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 吻別 文 / 劉七郎(書坊)
夜色明媚。
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上,冷冷的清輝灑在地上,卻遮掩不了萬家燈火。
「阿雷大哥快看,那是赤羽雀,想不到在這裡我們竟然能夠看到它。」
「要知道,在我們西南地域,這種鳥有一個另外的名字,叫做報喜鳥呢。看到了它有就吉慶的事情發生。」
在一間不大的小院子裡,少女阿朵一隻手扯著杜雷的衣服角,指著天上剛剛飛過去的鳥兒,興奮的叫道。
阿朵臉上紅撲撲的。
她的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小酒杯,裡面裝滿了紫紅色的酒釀,遠遠聞著,有一股葡萄的清香。
「阿雷大哥,來,為了我們遇見報喜鳥,再乾一杯。」
阿朵端起酒杯,咕嚕嚕一口喝完,豪氣萬分。
杜雷苦笑著,也陪著她喝完了。
「阿朵,你是個女孩子,還是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而且你喝醉了,若是遇上了什麼心懷不軌的兇徒,那可怎麼辦?」
杜雷輕輕的拍了拍阿朵的背,給她理了理氣,緩緩說道。
阿朵臉色愈發的紅艷,媚眼兒如絲,一舉一動都勾人心魄。
她扔掉空著的酒杯,高聲的說道。
「阿雷大哥,這是葡萄酒,我以前一直想喝但是沒有喝過的。我阿爹都說這是好東西的,不會傷身體的。」
阿朵一本正經的說道。
只是此時她有些醉眼惺忪,說話都帶著慵懶的腔調,舌尖兒打轉。
「還有,我沒醉,我根本沒醉。」
阿朵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沒喝醉一般,踮起腳尖,在地上旋轉起來,似乎要跳一曲美麗的舞蹈。
然而。
她的動作歪歪扭扭的,站都站不穩了。
舞蹈還沒轉起來,她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還好杜雷就站在她的身邊。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抱住了阿朵。
「你呀你。」
杜雷有些無奈。
少女全身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懷中。
阿朵瞇著眼睛,笑的像是一個小狐狸。
這西南蠻族少女,渾身散發著一股幽香,不是美酒的香氣,而好像是一股特殊的體香。
這香味撩人**,如同怒放的玫瑰花,熱烈激昂。
阿朵的身子更是熱熱的,像是一團火焰。
杜雷抬頭看了一眼今天的月亮。
還好不是明月,要不然在阿朵這種刺-激下,自己分分鐘變狼人啊。
「再說了,我不怕壞人,壞人來了,有阿雷大哥保護我,對不對?」
阿朵在杜雷的懷中不停的扭動,似乎要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她撒嬌般的說道。
「是的。我會保護你的。」
杜雷看著這天真少女嬌憨的面容,認真的說道。
他的心中同時在怒吼。
「那我們就約定了哦。要拉鉤哦。」
藉著酒勁兒,阿朵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指頭,攤在杜雷面前。
杜雷再度苦笑了兩聲,也伸出自己的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少女越說,聲音越低,臉色卻越是明艷。
她輕輕的哼了一聲,這聲音簡直讓杜雷要暴發了。
「阿雷大哥,你的懷裡真舒服。」
阿朵輕聲的喃喃道。
她望著滿天的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的時候,我就是這樣躺在阿爹的懷裡的,感覺好溫暖,好安全,什麼都不用想,不用管,就像是一根籐蔓纏繞在大樹之上,阿爹會保護我的。」
「可是後來長大了,阿爹說他不能抱我了。會有另外一個男人,變成我生命中的大樹,抱著我,讓我依靠。」
阿朵將頭靠在杜雷的懷中,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慢慢閉了起來。
她像是一隻小貓一般,輕輕的哼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趨近於無。
「這個人,會是你麼,阿雷大哥……」
阿朵躺在杜雷的懷中睡著了。
她睡得不是很沉,身子不停的扭動。
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似乎在夢鄉中遇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美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
「不好意思,阿雷兄弟,阿朵她這幾天太累了。前些天我們的藥草賣不出去,一天天看著乾枯掉,而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你不知道阿朵有多心急。」
桑齊也拿著一杯酒杯,緩緩的走到杜雷的身邊。
他看著阿朵沉睡的臉蛋兒,臉上帶著慈父一般的微笑,說話的語氣也是輕輕地,好像深怕把阿朵吵醒一般。
「阿朵她是個倔強的好孩子,那個時候她心中著急,卻也不表現出來,還安慰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給我們唱歌,還要哄著阿吉乖乖睡覺……」
「現在想想,那幾天她每天晚上都沒好好睡過覺。」
「是啊……她,不容易的。」
杜雷感歎道。
這個西南蠻族少女,她的純真和堅定,深深的打動了他。
桑齊看著杜雷,斟滿了一杯酒。
「感謝的話不多說,來,乾了這杯酒。」
咚!
兩隻酒杯碰在一塊兒,鮮紅的葡萄酒蕩漾起層層漣漪。
男人間的友情,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一切盡在酒中。
「我把阿朵抱回床上睡吧。」
杜雷緩緩的說。
「夜晚天涼了,阿朵小心凍感冒了。」
桑齊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客棧的屋子裡,杜雷輕輕的將阿朵托住,放在了床上。
「不要!不要離開我。」
睡夢中,阿朵輕輕的嚶嚀了一句,似乎做了噩夢。
她無意識的伸出手,抱住杜雷的手臂,然後緊緊不願放開。
「阿朵,放開手吧。」
桑齊在少女的耳邊,輕輕的說道,阿朵半夢半醒的搖了搖頭,就是不撒手。
堅定的狠。
杜雷笑了笑,他對桑齊說。
「算了,桑齊大哥,就滿足阿朵一次任性吧。」
說完,杜雷靜靜的坐在床邊,握住阿朵的手,輕輕的撥弄著她的頭髮。
他在阿朵的耳邊,輕輕哼起了歌謠。
另一個世界的,如同夜色,如同水光,淡淡的,柔柔的。
阿朵的呼吸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桑齊已經離開,整間屋子裡只有杜雷和阿朵兩人。
杜雷看著少女絕美的臉龐,心中安詳,彷彿這一刻就是天荒地老,就是海角天涯。
「明天你們就要離開松陽城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還是什麼時候,願你做個好夢。」
杜雷輕聲的說道,然後俯下身來。
他靜靜的注視著阿朵,最後在阿朵的臉上輕輕一吻。
「晚安。」
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