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乘風知道來護兒老將軍的年紀比酒狂客葉法善大了很多,而且來護兒老將軍是將門之後,從小六歲便開始習武,練到六十多歲不過剛剛邁入二境六階的第一階。可這酒狂客葉法善從十五歲便開始上終南山習武,習武時間連來護兒的一半時間都不到,武技級數卻是直追來護兒。即便兩人習武天賦上有差異,也不應該會也這麼大的差距。
於是李乘風試探的問道:「大師習武時間也較晚,但是武技卻比十二衛府的很多大將軍都高,太乙門是否有什麼練武捷徑?」
「這是自然,我太乙門練武哪像你們這些官府將門一味的只注重外勁體魄的錘煉,我們太乙門同時也十分注重內家的修行,所以在參透武技更上一層樓時自然要比普通的習武之人更快。」
「大師可否再講細一點,指點小子一二?」李乘風和蘇子軒一聽有更快的習武之法,自然都是追問到底。
「等你二人正式入了我太乙門,做了小道童,鄙人自然會傳授於你們,現在嘛,休想!」
李乘風見葉法善肚裡肯定有貨,有意留手,靈機一動道:「小二!」
小二聽到召喚,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恭敬道:「公子喊我有事啊?」
「你們這兒最好的酒是什麼酒?」
「嘿,這江南一帶最好的酒當然要屬女兒紅了,我們老闆也是愛酒之人,每年過年都會購進幾車的女兒紅,然後又會留上一部分存於地窖。目前我家酒莊最好的是我家老闆十年前存下來的一批女兒紅。」
「聽上去確實是上等貨,多少錢一壇?」
「額……這位公子,恕小的多嘴,你們只是路過的商旅,吃些便飯,喝點普通的女兒紅就挺好,這個陳年女兒紅可得十兩白銀一小壇呢,即使我們這的大戶人家,一般逢年過節,遇上大喜事了才會……」
啪,還未等小二說完,李乘風一錠十兩的銀子已經拍到了桌子上,並豪氣道:「給我來一壇。」
店小二見李乘風出手大方,根本就是個小財主,哪還猶豫,立馬跑回裡屋酒窖搬陳年女兒紅去了。沒一會兒,店小二搬出一個黑釉色的小罈子,壇口由紅布軟木封口,罈子上還貼著一張紅紙,紅紙上用毛筆寫著「女兒紅」三個大字。只從紙張和罈子的老舊程度便可曉得這罈子酒絕對存放了好幾年。
李乘風瞥了一眼酒狂客葉法善,只見自命遠知真人高徒的他已時不時的瞟向桌上的女兒紅。李乘風知道葉法善肯定是動了心。
酒罈啟封,一股濃烈馥郁的稻米芳香迫不及待的衝出酒罈。李乘風倒出一碗,深褐色,透明澄澈的液體流淌而出,顯示這罈子黃酒確實已經是發酵老熟多時了。
「嗯,江南名釀香,玉碗琥珀光,果然是好酒啊。」李乘風再配以詞句修飾,更是將這罈女兒紅襯托的如人間極品。
李乘風甚至已經聽到了葉法善嚥口水的聲音,不出他所料,這酒狂客的弱點就在於美酒了。不過李乘風並不急著用美酒來迫使葉法善教自己和蘇子軒一些練武的竅門。因為那樣只會讓酒狂客葉法善反感,像他這種修道多年的人,狠下心來還是可以抵制誘惑的,所以必須軟語相勸。
「嘿,大師,這酒可有來頭。我們這女兒紅源於晉代,又稱女兒酒。舊時富家嫁女兒才會喝,此酒入口酸甜綿柔,您既是品酒行家,又是從關中遠道而來,該是沒嘗過這江南糯米釀造的黃酒,嘗一碗如何?」
「這酒這麼貴?鄙人怎麼喝的起?」葉法善也不傻,知道吃人嘴短。
「哎呀,我們都幾天一起過下來了,都是自己人,大師還有什麼客氣的?這店家說這是多年陳釀,我倆小子哪喝的出來?還勞煩大師鑒定一下。」蘇子軒也在一旁幫襯著把酒碗推到葉法善面前。
美酒在前,葉法善那古板的臉龐甚至冒出了些精氣,兩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終究還是推辭不過,一口將碗裡的黃酒喝盡,然後拂袖拭嘴大喊一聲:「好酒,這酒最起碼存了十年!」
一直侯在一旁的店小二見葉法善給了這麼高的評價當然是滿心歡喜,也是一個勁的誇葉法善是行家。李乘風趕忙又給葉法善滿上一碗,他清楚這酒狂客喝的越多,一會兒保準給他和蘇子軒透露的小訣竅也就越多。
葉法善連喝數碗總算是過了把癮,李乘風適時的讓店小二將剩下的黃酒給葉法善灌進酒葫蘆。待葉法善徹底酒足飯飽,剝起了花生。李乘風和蘇子軒兩人仍然是一副笑臉望著葉法善,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葉法善抹了抹嘴,恢復了清高的樣子,瞧了瞧李乘風和蘇子軒,兩個小子正畢恭畢敬的等著呢,這是心知肚明的事,就是看在一罈好酒的份上也得指點兩小子一下。
