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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五:心事重兄長為弟苦思量,好事難眠玉贖身突受阻 文 / rich

    曹立勳在祥祉宮外等候吳王趙顥的召見,不一會兒小太監就跑來引著他進去了。只見趙顥一身便服躺在竹榻上吃著小點,一個年輕的宮女正在輕柔的為他捶腿。曹立勳上前拜道:「微臣曹立勳,叩見吳王殿下。」

    「起來吧。」曹立勳笑瞇瞇的坐了起來,吩咐那個宮女道:「去給曹公子上好茶。」他對著曹立勳道:「你過來坐啊!」

    曹立勳走了過來,在竹榻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王爺真是好心情啊!」

    「唉∼∼什麼好心情啊!無聊的要命!」吳王搖了搖頭道:「好幾日都不曾出宮了,整日對著那些夫子們,真是要了我的小命了。」

    「陛下有意培養王爺,王爺應該用功才是啊!」曹立勳笑著說道。

    吳王斜眼看了看他,有些生氣的說道:「連你也跟我說這話?小心連朋友都沒得做!」

    「是!是!小臣不敢了。」曹立勳知道吳王是跟自己開玩笑,於是也笑著回答道。

    侍女端上了好茶,吳王見宮女退下後,喝了口茶問道:「近日宮外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說來聽聽!」

    「嗯好玩的事就沒有,不過我倒是得到一個關於眠玉姑娘的消息。」說著他看了一眼吳王道:「不知王爺可有興趣知道?」

    「眠玉?什麼事?少廢話,快說!」一聽到是關於眠玉的事情,吳王立刻來了興趣。

    曹立勳臉色凝重的說道:「我聽溫柔鄉的燕三娘說,有一位官宦子弟要給眠玉贖身呢!」

    「什麼?贖身?誰啊!」吳王一聽立刻跳了起來,道:「難道你沒跟那老鴇子說我是什麼人嗎?連本王看中的女人都敢碰?是哪個不知死活的!」

    「王爺,這個人來頭也不小哦!」曹立勳小心翼翼的說道,好像生怕得罪人一樣。

    吳王一聽更是來了火,追問道:「是什麼人?難道比本王的地位還要尊貴?」

    「那倒不是。」曹立勳搖了搖頭道:「不過雖然這個人的地位沒有王爺尊貴,但是他如今正是皇帝陛下身邊的紅人啊!依小臣看,王爺還是少惹為妙。」

    「父皇身邊的紅人?」吳王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出這個近日受寵而又會出入溫柔鄉的人是誰,於是問道:「不要賣官子,快說!到底是誰?」

    曹立勳四下看了看,輕聲道:「是孫叔豪啊!」

    「什麼?孫叔豪?」吳王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個人的名字,乍聽之下是在有些不可思議。「孫叔豪怎麼會去那種風月場所?你有沒有聽錯啊?」

    「千真萬確!」曹立勳肯定的說道:「其實孫叔豪與眠玉姑娘早有來往,他也是眠玉姑娘的頭一個入幕之賓,看來他們兩人之間」

    「哼!好個孫叔豪,平日裡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原來也只是個登徒浪子而已!虧我父皇還把他當做人才!」吳王憤憤地說道:「想跟我掙女人?不自量力!」他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腦海裡浮現出孫叔豪與眠玉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場景,越想心裡的醋意越濃,他駐步在曹立勳面前,說道:「立勳,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把眠玉搶回來!」

    「微臣一向效忠殿下,這一路上走來已經盤算好了對策。」曹立勳惺惺作態的說道。

    吳王立刻露出了笑容,道:「你已經有了對策?快快說來!」

    「是!」曹立勳謹慎的將房門關上,然後把他的對策向吳王緩緩道來

    孫伯英似有心事的坐在花園假山上的涼亭裡,用絲絨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槍。卓瑄端著剛沏好的新茶走了過來,她的腳步聲竟然沒有引起伯英的注意。「伯英。」卓瑄輕聲喚道。

