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下來,多雲的夜空偶見稀疏暗淡的星光,月兒尚末露面。望江樓內外燈火通明,樓上樓下,屋裡屋外,站滿了左翊衛與右屯衛的大漢。左翊衛和右屯衛今晚將此酒樓完全包場了。
司馬德戳帶著十多個隨從心神不定的來到酒樓門口,他有些擔憂的向四處張望,在確認沒有被跟蹤之後,才踏入了酒樓。
司馬德戳進到酒樓,上到包廂,發現包廂內全是熟人或者認識的,作揖行禮道:「卑職不知何來的光榮,讓來老將軍親設飯局宴請,卑職真是慚愧,慚愧啊。」
「司馬將軍入座吧,來給司馬將軍倒酒。」在來護兒的使喚下,李乘風趕忙起身親自為司馬德戳倒酒。
眾人先齊乾了一杯,來護兒直截了當道:「司馬將軍,今天約你來不為別的,只為大隋的江山社稷。宮內閒雜人多,口也雜,所以挑了這個地方來與將軍談事。」
司馬德戳佯裝一臉奇怪道:「此事涉及到我朝江山社稷?怪不得老將軍要在宮外設宴詳談,按道理,將軍在左翊衛召喚一聲,卑職自會親自趕來。」
「呵呵,司馬將軍說笑了吧,您是聰明人,該猜到老夫約你所謂何事了吧。要不是老夫親自宴請,恐怕司馬將軍還是閉門不出,只待在你的右御衛府吧。」
「老將軍嚴重了,請老將軍示下。」
「哼,在下已經暗示你多次啦,還能不知道我們所謂何事嗎?我們已有確鑿證據,宇一門近期就會弒君造反,發動兵變,今天請司馬將軍來,還是想請將軍能給個痛快說法,是與我左翊衛,右屯衛效忠皇上,還是打算與宇反賊狼狽為奸。」獨孤盛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什麼?宇一門打算造反?」司馬德戳臉上這次出現了真正的驚恐之色,但是很快又微笑道:「呵呵,大伙都知道你獨孤家與宇家向來不和,獨孤將軍你該不會是危言聳聽吧。」
啪,獨孤盛將工單賬本直接拍到司馬德戳面前,氣憤道:「司馬將軍自己看看吧。」
司馬德戳取過工單賬本,翻著翻著,笑色逝去,他的額頭更是滲出一些汗來,驚恐道:「這宇家打算幹什麼?真的要造反嗎?」
「宇一門已經私下進行了很久了,司馬將軍這下信了嗎?」
「信,信,我全信。只是二位將軍既然已握有鐵證,為何不把證據交往刑部,治他宇家的罪?」
「司馬將軍該知道宇家的勢力吧,之前彈劾宇家的那些忠臣,別說證據,就是人到最後都消失不見了。這鐵證要是落到刑部或者別的司衙,那就等於石沉大海!」獨孤盛對司馬德戳還在指望別人,十分不屑。
「那該如何是好,不知道卑職能做些什麼?」司馬德戳小心翼翼的問道。
「先發制人,誅滅宇反賊!」來護兒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此等大事……不請示陛下嗎?」一聽到來護兒打算先動手,司馬德戳更加害怕了。
「皇上那邊,老夫自有安排,這賬本皇上他自然會看,只是不知到時候皇上命我等護駕剿滅反賊,你右御衛會不會出手。」
司馬德戳眼珠一轉道:「只要有陛下詔令,我司馬德戳當然要效死命保衛皇上,但是如果沒有陛下詔令的話……這個……」
「司馬德戳,你這不是講的屁話嘛,虧你還是衛府大將軍。這種事等陛下詔令下來,我們再做準備,黃花菜都涼了。」見司馬德戳仍然是溫吞水的態度,獨孤盛召集了起來。
「唉,獨孤盛,你不要急,容司馬將軍再想一想。」來護兒勸慰道。
此時李乘風再次離座,邊替司馬德戳倒酒,邊說道:「司馬將軍,您知道宇一門就控制著十二衛當中的四衛,僅憑左翊衛和右屯衛顯然力量單薄了些。若司馬將軍的右御衛能和左翊衛右屯衛一起平叛,那在皇上面前可是首功一件吶。我記得司馬將軍並不是大族出身,又少軍功,您當了右御衛大將軍,很多人都是不服,這可是個機會啊。」
司馬將軍聽了微微點頭,似是同意李乘風所說的話。
李乘風回到自己的位置再言道:「此次宇一門準備造反已是確定無疑,司馬將軍平時屬於不問事的人,和宇家的關係只能是普通。若將軍不助我們平叛,讓宇反賊得逞掌權,您覺得以宇家任人唯親的作風,司馬將軍您能有好日子過嗎?或者說司馬將軍還有命活下去嗎?」
