便宜了他。」
「噓,」魏老五緊張的回頭看了看四周,輕輕的道:「肖公子,此話可不能亂說,否則被外人聽到,真的就可以給你按上那殺人的罪名,到那時可就沒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肖潛感激的點點頭道,「老五,已經夜深啦。管他天塌下來,我要睡覺了,你也去休息吧。萬一有緊急動靜,來說一聲。」
魏老五忙應承著退出,回頭悄聲囑咐了一句:「肖公子,你可千萬警醒一點啊!」隨即關上門,把門鎖上。
監獄裡和街巷中正打三更。肖潛很需要冷靜地把眼前的事情通盤想想,為可能出現的危險作個打算。肖潛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個知縣一時糊塗或被柯家的人收買,給他匆忙定罪,事後宣稱他「乘機越獄,當場格殺斃命」,讓此案永無翻身的可能。
然而讓他稍微感到幸運的是,他手上的束縛已經取掉了,這使他在危急時有施展武藝自衛的可能,也增添了他的膽量。
他的目光落到那只惟一的木凳子上,彷彿看見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武器。他立刻打定主意:如果那縣令糊塗定了他的罪,下次在有衙役進來的時候,他就用這只木凳子首先打倒第一個衝進來的傢伙,趁跟在後邊的衙役們驚駭遲疑的剎那之間,奪過來一件兵器。他相信只要他奪到一把刀或劍,總能衝開一條路,只要能衝到外面,說不定他就會有活路,這算不算古代版的越獄呢?
當然,他也想到,倘若衝不出去,那知縣必定順勢坐實了他雇兇殺人的罪名,他再也不會活著走出這座監牢了。
睜著眼,肖潛的睡意全無,穿越後的現實讓他真正懂得了什麼是殘酷,也許前世為生活所迫的勾心鬥角和這些生死相搏的事實相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現在他不是為了生活而是要為了活下去,他必須要奮力一搏,在這個必須你死我才能活的世界裡求得生存的機會。
忽然,從監牢外傳來了嘈雜的人聲,雖然不太清楚是在喊什麼,但是聽得見說話之人的激動。
難道他們是想下黑手,一想到這兒肖潛幾緊張的從床上一躍而下,抄起木凳,緊繃著身子躲在門後,屏息等待著那些準備對他下黑手的衙役們向他的囚室奔來。
很快嘈雜聲漸漸消停了一會兒,緊跟著院中又響起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過了片刻,他忽見門縫一亮,隨即又看見火光照亮了斗室的窗紙。從過道裡傳來一陣熟悉的喊叫聲:「肖潛,肖潛,我是李延,你在哪兒?……」
李延?!他終於來了,聽到喊聲肖潛猛然感到一陣欣慰,
「李延,我,……我在這裡」
他雖然雙手緊握著木凳,仍然是一副迎戰的架勢,但他那幾乎成了尖叫的喊聲掩蓋不了內心的激動。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奔進了監獄後院。肖潛聽見有其中一人的腳步最為急切,忽然就有一人閃到他的門前在撥弄他囚室的鐵鎖。
肖潛大聲喝問道:
「誰!?」
一個顫抖的、熟悉的聲音回答一個「我」字,隨即將囚室的門打開了。肖潛看見魏老五將囚室門推開後來不及說話,便回過頭望去,只見他後面一群人直向他的囚室奔來。
那跑在最前邊的正是李延,只是他此時沒有穿上次見到他時的官服,而是身穿箭袖短襖,腰束戰帶,手握寶劍,頭纏紅綾,代替了人方巾。
跟在李延背後的是幾個打著火把的衙役。滿臉是汗的李延跑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握住他的雙手,喊道:
「肖兄!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肖潛沒想李延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魏老五幫他打聽了幾次都告訴他李延在外公幹尚未回來,肖潛漸漸的也有些不太相信了,心想可能是怕受自己連累,所以李延乾脆就不和自己聯繫了,但看今天李延這個樣子,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肖潛忙放下手中的板凳,笑著道:「你要是再晚來點,說不定可就真見不到我咯。」
李延頓時虎著臉,轉向魏老五道:「老五,咱倆交情不淺,你是怎麼照顧我這個兄弟的?」
魏老五嘿嘿笑著道:「典史,我知道你和肖公子是兄弟一樣的交情,怎麼敢怠慢他呢?」
肖潛也打圓場道:「是啊,老五對我照顧有加,倒是你,說說看,這幾天都到哪兒去了?」
「唉!說來話長,」李延搬過凳子坐在桌子旁細細說道:「自從你我那兒分別之後,縣城周圍饑民漸漸增多,賑災的災糧無以為繼,又進不得城,無奈之下很多饑民轉向村寨,很多村寨都有饑民吃大戶搶大戶之事發生,無奈之下,知縣大人只好命令我等帶著幾十名兵丁和衙役分到各個村寨調解、鎮壓,初始之時還鎮壓的住,但到後來,饑民仗著人多,飢餓難耐之下頻頻持械爭搶,更有甚者裹挾饑民劫掠村寨,勢同造反,最大的一股已裹挾了近萬人,大有要攻打縣城之勢。」
哦,這麼厲害,肖潛心下暗暗吃驚,難怪從來的那日起就聽到縣城緊張的守備之聲。
「是啊,你看看我,」李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遇到那些饑民只有奮力拚死求得活命而已,什麼調解、鎮壓都無濟於事了。我帶出去的三十個弟兄,如今只剩下這幾個人跟著逃回來了,」李延指了指身後那幾個打著火把的衙役,肖潛細看過去,果然人人臉上有傷口,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跡斑斑,多有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