    「啊?」伯英這才回頭,「你怎麼來啦?快坐下。」說著就拍了拍身邊的石凳。

    「我爹讓人從杭州送來了新茶,我沏了些給你品品。」卓瑄將茶放在了石桌上。

    伯英端起來品了一口,回味道:「嗯!真是不錯,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啊!」

    「伯英,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卓瑄柔聲問道。

    伯英有些好奇的看著她,道:「為什麼這麼問?」

    卓瑄淡淡的一笑,道:「剛才我走過來,你卻絲毫沒有發覺。你向來是個謹慎的人,若不是有心事分了神,你不會不注意到我的腳步聲的。」

    伯英似乎被卓瑄看穿了心事,他輕輕笑道:「娘子啊,你我果然心靈相通!」

    「什麼娘子啊?你越來越輕佻了。」這一聲「娘子」把卓瑄的臉都叫紅了。

    伯英笑呵呵的拉著卓瑄的手,道:「害羞啊?其實『娘子』這個稱謂是遲早的事情,我只是讓你先適應起來嘛!」說著便伸手溫柔的摟住了卓瑄的蠻腰。這樣的夕陽、這樣的景致、這樣的佳人,此刻的伯英真的感覺到什麼叫「兒女情長」。突然,他卻輕聲地歎了一聲,道:「唉∼∼如果三弟也能像你我這番光明正大就好了。」

    卓瑄看了看他,道:「原來你是在為叔豪的事情擔心啊?」

    伯英放開了摟住卓瑄的手,心情凝重的說道:「我借錢給叔豪,幫他為那個眠玉姑娘贖身。」他看著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金光的湖面,道:「我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我到底是在幫叔豪,還是無意間將他推到了一個難以回頭的地步?」

    卓瑄走到伯英身邊,柔聲道:「我看那位眠玉姑娘雖然身在青樓,但心志甚高。不但沒有煙花女子的艷俗,反而有著大家閨秀的

    清。叔豪為她傾心也很正常啊!」

    「唉∼∼我也看得出來她是個好姑娘,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會淪落青樓。」伯英說道:「但她的身份始終是個障礙,叔豪若要與她共偕連理,就一定要讓爹娘接受眠玉的身份。」

    「這」其實不光是伯英,就連卓瑄也知道要讓孫廷敬夫婦接受眠玉的身份不是件易事。就算是眠玉賣藝不賣身,恢復了自由,但輿論的壓力一定會給這對戀人帶來阻滯。

    「今晚叔豪就要替眠玉贖身去了。」伯英轉過身來看著卓瑄道:「我這個三弟向來執著,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放棄。如今他對眠玉的感情已經無可動搖,我真怕東窗事發的時候,他和爹娘之間會」伯英不敢往下說,孫家向來祥和寧靜,但是他能預見到爹娘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而大發雷霆。

    「伯英。」卓瑄握住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你為難,不要再想了。就像你說的,叔豪心意已決,無可挽回。你作為大哥的,只有盡量的幫助他。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就只能替叔豪向你雙親求情了。畢竟眠玉是個好女孩兒,若要眼睜睜的拆散他們,我們也於心不忍哪!」

    「嗯!」伯英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能瞞一日是一日了。」

    「對了,叔豪替眠玉贖了身後會如何安置她呢?」卓瑄問道。

    「我聽叔豪說,他已經在京城較為安靜的地方置了份房業給眠玉居住。」伯英說道:「他說眠玉贖身一定是煙花之地的大事,所以他先讓眠玉安定下來,待事情漸漸淡去再作打算。」

    卓瑄點了點頭道:「這也對!叔豪果然心思縝密,懂得避開風頭。」卓瑄想了想道:「你借錢給叔豪,看來他為了此事已經捉襟見肘了,眠玉姑娘贖身後日常起居一定要有人照顧。若是從府中派去丫鬟顯然不好,但是要買新的丫鬟叔豪一定囊中羞澀。不如明日我去買兩個丫鬟給眠玉使喚吧,就當是我的一點點心意。」

    「卓瑄,你真是心細如塵哪!」伯英微笑著握住她的手道:「我就先替三弟謝謝你了。」

    用晚膳的時候,伯英就看到叔豪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地看看天色。眾人散去的時候,叔豪急匆匆地神色讓伯英看到了他內心的急切。就當叔豪懷揣著三萬兩銀票要離府時,伯英叫住了他。

    叔豪回頭一看是伯英,便道:「大哥,什麼事?」

    伯英走了過來,道:「今晚就去了嗎?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我想清楚了。」叔豪點頭道:「大哥你對楚小姐是什麼心思,我對眠玉也是同樣的。我要謝謝大哥的幫助,也希望大哥能為我保守秘密。」