當李乘風說到「活命」二字時,司馬德戳的雙眼發射出一種求生的光芒,也許是李乘風將話說到了點子上,司馬德戳離座單膝跪地拱手道:「老將軍,我司馬德戳向來被人看不起,現如今各位如此看得起我,我司馬德戳感激涕零。李副尉所言甚是,若是宇一門掌權,我司馬德戳定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我司馬德戳及右御衛府全體將士全聽老將軍調度。」
「好,司馬德戳你果然還是個漢子……」來護兒雙手扶起司馬德戳。
那一晚大家終於說動了司馬德戳加入平叛的隊伍,來護兒將大致行動的方案及時間告知了司馬德戳,並要求司馬德戳這幾天務必做好平叛準備。雙方談至很晚才打道回府。
李乘風和蘇子軒返回行宮右屯衛時,已差不多接近丑時。兩人均是覺得睡意已過,暫時睡不著,索性直接坐到房外院子,總結思量起最近的兩次行動,一次是隨李靖在銅山廢棄莊園救鐵匠,一次是隨來護兒在城東客棧尋工單賬本。
兩人都覺得自己歷練太少,武技卑微,如不勤加練習,早晚死於非命,於是兩個少年竟然研究起武技招式。
「子軒認為我的疾風突擊如何?」李乘風仰望著天空的明月突然問道。
「出招迅猛,但殺傷不足。」
「奧?子軒可否說的詳細一點?」
「乘風的疾風突進重速率,勝在出其不意。對付初開真元之人絕對綽綽有餘,但是要對付一些老手,此招怕是無法一擊斃敵。說來說去乘風突進至對手近身要害位置時,只是發出一劍。高手定能反應過來,有的甚至可以憑真元護體。乘風若是能再練出一個重兵器威力的招數,該會讓那些老手也非常頭疼。」蘇子軒平心而論道。
「子軒說的好,如今亂世未平,只是江都城,你我就見識到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就憑我等現在的身手別說給來護兒老將軍與獨孤盛將軍幫手,怕是只能成為他們的累贅,壞了大事。」
李乘風持劍踱步到院子中央,冥思了起來。蘇子軒說的很對,自己疾風突擊之後,要麼是全力疾刺,要麼全力平削,後招過於簡單。他在白天與宇家眾一個五品司階交手的時候就發現了。
他全力使出疾風突進,朝對方腋下刺出一劍,本以為可以得手。豈知對方回刀格擋,使得李乘風這一劍偏出只是傷了對方皮肉。若那個時候再多一些變招,他定可擊敗那個五品司階。自己的那一刺終是太過單調,使得對方逃過一劫。
要是自己能集中真元於自己右手,以極高的速率連刺數下呢?對方即使反應過來也很難格擋他刺出的每一劍,在數劍之中,李乘風可以不斷變化,酌情選擇。況且如果單體連刺數劍,可以為自己爭取主動,為自己的後招爭取了時間。
如此盤算之中,李乘風在自己的腦海裡不斷過濾著與自己設想類似的武俠網游技能。很快,當年劍俠情緣三純陽派的一個單體技能——三環套月的動作,在李乘風腦海裡反覆演示起來。
說練便練,李乘風提劍緩緩走到院落一角,轉身正對院落中央的一個木人,自信道:「子軒,乘風剛剛與你交流頗有心得,悟出一套劍法,現小弟全力展示,望子軒做個評見。」
話音一落,李乘風使出已非常熟悉的疾風突擊,瞬間抵近至木人跟前。不待停下,李乘風立刻將自己體內富足的真元分出相當部分到自己的右臂,在真元以及自己的意念引導下,李乘風朝著木人胸口閃電般連刺三次,劍芒同時也疾閃三次。緊接著又是一個疾風突進,來到木人的左側朝木人腰部再次閃電出劍三次。隨即收劍退至蘇子軒身旁,得意道:「怎樣?不知子軒能擋否?」
蘇子軒在旁一臉訝色道:「乘風真是練武的奇才,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琢磨出一套如此實用的招式。乘風你剛剛那一招劍鋒三現,虛實難辨,也不知乘風會在哪一劍全力出手,配合你的疾風突進,更是精彩絕倫,恕在子軒暫無應對之法。不知乘風此招為何名?」
李乘風抬頭仰望當空明月微笑道:「乘風就叫此招為三環套月啦!」
「好名字!乘風若是能將此招式的角度力度加以控制,與你的疾風突進配合再熟練一些,那必然會是一個奇招。」
帶著極高的興致,蘇子軒義務當了一晚的陪練,陪蘇子軒反覆演練三環套月。直至第二日,院落的練習木人週身千瘡百孔,不知被李乘風在一晚上刺了多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