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三:東窗事發廷敬怒笞禁足,愛兒心切鳳荷深夜釋子 文 / rich
叔豪心情不錯的回到家裡,準備吃過晚飯後就去眠玉那裡坐坐。剛踏進門口,明恩就跑過來道:「三公子,您可回來啦。老爺找您找得急呢!」
「爹找我?」叔豪笑了笑道:「我這就去。」說著就朝父親的臥房走去。一進門,叔豪就笑道:「爹,聽說剛才皇上召見您啦?有什麼要緊事兒嗎?」
孫廷敬坐在書桌前,妻子林鳳荷站在他身邊,他向叔豪招了招手道:「叔豪,你過來。」待叔豪走到跟前,孫廷敬便道:「適才皇上召見,對為父說了些事情」
「什麼事情啊?」叔豪笑著問道。
「皇上說」孫廷敬抬頭看了看叔豪,道:「皇上說要將壽康公主許配與你。」
「什什麼!」叔豪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緊張的說道:「爹,你不是開玩笑吧?」
林鳳荷歎道:「真的,是皇上親口對你父親所說。」
「爹!您不會答應了吧?」叔豪拉著父親的手問道。
「唉∼∼」孫廷敬搖了搖頭道:「聖意已決,由不得我們做臣子的反對。為父只能提醒你,你做了駙馬之後,千萬千萬不可過分接近皇后一族的人,特別是吳王,知道了嗎?」
叔豪此刻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父親囑咐了什麼一點都沒有聽見。「爹!我我不能娶公主不能!」
「嗯?為什麼?」林鳳荷見叔豪臉色蒼白,眼中有些惶恐的樣子,便問道:「你有什麼話就對爹和娘說,為什麼不能娶公主?」
「娘!」叔豪握著母親的手說道:「事到如今,孩兒已不能隱瞞。孩兒已經有了意中人。」
「你已經有了意中人?為什麼不早說呢?」孫廷敬問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叔豪低下頭,猶豫道:「她她不是什麼書香門第的女兒,也不是名門之後。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孩兒喜歡她,已經與她交往多時。爹!您對皇上說說,就說孩兒已有婚約,不能奉詔。」
「為父已經答應,此時反口豈不是抗旨不遵?」孫廷敬歎道。
林鳳荷問道:「叔豪,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若是你不方便開口,為娘替你去說。希望這位姑娘能體諒你的難處。」
「不行啊!娘」叔豪愁苦著臉說道:「孩兒不能負她呀!她為孩兒付出了太多,孩兒發過誓,此生都不會棄她而去。」叔豪此刻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希望父母能幫他度過這一關。
林鳳荷見兒子如此激動,便知道他已經傾注了全部的感情在這段戀情上。於是她安撫道:「叔豪,你先別激動。你告訴娘,那位姑娘是誰,你說出來爹娘才能幫你啊。」
「她她」叔豪不想欺騙父母眠玉的身份,於是說道:「她名叫眠玉」
「等一下!眠玉?」孫廷敬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他想了一想,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當時他曾經在一家官宦人家家裡赴宴,主人在筵席之時請了樂師助興,而此樂師是只聞其音不見其人,孫廷敬為此琴音而感歎,打聽之下才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位樂師原來就是溫柔鄉的台柱,眠玉。孫廷敬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還感懷這樂師超人的技藝,卻湮沒在那種污濁之地。此刻從叔豪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孫廷敬立刻抓住了兒子的胳膊問道:「眠玉?你說的這個女子可是京城溫柔鄉里的台柱?」
「爹你你怎麼知道的?」孫廷敬知道眠玉的身份,這讓叔豪吃驚不小。