「這個鄙人得先聲明一下,我道家修行內家之法本是只傳內不傳外的。倒不是我太乙門排擠道家之外的人,只是我道家傳人修行之法首先是要看所傳之人的品行如何。若是品行不佳,練出個武癡裘驚天甚至是武邪獨孤烈,那豈不是天下的災難?」
葉法善如此一說,李乘風和蘇子軒的臉上立刻寫滿了失望和失落。
「不過你們兩小子,本質還不錯,至少能分清正邪是非,看在你倆小子根骨還不錯,尚有天資,加之你二人早晚要跟我回終南山入我太乙門,所以指點你二人一番也無妨,記住鄙人指點你們絕對不是因為這一罈子女兒紅。」
李乘風和蘇子軒見葉法善話風一轉願意指點一下,立刻眉開眼笑道:「那是那是,大師正派人士,怎麼可能為一罈子黃酒而折腰呢。」
葉法善一仰脖子,一大口酒下肚道:「練武如練氣。無論何門何派,什麼招式,首先要有氣機相感。就拿我道家太乙門來說,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機之動,不離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這是我太乙門練氣的基本口訣,參透此境界,練起武來內外並進,收穫頗豐。
「看來不是太難嘛。」李乘風似乎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訣法的含義。
「哼,你可千萬別小看了這訣法,參透這一訣法就意味著武者的真元已開至一階四重。很多人終其一生,仍沒有氣機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廢,最終只能練至一階三重,一事無成。李小鬼如果覺得這個很容易裡解,不如就由你來解釋一下。」葉法善小抿一口黃酒道。
李乘風十分自信道:「大師這番話已說得非常明白啦,很難找別的言詞代替,其實就是由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排除一切雜念,當機緣到來時,便會接觸到我們體內那自悉具足的無形真元,神機發動,再以平和的心態御之駕之,便可修煉內家真元,練出他娘的曠世奇功,嘿嘿,我真想現在就去試一下。」
其實類似的感覺,李乘風在與宇述和司馬德戳交手的時候都感應到過,只是很快那種感覺就又消失了。蘇子軒經李乘風的解釋當然也明白了修煉內家真元的大體情況。
葉法善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當年是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領會了太乙門訣法的奧義,但如今李乘風只是一會兒,就用最通俗的說法將太乙門修煉內家真元的方法解釋的清清楚楚。
葉法善緩緩道:「真是邪門了,沒想到李小鬼居然能有此理解能力。加上你汲取了三寶玉如意的精華,內在潛力已是深不可測,你現在確是練武的好材料,我酒狂客不指點你們兩下實在可惜。」
「大師說的對,不如我二人現在就讓大師指點著打一會兒座,感應一下內家真元。」李乘風說罷就想和蘇子軒一起照著葉法善傳授的口訣試一試。
「不急,打坐修煉你倆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任何地點都可以進行修煉。你們最終還是要提高武技的,既然想提高武技水平,只瞭解內家真元的修煉方法還是不夠的,你們需要瞭解一下天下武功的大致分類,每個人學習的武技,出招套路,也應該因人而異。」
「奧?還有這方面的講究啊,那勞煩大師繼續講解一下。」
「這普天之下,若論武技的淵源流派,可大致分為南北兩大系統,所謂南北,指的是以長江為界限劃分的南和北。北人豪放,容易發揚搶先攻擊,截擊類武技,招式以剛猛奪勢著稱,在出招戰略上宜修搶攻的戰術;南人細膩,喜歡講究後發制人,且套路紛雜,招式以驚奇靈巧聞名,在出招戰略上宜修纏戰之策略。如果說北方的武技如白酒喝下去胸腔灼熱,那南方武技就像喝你們這兒的女兒紅,喝下去後綿柔悠長。哈哈哈哈……」葉法善說罷又抿了一口黃酒。
「不知這南北武技,哪個系統更勝一籌呢?」李乘風大感興趣的問道。
「自隋帝開皇以來,我漢族與異族往來交流頻繁,域外化滲入我神州大地。南北武技也受域外武林的影響,武技亦千門萬類,層出不窮,可以說正是朝氣蓬勃之時。但若以最高層次論,則各有特色,難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