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犯我必犯人 文 / 虛度(書坊)
「砰，」一聲，肖潛聽完苻昭儀的講述眼裡不禁要冒出火來，悲憤交迸間，舉手用力在椅子上拍了一掌，不料那椅子竟立時四分五裂散了一地，眾人皆是被唬了一跳，羅睿怡在他身旁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肖大哥此時不是發洩怒火的時候，現在我們該想想辦法。我們怎麼能讓昭婉姐姐往火坑裡跳？」
肖潛定了定神，心想羅睿怡的話有道理，於是向苻昭儀問道：「你姐姐現在何處，為什麼不來見我？」
苻夫人突然低聲啜泣道：「婉兒現在被莫家的人看守在她的閨房中。那莫吉安怕她反悔所以在昨天派來了十多個僕婦和丫鬟守在婉兒身邊，婉兒迫於那莫吉安的要挾，忍著答應了，這兩天就是我們進去見她一面都有那莫家的人在旁邊看著，甚是不便。」
「這莫吉安欺人太甚！」肖潛握緊的雙拳裡幾乎要擠出水來。
「肖大哥，昨晚上我去看望姐姐時，她讓我帶口信於你，」
「哦，快說，她讓你帶的什麼口信？」肖潛急切的拉著苻昭儀的手問道。
苻昭儀羞澀的從肖潛的大手中抽出手來，輕聲道：「姐姐說『石空寺佛堂一瞥，亂軍從中捨身相救，歸途中一路上的守護和你……你那壞笑，終生不忘！』」說到最後，苻昭儀的聲音已是細不可聞，如白玉的俏臉上也已是浮起兩團紅暈。雖然她不知道姐姐這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肯定都是和肖潛共度的時刻，這一番該是兩人間的私語她雖然只是轉述，依然也能感受到姐姐對肖潛的一片真心。
這一番真心肖潛又豈能不知，在花廳三個女人的注視下，苻昭婉這一番委婉的表白讓他那張老臉也是禁不住一紅。佛堂一瞥？難道她早就發現那日在佛堂外偷窺的人是我？肖潛又想到了那日尷尬的一幕，心中不禁一漾。聽此一言，肖潛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一時間竟是愣在了那裡。
「肖大哥，那我們現在干怎麼辦？」羅睿怡的輕輕呼喚聲將肖潛從遐想中驚醒過來。
看著大廳中三個女人齊齊望著自己，肖潛頓時感到了一種強烈的責任感，這個時候作為這裡唯一的一個男人該是他挑起擔子，拿出主意的時候。
但現在他只是皺著眉頭不說話呆呆的站在大廳中間，大家望著他也都不吭聲。
不知不覺當中，這段日子發生的諸多事情讓肖潛身邊的這些人感到這肖潛並不是如他外表顯現出來的那種懦弱的書生氣。相反他腦子快，反應敏捷，言辭犀利，見識也高出平常那些讀書人一大截。甚至有的時候會出人意料表現出一種不畏死的悍氣。
自從在苻家大廳上舌戰苻家母女的眾本家以來，就連見慣了大世面的苻夫人也在不知不覺當中對肖潛言聽計從甚至是還有點依賴佩服他起來。總覺得這傢伙能做出許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來，可現在居然這麼久他竟然是顯得毫無頭緒，苻夫人心中不覺稍稍有些失望。
過來許久，才聽見苻夫人強笑一聲道：「肖公子，不管怎麼說還是我苻家連累了你，我看你們也不能在這清澗城呆久了…………一旦莫吉安知道了你們的行蹤，恐怕他還是會對你們下手，雖然不見得一定就是把你定做謀逆之罪，但是如果讓他抓住你，不知道他又會想到什麼辦法來對付你…………」
「肖大哥，依我說，我們不如現在就衝進昭婉姐姐的房中，將她救出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清澗，讓那個莫吉安自己著急跳腳去……！」
羅睿怡再旁邊著急道，自從苻昭婉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對她就如同親妹妹一樣，所以羅睿怡要救出苻昭婉的心情更為迫切些。
這個時候苻昭儀也附和道：「羅姐姐的話說的在理，如今姐姐的屋子內外雖然都有莫家的人看著，但除了門口有幾個莫家的家丁帶著刀，其餘的都是些僕婦和丫鬟…………她們都擋不得事…………肖大哥你多帶些人，肯定能救出我姐姐來。」
「可是……要是那樣的話……」苻夫人在旁邊欲言又止，過來半晌才又垂淚道：「昭儀，要是肖公子她們救出你姐姐的話，那你就和他們一起逃走吧，永遠都不要回到清澗來了……」。
「不，娘親，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哪兒也不去，就讓肖大哥把姐姐救走就行了，要是莫家找上門來，有什麼事我和娘親一併承擔！」苻昭儀意識到了母親那樣說的意思，哭著撲到苻夫人的懷中道。
「肖大哥，我們究竟該怎麼做？你還是快拿個主意吧！」羅睿怡在旁焦急道。
肖潛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們的議論。憑借他現在的人手從莫家人手中救出苻昭婉不是不可能，但是救出來之後怎麼辦？如果自己帶著苻昭婉逃出清澗縣，那麼莫吉安定會把怒火發洩到留在苻家的苻夫人和苻昭儀身上，那樣他救人的目的依然沒有達到。
所以剛才她們所說的話，一句都沒進肖潛的心裡，怎樣又能救出人又能狠狠的教訓這個恃強凌弱的莫家？這時他的心裡，正在翻江倒海。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正在不斷翻湧。
哪怕是換了兩天前，他動都不會動這個心思。可是現在，莫吉安已經將他逼著不得不走這一步了！也許前進一步，他可能就真正的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會產生改變歷史走向的一系列的蝴蝶效應！
如今命運已經給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也許本來他會無聊平淡而且毫無意義的過完一個人生，接受上天對他吝嗇的施與，像一個忙碌的螞蟻生活在那充滿虛偽與算計的所謂現代社會裡…………
在那樣的現代社會裡，殘酷而冰冷的現實告訴他即使付出更多更大的代價換來的也不過是讓人感覺更加空虛更加沒有自我的名譽和地位……
但熟知歷史的他知道，曾經在每個重大歷史事件的背後都有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戲劇性的改變歷史的走向，現在上天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他倒霉也好走狗屎運也罷，如果現在他能通過自己的努力、通過自己輕輕的振動下「翅膀」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歷史走向的機會擺在了眼前，他怎麼能錯過？難道還要像上一生一樣做一個眾人眼中去可憐去同情的一個自卑的小人物？
不！現在他要把自己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去做一件能讓生命變得更有意義的事情！
大廳裡的三個人都注意到了肖潛長時間的沉默，但沒有人再開口問肖潛想的是什麼，只是在那裡靜靜的等候著肖潛開口說話。
在一陣許久的沉默後，才聽見肖潛抬起頭緩緩的開口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昭婉我會救出帶走，但也不會讓苻夫人你們留在這裡擔驚受怕，該是莫家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屋中三人感受到肖潛身上迸發的灼灼殺氣，一個個都沒有做聲。誰也不知道肖潛會怎麼打算，苻夫人只是在心底暗暗祈禱：「希望這肖潛莫要辜負了婉兒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