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錦盒之密 文 / 虛度(書坊)
石林鎮,就在肖潛和羅睿怡前腳離開之時,一個在三十五六歲左右,臉色蒼白,滿臉鬍鬚猶如一叢茅草的人牽著一匹馬緩緩走到悅來客棧,客棧裡剛剛被收拾乾淨,地面多處還有水漬。
老闆見他進來,一臉諂笑起身,招呼道:「這位大爺,是要住店嗎?小店在這裡是老字號好了,路過的商人都愛住我們店!您要不要先看看!」
「不用了。」這個男人陰沉沉一笑,說道:「你們店裡怎麼有股味道?」
店老闆一聽,便正色道,「我們店裡一天要打掃五道,哪裡會有什麼味道?」
正說著,側門那邊一個人一探身叫道:「老闆,那個姓卞客人的東西要不要扔掉?」店老闆回身大聲道:「快扔掉,免得晦氣!」
「嗯?那位卞大夫在你們這裡住過?」那男人突然壓低嗓子問道,店老闆被嚇了一跳,看著眼前這個人道:「是,是住過,不過已經走了。」
「唔,什麼時候走的?他之前住的是哪個房間?」
店老闆突然怒道:「客官,你是不是要住店?不住店的話我也沒時間告訴你每一個客人的行蹤和房間!」
突然一個黃澄澄的東西在他面前一閃,店老闆定睛一看,那男人手裡拿著一棵小金豆,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粒小金豆估計怎麼也要值個十兩銀子,頓時店老闆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小聲說道:「客官,你有什麼儘管問,那個卞大夫的事確實不好說。」
「哦?你知道些什麼,都告訴我。」那男子將小金豆塞進店老闆的手裡。
「那卞大夫死了!」店老闆左右掃視了一下,確定無人後輕聲的在那男子耳邊說道。
「怎麼死的?」那男子臉色變都未變一下,似乎店老闆說的事並不是他想知道的一樣。
「是被官府的人殺死的,」店老闆悄聲道,「聽說他殺了我們鎮上的柯天孚柯老爺,官府的人來逮他,誰知那卞大夫持刀頑抗,結果,就在這裡,」店老闆指了指店門口,「被官府的人一刀斃命。」
「哦,難怪這裡有股血腥味!」
「是嗎?」店老闆驚道,「我們可是將這裡沖了好幾遍了,」說罷他還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
「他住的房間在哪兒?」男子繼續問道。
「哦,您跟我來,我帶您上去,」說罷,店老闆便在前引路那男子悄然跟上。
當店老闆打開房間的門後,男子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周,在床腳下的一塊青磚上他看到了一個刀刻的飛魚符號。
男子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撬開那塊青磚,從裡面掏出一封信來,略略看過後,忙將信塞入懷中。
店老闆心疼的趕過來,道:「這個姓卞的,居然把我的地面給挖了個洞,真是可惡,這個客官,你可要賠償我的損失啊!」
「賠償你的損失?」那男子突然獰笑著道:「那你到地下叫那姓卞的賠給你吧!」
「你,你要……」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店老闆便覺眼前白光一閃,他的喉嚨一涼,一股鮮血從他下巴下飆射而出。
看著那店老闆在自己咽喉處徒勞的亂抓亂撓,格格幾聲,仰天倒在地板上後,男子把小刀在店老闆的衣服上擦了擦,從他手裡拿過那粒金豆,然後帶上門從容的走了出去。
不久,石林鎮外,三隻白色的信鴿直衝雲霄,往京師方向振翅飛去。
清澗縣的苻府內院的一處廂房裡,肖潛正欲躺下休息一會兒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肖潛忙起身打開門一看,正是剛梳洗畢的羅睿怡。
她此時已是恢復成女兒身的打扮,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髻兒,身穿一件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眼如水杏,冰肌雪膚,嬌俏的站在那兒,彷彿就是秋水為神,晶玉為骨的仙女,讓人目眩神迷,看著肖潛呆呆的站在門口望著自己,羅睿怡俏臉一紅,笑道:「怎麼?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
