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血色手印 文 / 七日殺(書坊)
李部長放下電話，神色凝重地對柳昀道：「小柳，很遺憾地告訴你：原本定在警察局小禮堂為你舉辦的小型歡迎會被取消了。霞埠鎮上剛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個名叫阿六的更夫離奇死亡，警察局刑偵處的同志接到報警後，已經先行出發趕到了現場。」
柳昀『啪』地行了個軍禮道：「李部長，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立即趕到現場，這樁案子就作為我就任警察局刑事偵緝科長的第一份考卷。請首長放心，如果柳昀不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定當自辭科長一職，甘願作一名普通的公安戰士！」
李部長讚許地點下頭，按下了桌邊的紅色電鈕。一名全副武裝的警衛走了進來，對著李部長和柳昀各敬了個軍禮。
李部長吩咐道：「小王，你去把虞瑾叫到我辦公室來！」
警衛小王應聲而出，李部長轉向柳昀道：「小柳，公安部的任命還沒正式下達，我讓虞瑾陪同你前往霞埠鎮命案現場。你的就職儀式就在那兒進行吧！」
柳昀呵呵樂道：「請首長放心，這種別開生面的就職儀式，對一名公安戰士來說，具有非凡的意義。公安局人手緊張，我自己一個人前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人給我引路了。」
李部長正待開口，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報告」。柳昀抬眼一看，不禁楞住了。
一位女公安戰士出現在了李部長辦公室門口，一身寬大的軍裝竟也掩飾不住她嫵媚的曲線。柳昀心裡估摸著，小姑娘至多也只二十出頭，那漂亮的臉蛋上仍顯現出一絲稚氣，軍帽下露出的兩條羊角辮令她頓生活潑朝氣之感。
李部長笑著道：「虞瑾，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柳昀同志，剛從福建前線給我緊急調回。從現在起，柳昀同志就是警察局刑事偵緝科的科長，你協助柳昀同志工作。具體安排什麼職務，由柳昀同志安排。」
虞瑾驚訝地道：「李部長，我才來報到半個月不到，這就把我調出公安局到警察局去了？李部長，我要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盡可嚴厲地批評我，我可不想調離公安局呢！」
李部長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你可不知道，柳昀同志是我黨經驗豐富的老地下工作者了，你跟著他才能得到更好的鍛煉，迅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公安戰士。好了，你服從命令，給你十分鐘時間，準備一下，立即隨柳昀同志趕赴霞埠鎮！」
虞瑾猶豫了一下，轉向柳昀行了個軍禮，大聲道：「柳科長，公安戰士虞瑾奉命向您報到！請指示！」
柳昀微微一笑，向虞瑾伸出了手。虞瑾俏皮地一笑，大方地和柳昀握了一下手。柳昀道：「虞瑾，李部長給你十分鐘時間，我可只能給你五分鐘時間作準備。一會你就趕到樓下，我的吉普車停在那裡。霞埠鎮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虞瑾轉身而去，望著她的背影，柳昀苦笑了一聲道：「李部長，我知道公安部剛成立不久，人手緊缺，可你也不能給我安排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
李部長呵呵樂道：「傻小子，你說什麼呢？你別看虞瑾年齡小，又是剛參加工作不久，她可是組織上調派到我們濱海市公安局的。虞瑾同志是革命烈士遺孤，組織上把她送到蘇聯內務部培訓了一年，只因幹部緊缺，因此她才奉命提前回國。檔案上顯示，虞瑾同志在蘇聯內務部隊學習時，在刑偵、審訊等學科上，可是一個優秀的好苗子哦！」
柳昀驚訝極了，吐了一下舌頭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李部長，時間緊迫，我這就告辭前往霞埠鎮命案現場！」
李部長點了下頭，柳昀行了個軍禮，匆匆奔向公安局大院內停放的吉普車。當他剛來到車邊時，就見到虞瑾已經站在了吉普車旁邊。
柳昀看了下表，滿意地說道：「不錯，我給你五分鐘時間，你竟然只用了三分鐘不到。怪不得李部長如此稱讚你，果然是一顆好苗子！小虞，快上車吧！」
虞瑾動作敏捷地一下跳上了吉普車，柳昀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小姑娘身手如此了得。
看著柳昀熟練地駕著美式吉普，直奔霞埠鎮方向而去，虞瑾不禁驚訝地道：「柳科長，你以前來過霞埠鎮嗎？這一路上也沒見你問個訊呢！」
