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鄧何心中一個疙瘩,但偏又沒什麼辦法,如果他跟著軍士一同去驢車後部,以雲定寶的精明一定會起疑心。鄧何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目送一個軍士捧著三丁包扛著一桿長矛,繞到驢車之後準備查驗。
此時車內李乘風與蘇子軒將剛剛所有話都聽的清清楚楚,聽到有人要來查車,已是汗流浹背。李乘風就是被班主任搜到給隔壁班女生寫情書的時候,都沒有如此害怕過。兩人趕緊往前車靠了靠,然後縮在裝香燭的木箱之後。
一束陽光射進昏暗的車內,顯然是車後的布簾被掀開一角,咂吧咂吧吃包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李乘風甚至聞到了三丁包肉餡的味道。一支重矛小心翼翼的伸了進來,探了探。李乘風看著銳利的矛尖,心都快吐出來了。
「常三?你查好了沒?」雲定寶那令人生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沒呢,雲爺,裡面太暗,要不我上車去看看?」檢查驢車的這名軍士回答道,而且一邊說,一邊準備要爬上驢車。
此時車內的蘇子軒朝李乘風使了個眼色,並且緩緩提起了自己的渾鐵槍,示意只要左監門衛的人上來,就準備拚命。李乘風心領神會,心想也只有這一途了。
「等等,你給老子過來!」雲定寶的尖嗓子又起。
布簾被垂下,驢車內又恢復了黑暗,顯然那個叫常三的軍士被叫了過去。李乘風趕忙又偷偷的掀起車前一條小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雲定寶二話不說就給了那個常三一個耳瓜子,常三一臉無辜的看著雲定寶。
雲定寶生氣道:「你聽的懂老子的話嗎?老子那是讓你隨便看看就可以了,知道這車裝的都是些什麼嗎?這都是後宮皇后娘娘的東西,有鄧爺親自押運,都有什麼岔子?你他娘的拿長矛亂戳什麼?戳壞了你負責啊?還要上車檢查,這事傳到皇后那,你想害死老子啊?」說罷一腳朝常三踹了過去。
「趕緊給鄧爺,把驢車收拾好,替鄧爺牽車入宮。」在雲定寶的呵斥下,那個常三趕忙爬起來,把驢車四周拾掇了一下。
訓完自己手下,雲定寶一手搭在鄧何的肩膀上,笑嘻嘻並饒有興致的問道:「小鄧子啊,你給我說說這三丁包怎麼這麼好吃,富春茶樓在城裡哪一片啊?」
此時的鄧何已經大鬆了一口氣,吃人最短,拿人手短的效果總算出來了。趕忙道:「這富春茶樓在城北,這三丁包是當地名產,要用雞丁,肉丁,筍丁,三鮮一體那是江南一絕啊,雲爺剛剛是否吃到有些脆脆的小丁……」鄧何將之前李乘風的講解全部拉出來講了一遍。
「真有,脆脆的,從來沒吃過!」
「哈,告訴雲爺您,那是南方的筍丁,咱們關中沒有的呢。」跟人閒扯淡鄧何可算是一把好手,何況他肚子裡有貨。
在車內一直觀察著的李乘風暗想:這宮裡小太監記性就是好,才說過的,他全記住了。不僅記性好,還特別能扯,能扯還不說,還會演戲,演的還真像。
雲定寶和鄧何就這樣不知不覺入了宮門,驢車由後面的常三牽著。兩人互相作揖,就要告別分開。鄧何輕鬆的跳上驢車,準備直接去後宮。
「等等,不准走,給老子停下!」突然雲定寶的尖嗓子又喝了起來,常三估計都被弄傻了,不過自己頭兒這樣喊,他也只能把長矛往驢車前一橫。
鄧何才安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剛剛鬆懈的李乘風與蘇子軒在車內也是重新警戒起來。
雲定寶一個箭步來到車前,一把將鄧何拎下來,雙眼直直的瞪著鄧何,鄧何被他瞪的心裡直發毛,怯生生的試探道:「雲爺,你還有啥事啊?」
雲定寶朝鄧何手裡塞了五兩銀子,鄧何丈二摸不著頭腦望著雲定寶,雲定寶一本正經道:「鄧公公,老子可不想從別人嘴裡聽到我們左監門衛在宮門口吃包子的事情,另外鄧公公下次再出宮,這三丁包給老子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鄧何笑臉道:「好說好說,都是小事!」
雲定寶依然沒有笑臉,凶神惡煞道:「兩件事只要有一件事辦不好,小鄧子小心你的卵蛋。你已經沒了陽物,別把卵蛋再丟了。」
鄧何本來就是被嚇的直冒汗,此時正好裝作是受到了威脅,軟語道:「絕對不會有差錯,小的辦事,雲爺放心。」