肖潛這才回過神來,尷尬道:「不……不……哦,歡迎,歡迎,快進來。」
羅睿怡看見肖潛這副窘樣,故意調笑道:「怎麼,我這副打扮是不是嚇著你了?」
肖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呵呵,習慣了你男人的打扮,這……一時還沒適應。」
「哦?肖大哥是喜歡我男兒的打扮?那我去換回來吧,」說罷羅睿怡作勢欲走。
「不,不,這樣挺好的,挺好的,」肖潛趕忙辯解道
只聽羅睿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肖潛這才知道被這小姑娘捉弄了。只好站在那兒嘿嘿的陪著傻笑。
羅睿怡止住了笑,抬眼正色道:「肖大哥,你變了。」
肖潛訝異道:「我變了?」
「嗯,」羅睿怡點頭肖道:「白天在大廳之上變的那麼能言善辯、那麼男子漢氣概、要是我是苻姐姐,我也會……」
「你也會幹什麼?』肖潛好奇的問道。
「我也會……」羅睿怡張著忽閃的眼睛,調皮的笑道:「不告訴你,哈哈!」
肖潛心頭那個汗啊!一不留神就被這個小姑娘給戲弄了兩道。
過來一會兒,羅睿怡才又道:「不過我也有點害怕你的改變。」
「為什麼?」
「因為你今天在大廳上質問那些人的時候,我看到你那眼神似乎是要殺人,而且你身上有股強烈的殺氣,我,我有點害怕?」
肖潛望著羅睿怡哈哈笑道:「害怕我當時大開殺戒?」
羅睿怡輕輕的點點頭。
肖潛笑著拍了怕她的頭,道:「傻姑娘,我會那麼做嗎,也許」肖潛頓了頓然後道:「也許我是有些改變,但是那只是對那些惡人,是對那些想要傷害我身邊親人的人,對你們」肖潛的眼光變得溫柔起來,「我永遠不會在你們面前這樣,因為」他望著羅睿怡的眼睛,輕聲道:「因為,你們是我最親的人。」
最親的人?羅睿怡抬起一雙迷濛的眼睛深情的望著肖潛,說者無心,聽著有意,肖潛這句話,讓羅睿怡心底已泛起陣陣漣漪。
半晌,羅睿怡才幽幽的道:「肖大哥,希望你永遠都能像今天這樣對我這麼溫柔。」
肖潛心裡狂汗,我對女人和親人都會這樣的啊!這姑娘好像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啊!自己是不是可以……
「肖大哥,你打算怎麼籌措那十萬兩銀子?」羅睿怡輕聲的問道。這一問將肖潛從那旖旎的想像中拉了回來。
「嗯,你看,」肖潛忙從懷中掏出了那個黃色錦盒。
「是那份藏寶圖?」羅睿怡輕呼道。
肖潛點了點頭
羅睿怡伏在桌子上仔細的看著肖潛手中的那個錦盒,盒子表面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他的主人連必要的鎖具都沒有安裝。
「這會不會是個空盒?」羅睿怡疑惑的問道
肖潛沒有回答而是慢慢的打開盒蓋,只見在盒子底部靜靜的放著一張泛黃的羊皮紙,羅睿怡這才輕吐了一口氣。
肖潛輕輕的拿起那張羊皮紙,將它慢慢的在桌面上展開,這張羊皮紙上是一幅手繪而成的地圖,像是某個山區的地形圖,在圖的正上方有四個隸書大字:廠公寶圖,肖潛暗想,這廠公指的是誰呢?待完全打開羊皮紙後,在地圖最左邊的空白處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很多蠅頭小楷,幸好肖潛前世是學考古出生,對這些蠅頭小楷也都認得,不禁細細讀了下去,只見上面寫著:
「宗有祠,族有源,黃炎胄裔,莫不皆然。惟我肖姓非本姓,其中大有原因在,後世子孫當謹記。先祖乃本姓朱,名昌達,官至錦衣衛千戶,嘉靖十年因獲此劉瑾劉廠公之寶圖而匿居民間,改姓肖。為免子孫遭夷族之禍,今戒子孫不可以姓之來歷告於外人,當歷代相戒勿宣,子孫亦但口授家乘,心傳祖德。如有進祖墳著當改姓朱,可以石碑記之,以示莫忘先祖。
今此寶圖,萬勿相授外人,萬不得已之下方可開啟,否則定有殺生之禍,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