柳昀微微一笑道：「小虞，解放前我就一直在濱海市偽警察局就職，整個濱海市的情況你說我能不熟悉嗎？」
柳昀問起了虞瑾在蘇聯學習的情況，虞瑾的描繪，把柳昀羨慕得直歎氣。
不知不覺間，車子就行駛到了霞埠鎮。大老遠地就看到鎮西聚集了一大群人，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公安戰士正維護著人群秩序。
柳昀剛停下車，一名公安戰士就上前敬了個軍禮，請柳昀出示證件。他看了一會，敬了個軍禮道：「首長，原來您是野戰部隊的，這兒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警察局正在調查，請首長繞行！」
虞瑾掏出自己證件，遞給了那名戰士，自我介紹道：「我是市公安局的虞瑾，奉李部長命令，剛調入警察局刑事偵緝科。這位柳昀同志剛從福建前線調回，擔任警察局刑事偵緝科科長。柳科長奉命全權調查更夫死亡案件，請你們負責同志前來核實。」
那名公安戰士，敬了個軍禮，分開圍觀的人群，不一會就帶著一位幹部模樣的人來到了柳昀面前。
那人和柳昀互敬了個軍禮，自我介紹道：「我叫劉雙林，是警察局刑事偵緝科副科長。昨天夜裡就接到李部長命令，得知柳科長可能於今天下午趕到，還特意在小禮堂給柳科長舉行個歡迎儀式。只是沒想到霞埠鎮出了命案，而柳科長又星夜兼程來得這麼快，我們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兒了。」
柳昀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道：「老劉，圍觀的人群離現場這麼近，會破壞許多有價值的線索的。你立即命令戰士們把圍觀的群眾疏散開！」
劉雙林得到柳昀的指示，立即命令戰士們把圍觀的群眾後撤了十多米，並用繩索簡單地拉起了幾道警戒線。
柳昀來到了阿六的屍體邊上，蹲下身子，仔細地打量起來。
阿六的屍體，仰面朝天躺在鋪著青磚的地上，身上沾滿了泥水。那面打更用的銅鑼，擺放阿六的頭部不遠處。
看著阿六那扭曲的面部和睜得大大的眼睛，柳昀起身問道：「老劉，屍體有沒有動過？」
劉雙林趕緊答道：「柳科長，屍體原來是趴著的。一大清早，鎮上的居民發現了這具屍體後，立即報了案。我帶著戰士們來到現場後，為了辨別屍體的身份，吩咐戰士們把屍體翻了個身，這才有人認出是鎮上打更的光棍阿六。」
柳昀不露聲色地問道：「那在搬動屍體前，你給屍體照相了嗎？」
劉雙林答道：「柳科長，我們不但給屍體照了相，還簡單地檢查了下屍體，沒有發現任何外傷！」
柳昀眉頭一皺，吩咐道：「老劉，除了負責警衛的戰士，你把我們偵緝科的同志集中一下。」
不一會，三四個公安戰十集中在了柳昀面前，排好了隊伍。柳昀看了一眼道：「我們偵緝科的同志就這麼幾位嗎？那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昀，是你們新任的科長，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一起並肩戰鬥了！」
幾個人一起鼓掌，柳昀擺了擺手，聽完幾位戰士的自我介紹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同志們，你們都是我們解放軍優秀的戰士。從現在開始，你們的身份就是公安戰士了。做我們這一行的，要學會動腦，遇事要冷靜地分析。以後記住，在任何命案現場，不要輕易有所動作，免得破壞了有價值的線索。」
「今天你們第一次出現場，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記住，在對周圍環境沒祥細勘察、取證、拍照前，不得輕易搬動屍體。還有，現場極有可能留下犯罪分子的腳印、指紋等，因此，以後所有同志，在現場工作時，都必須帶上白手套。」
他指了下身邊站著的虞瑾道：「虞瑾同志是從蘇聯學習回來的，具有專業的刑事偵破經驗。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將是虞瑾同志的學生，認真學習相關的刑事偵緝知識。」
虞瑾對著大家行了個軍禮，柳昀轉頭問道：「老劉，現場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正尷尬著的劉雙林聽到柳昀發話，趕緊答道：「柳科長，現場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屍體身上也沒任何傷痕，可能阿六的死完全是一場意外，而不是兇殺案。」
柳昀不再說什麼，蹲下了身子，慢慢地解開阿六的衣襟。他仔細察看了一番，確實如劉雙林所說，屍體並無任何傷口。
柳昀小心翼翼地把屍體翻了個身，向邊上一名戰士要了把刺刀，細心地劃破阿六的衣衫。
當他用刺刀挑開阿六的衣衫時，現場的幾個人霎時都驚呆了：阿六的背心處，赫然印著一個暗紅色的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