雲定寶的臉上這才恢復笑容道:「好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鄧何得到許可後,趕緊跳上驢車,飛抽驢屁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李乘風與蘇子軒已經完全癱軟在了車內,李乘風心裡不覺好笑,這左監門衛的人都他娘的是賤骨頭,幾個三丁包就把他們打發了,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會被自己平時吃膩了的揚州三丁包救了一命。
一段路之後,驢車再次戛然而止。鄧何輕輕敲了敲車轱轆,小心道:「二位軍爺,都安全啦!」
李乘風與蘇子軒兩人跟做了賊一般,從後車探出腦袋望了望,然後跳下驢車。三人均是覺得躲過一劫,剛才甚是危險。
蘇子軒一隻手搭在鄧何肩膀上,感激道:「鄧公公,說實在的,我以前還真看不上你們太監。今天一事,鄧公公夠情夠義,我蘇子軒認定你這個兄弟了。」
被如此誇讚,鄧何有些不好意思道:「蘇軍爺過獎了,小的只是盡自己所能,二位軍爺如果以後不嫌棄,喊我小鄧子就可以了。」
李乘風與蘇子軒就此與鄧何別過,趕回右屯衛府駐地。回到房間,蘇子軒小心翼翼的替李乘風揭開傷口,「乘風咬一咬牙啊,可能有點疼……這宇家的血流刀法,也可謂一絕,殺傷力極大,不好好調養,可能終身留下疤痕……咦……」蘇子軒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子軒?」
當李乘風的衣服被徹底掀開,光膀子露出上身時,蘇子軒驚呆了,「乘風真乃奇人,一夜之間,你的傷口居然結疤了。」
李乘風也是一愣,迅速反應過來這是三寶玉如意的功效,三寶玉如意內含道家真元奧義,自從誤打誤撞汲取了其中的精華。李乘風就一直覺得自己全身有是不玩的勁道,體力恢復極快,相信傷勢恢復應該也很快。不過此時李乘風還不想完全公開這一情況,只是笑道:「本來就只是一點點擦傷,弄的你和柴叔大驚小怪的,呵呵。」
「乘風,子軒,可找到你們了,你們上哪去了啊?」正當蘇子軒滿肚子疑惑,想繼續深究時,副尉劉四推門而入。
「早起練武,然後直接吃早飯去了啊。」李乘風一邊隨口扯謊,順手把衣服重新披上,他可不想讓其他人摸清他和蘇子軒是什麼時間回到行宮的。
「哈,你們兩個可真是勤快,進了宮都不忘練武。趕緊的吧,今天皇后娘娘大辦佛事,咱們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去換崗啦。」劉四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蕭皇后辦佛事屬於大事,他可不想出什麼叉子。
說到這蕭皇后,大夥兒都是十分敬重。蕭皇后貴為國母,向來體恤臣民。頗通醫術,略懂占卜。如今賊患四起不說,今年多地還趕上了旱災。各個州都上報大量平民活活餓死官道兩旁,即使沒有餓死的,不是被瘟疫感染就是被賊兵掠殺,老百姓的生活用水深火熱都不足以形容。
蕭皇后打算辦一場佛事,一來為死去的災民百姓超度,二來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這場佛事一個月前就已通知宮內所有人,宮內早就聚了不少僧人,所有人都在為這三天的佛事大典做準備。
經劉四催促,蘇子軒當然也沒有心思繼續問李乘風傷口的事情,只得穿上右屯衛府的副尉鎧甲,全副武裝,前往集合地點,準備進入後宮換崗。
「都精神著點,中午之後,皇后娘娘就開始辦佛事。皇后讓咱們右屯衛行使護衛之責,那是看得起咱們,別給老子出什麼叉子!右屯衛,前進!」在右屯衛府上將軍獨孤開的率領下,由40名各階軍官和400名衛府禁軍組成的隊列朝後宮開去。
軍官手握劍柄,軍士手持重矛,每兩個軍官各領20名軍士朝自己需要負責的區域開去。隊伍整齊劃一,威嚴無比。
「唉……又得站崗啦。」李乘風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入士十二衛府之後,最討厭的差事就是這個了。
「乘風怎可有懈怠的想法?給皇后娘娘站崗那是皇家對咱們的信任。」蘇子軒反倒是一臉高興自豪。
李乘風理解蘇子軒的思維,以蘇子軒受到的教育及被灌輸的理念,給皇帝皇后站崗,能有機會為皇家效力,那是莫大的榮幸,是皇家看得起自己,別人想站還沒機會呢。李乘風真想告訴他,在自己沒有穿越重生前,最反感的就是學校軍訓中的站軍姿了,說是鍛煉身體和意志品質。你要鍛煉意志品質直接給我一個足球讓我上足球場鍛煉得了貝。
「封閉所有出口,閒雜人等不得出入!」正當李乘風在胡思亂想之時,大量左武衛和右武衛的官兵湧入後宮的殿外。
李乘風暗覺不好,又有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