只見孫廷敬臉上泛起了紅色,眼中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樣。突然他揮起手朝著叔豪的臉上「啪」的一聲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力量如此之大讓叔豪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啊呀,老爺。您打他做什麼?」林鳳荷見狀忙跑過來扶住了兒子。這是她見到孫廷敬第一次打孩子耳光,以往他們兄弟再怎麼錯也不過是罰跪,挨籐條,沒有如此過。
孫廷敬指著叔豪,氣呼呼的說道;「你這個不肖之子!為什麼要沉溺於煙花之地?難怪你總是晚歸!為父相信你從小讀聖賢書,知道潔身自好。可是你卻讓為父大大失望!你說,你怎麼對得起孫家的祖宗?」
「爹!眠玉不像您想的那樣!她雖然身在污渠,但卻冰清玉潔,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風塵女子!在兒子眼中,她比任何人都純潔善良,就算是皇上的公主也不如她!」
「你你」孫廷敬被氣得滿臉通紅,拿起案上的寶刀就朝著叔豪身上打去。
林鳳荷護著兒子,可叔豪卻絲毫不躲閃。在他看來這是他為這段感情付出的一點點代價而已。雖然刀鞘打在身上生疼生疼,但叔豪卻咬緊牙關道:「爹,眠玉當初是被迫流落風塵,但她善良純潔的心卻一直保留至今,否則大哥也不會相助救她出火坑的!」
「什麼?你說伯英也知道這件事?」孫廷敬更加生氣了。他衝到門口,大喊道:「去!把伯英叫來!」家丁們沒見過老爺發這麼大火,忙急匆匆地去找伯英。
叔豪身上已經滲出了一條條紅印,林鳳荷心疼得流著淚勸道:「叔豪,不要再說了。你就答應了你父親,答應了這樁婚事吧。和那女子一刀兩斷。」
「娘!孩兒只是一個凡人而已。沒有二哥的家國天下,不能像二哥那樣忍痛棄愛。孩兒做不到啊!」叔豪就像孩子一樣撲在母親懷裡痛哭起來。
這時候伯英趕到了,一進門見到此情景心下便是一驚。他呆呆的望了望父親,想問又不敢問。孫廷敬瞪著伯英
道:「伯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叔豪和煙花女子來往?還暗中相助?」
伯英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看了看叔豪,點頭道:「是,孩兒早就知道。可是爹,那姑娘並不像一般的煙花女子,她」
「行了!不要為他辯解!」孫廷敬轉向叔豪道:「叔豪,你記住!爹並不是要你成為什麼駙馬爺,而是希望你能與那煙花女子一刀兩斷!從今天起一直到降旨的那天,你不許出門半步!給我好好的呆在家裡!」孫廷敬對伯英說道:「我就把你弟弟交給你!你給我好好看著他!」說著就氣呼呼的背著手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三四個家丁就過來將叔豪帶走了,鎖在了叔豪自己的書房內。
深夜,林鳳荷端著飯菜來到書房,守門的家丁看到夫人來了便開門讓她進去。林鳳荷進屋一看,只見叔豪半靠在床榻上,兩眼直直的看著前方。
林鳳荷心疼得說道:「叔豪,你一定餓了吧?過來吃點東西吧。」
母親的呼喚並沒有讓叔豪有什麼反應,他還是那個樣子坐著。林鳳荷端著飯來到床前,道:「聽娘的話,吃一點吧。」說著就將飯送到叔豪嘴邊。可是叔豪沒有張口,只是將頭微微的扭向一邊。「唉∼∼」林鳳荷無奈的放下飯碗,流淚道:「怎麼你和仲雄都是這個樣子呢?感情上都沒有好的結果?為娘見了真是心疼不已」說著便擦拭起眼淚來。
「娘」叔豪轉過頭來,看著傷心的母親,道:「您幫幫我吧。我不能和公主成婚,我答應了眠玉,這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
林鳳荷握著叔豪的手道:「你爹並不是想讓你成為什麼駙馬,只是不希望你再與那個女子糾纏不清。叔豪,聽娘一句話,還是早日了斷了吧。」
「了斷?」叔豪苦笑道:「怎能輕言了斷?不瞞娘親,當初孩兒也曾經為此困擾,也曾經想過快刀斬亂麻。可是孩兒做不到,情到深處便由不得自己。孩兒也為此得罪了權貴,我與眠玉的今天來之不易,她為我付出了所有,孩兒難道就因為家中反對而放棄她嗎?」叔豪含淚看著母親,道;「其實今天孩兒早已有準備,孩兒不會放棄。當初已經不能自拔,更何況如今眠玉已是孩兒的人,又怎能輕言了斷?」
「什麼?你們已經」林鳳荷聽了不由得哀歎道:「叔豪啊,叔豪。你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你與風塵女子相戀已是大為不妥,如今你和她又唉!若是被你父親知道了,怎麼得了?」林鳳荷知道如果讓丈夫知道了叔豪與那個風塵女子有過肌膚之親,提刀殺了叔豪也有可能。