    伯英拍了拍叔豪的肩膀,道:「既然我借錢給你,就意味著我站在你的一邊。」伯英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於是頓了頓,才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你一切好自為之。」

    叔豪坐著馬車往溫柔鄉趕去,路上不斷的催促著明恩快馬加鞭。終於到了溫柔鄉,叔豪跳下車道:「明恩,你到後門等著,我辦完事情就會出來了。」於是明恩趕著車去了。

    走進溫柔鄉,叔豪直徑朝正在應酬客人的燕三娘走去。「三娘,我來了。」

    燕三娘回頭看了看他,道:「孫公子來啦?快坐啊!我讓人準備上好的酒菜。」

    「不勞三娘招待,我今天來的目的你也知道。」他拍了拍胸口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我們找個地方點算清楚吧。」

    燕三娘笑了笑,道:「好啊!你跟我來吧。」說著就往後院走去,叔豪尾隨著去了。燕三娘把叔豪帶到後院一層小樓的二樓,打開一間間兒。

    叔豪有些急切,說道:「三娘,我已經帶了三萬兩銀票來了。你把眠玉叫來,我們當麵點算清楚。」

    燕三娘笑了笑沒有應承叔豪,只是坐了下來。她搖著手中的團扇,道:「孫公子啊,你對我們眠玉姑娘的情誼真的很讓我感動。老身也知道孫公子是個情種,但是」

    「但是什麼?」叔豪追問道:「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那倒不是!」燕三娘忙說道:「但是這天下傾慕我家眠玉的人多了去了,不止孫公子你一人對她一往情深哪!」

    叔豪斜眼瞟了燕三娘一眼道:「你這話是何意?」

    燕三娘笑呵呵的說道:「我們眠玉可是個香餑餑,現在有另一位貴公子出五萬兩銀子為眠玉贖身」

    一聽到這裡,叔豪的火立刻上來了。「燕三娘,是你答應我三萬兩銀子為眠玉贖身的,你怎麼能夠出爾反爾呢?」

    「啊呀!什麼叫做出爾反爾啊?」燕三娘一臉無辜的說道:「我與孫公子又沒有立下什麼字據。正所謂在商言商,價高者得。老身沒理由跟銀子過不去呀!反正眠玉都要贖身,當然要賣個好價錢嘍!」

    「你」叔豪又急又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燕三娘笑瞇瞇的說道:「孫公子,你也別生氣,如果你真的要為眠玉贖身,那也很簡單。你的價錢能高於那位公子的五萬兩就成了。你就能抱得美人歸啦!」

    「哼!我才不管有什麼公子出什麼高價!今天我就要帶眠玉走!」叔豪不願意再與這等人理論下去,轉身便往眠玉的繡樓跑去,今晚他一定要帶眠玉離開這裡。

    燕三娘見叔豪兀自跑去見眠玉,忙追了出來。她知道叔豪的身手了得,如果他動真格兒的,可能還真沒有人能阻止他。於是她馬上讓龜奴去通知不遠處的曹立勳。

    叔豪「登登登」上了樓,推開房

    門就道:「眠玉,快收拾衣服!」

    眠玉被這動靜一驚,見是叔豪,而且他一臉凝重的樣子便知是有不妙。還沒來得及問,叔豪就走過來拉著她的手道:「算了,別收拾了,這就跟我走。」說著拉著眠玉就往外走去。

    「你們不能走!」燕三娘擋在了門口,指著叔豪說道:「你這是拐帶!我可以去告你!」

    叔豪從懷裡拿出三萬兩銀票,往桌上一扔,道:「這是你的銀子,以後眠玉與溫柔鄉互不相干!」說著一把推開燕三娘就要往樓下走。正當叔豪帶著眠玉要下樓的時候,就聽到一聲「站住」!有人呵止。這聲音甚為耳熟,叔豪抬頭一看,就見曹立勳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身邊還站著一個那個趙公子。只聽曹立勳笑著說道:「是孫將軍的三公子啊!真是難得啊!會在這裡碰到你。」說著一步一步的走向叔豪和眠玉。

    叔豪將眠玉護在身後,道:「曹立勳,原來是你?」

    「唉!出得了如此高價的可不是我。」曹立勳忙道:「而是我身邊這位,吳王爺,當今聖上的皇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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