「娘,孩兒見過二哥的忍痛割愛、孩兒也見過表姐的含情莫白、孩兒更是見過婚禮上二哥與表姐的相望無言。孩兒不想這樣!我知道自己沒有二哥那麼優秀,就請爹娘不要像二哥那樣要求我,讓我與眠玉咫尺天涯。兒子不願意也不能這麼做!」說著叔豪便翻身下床跪在地上給母親磕頭,希望母親能相助自己。
林鳳荷見了手足無措,忙扶起叔豪道:「你先起來,不要為難為娘啊。」
可是叔豪卻不願意起來,還是不斷的磕頭。林鳳荷一時也沒了主意,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被叔豪打動。於是她起身匆匆離開了,好讓自己冷靜一下。
林鳳荷從書房出來,沒有回屋去,逕直來到了伯英的臥房。伯英夫婦已經睡下了,林鳳荷輕輕敲了敲門,道:「伯英,你出來一下。」
不一會兒,燈亮了。伯英披著衣裳開門道:「娘,進來說話吧。」
林鳳荷進了屋,只見卓瑄也披了衣服起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麼晚了還來朝你們。若不是為了你弟弟,為娘也不會如此。」
「娘,您別這麼說。」伯英扶著母親坐下,卓瑄也倒上了茶。「叔豪怎麼樣了?」
「唉∼∼」林鳳荷搖了搖頭道:「剛才我去看他。見他神情恍惚,見了我就跪下求我幫他。這孩子怎會用情如此之深哪?」林鳳荷頗為不解。
伯英說道:「其實三弟與眠玉在一起已經有段時日。眠玉姑娘的確如三弟所說,冰清玉潔,德情高尚。非但兒子這麼認為,就連卓瑄也是這樣認為的。」說著伯英便看向卓瑄。
卓瑄點頭道:「是啊。我與眠玉姑娘有過交往,發現她是個善良溫淳的女子。當初若不是情勢所必,她也不會流落風塵。」
林鳳荷搖了搖頭道:「現在你們說什麼都沒用了。你爹斷言不讓他們來往,而且皇上的旨意又快要下來了。你三弟這回已是無法抽身了。」
「娘啊,您有沒有注意到三弟的眼神?」伯英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絕望。如果真的難以挽回,我擔心叔豪會」伯英不敢說下去。
「為娘擔心的也正是這個!」伯英的擔憂和林鳳荷的不謀而合。「叔豪不如仲雄那般成熟,情急之時為娘真的擔心他做傻事。」林鳳荷看著伯英,終於說出了深藏在她心裡的那句話:「伯英,不如不如放叔豪走吧。」
伯英看著母親道:「娘,若是放走他,怪罪下來可不是爹這麼簡單啦!到時候可是皇上降罪了呀。」
「幸好皇上只是對你爹提起,還沒有降旨。只要還沒有降旨,我們就不算抗旨是嗎?」林鳳荷說道:「我不想看到又一個兒子放棄自己的摯愛,痛苦一生。我寧願以後都看不到他,只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唉∼∼」伯英歎了口氣,道:「見到仲雄和想容,孩兒也是心痛不已。如今叔豪也要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於心不忍。既然娘也有此意,那孩兒願意相助。」說著伯英便對卓瑄說道:「卓瑄,你快些收拾一下細軟,我和娘先去放了叔豪。」然後就和母親走了出去。
「你爹心情不好,剛才喝了點酒,現在睡得很沉。」林鳳荷一邊走一邊說道:「離天亮還有沒幾個時辰,我們一定要快!」
來到叔豪的書房,守門的家丁見夫人去而復返便問:「夫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林鳳荷道:「適才公子沒有吃飯,我擔心的很。便再來看看。」說著便進了房。
叔豪見母親又回來了,而且形色緊張,便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問道;「娘,怎麼了?」
林鳳荷示意他不要作聲。然後便拿著剛才端來的飯菜推門對守門的家丁道:「公子的飯菜涼了,你快去弄些熱的來。」家丁有些猶豫,看了看屋裡的叔豪。林鳳荷道:「還不快去?難道還怕公子跑了不成?」家丁忙接過飯菜去了。
見家丁走遠了,等候在一旁的伯英忙閃身進了書房。「叔豪,快跟我走!」
「大哥?」叔豪一時也糊塗了,他看了看伯英又看了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