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借屍還魂 文 / 七日殺(書坊)
蘇麗一下子跳了起來，欲伸手從腰間摸出佩槍。她的手剛搭到槍套上，一隻大手緊緊按住了她的手。
蘇麗尖叫道：「許科長，你快把這個狗特務抓起來，他在污蔑我。我就是蘇麗，根本沒什麼雙胞胎姐姐。」
許光波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蘇麗，時間還早著，你聽楊林把話說完。到底誰是特務，我心中自有分寸。」
在許光波凌厲的眼神逼視下，蘇麗不得不鬆開了壓在槍套上的手，低下了頭，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楊林露出一股不屑的神情道：「蘇紅，你就不要裝了！實話告訴你，柳科長早就把外調名單擴大了，而不僅僅限於我們幾個在劉副科長辦公室裡的幾位同志。在看到蘇麗的外調材料後，一切謎團都解開了。」
「蘇紅，你到現在還有隱瞞的必要嗎？蘇麗是我們的同志，她也是你雙胞胎妹妹。你取代了她，從而成功潛伏在我們公安局內。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現在能坐在你的房間中嗎？」
「原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蘇麗』慘然一笑道：「沒錯，我叫蘇紅，蘇麗是我的親妹妹。楊林，許光波一開始就懷疑你，那是你們早就策劃好的一場苦肉計吧？」
楊林淡淡地道：「這個你就想錯了，柳科長和許科長開始對我的懷疑是真的，只是隨著事件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疑點讓他們認為我可能不是真正的敵特。」
許光波面上毫無表情，只是抽出了一枝煙，點燃後對楊林微微點了一下頭。
楊林頓了一下，目光直逼蘇紅道：「蘇紅，你就是國民黨內調局潛伏下來的特務，你代號『貓眼』，負責指揮黑貓社在濱海市的一切活動。當台灣方面接到保密局潛伏特務的密報，告你故意借我們公安的力量打擊保密局的勢力後，台灣方面嚴厲斥責了你。」
「你迫於無奈，只得命令莫金花除掉了仍在昏迷中的張小根。此後，你意外地發現，你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妹妹蘇麗竟然成了一名公安人員。那時起，你就動了念頭，決定由你冒充蘇麗打入我們公安局內部。」
蘇紅突然抽泣了起來：「妹妹，我對不起你！」
見到蘇紅突然哭了起來，這倒大出楊林意料，他焦急地脫口而出道：「蘇紅，你是不是殺害了你妹妹？」
蘇紅忽然止住了哭泣，一下子昂起頭，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道：「我也不忍心殺死我親妹妹，可不這樣，我就沒法達到目的。為了我的信仰，也只有犧牲我親妹妹蘇麗了，甚至連我自己，都早已生命交給了黨國。」
許光波猛地一捶桌子，把一隻茶杯都震得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他雙眼似是噴著仇恨的火焰，一言不發地虎視著蘇紅。
蘇紅冷笑道：「許科長，解放前你就是赫赫有名的『鬼見愁』，冷血無情，我們的同志聽到你的大名就膽戰心驚。怎麼，這會兒卻沉不住氣了？」
許光波一字一頓地道：「我的冷血是對敵人，可不是對自己的同志和親人！蘇紅，你事已敗露，還有什麼想炫耀的，你繼續和楊林同志說呀！」
蘇紅慘笑道：「許光波，你也別激我！我的使命已經完成，雖死也無憾。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樂意回答的就會回答，不樂意回答的，你天天審訊我也撬不開我的嘴。」
許光波冷冷地道：「很好！楊林同志，你繼續和她說吧，我在聽著呢！」
楊林點了點頭，繼續道：「蘇紅，你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老牌特工，再加上你和蘇麗原本是雙胞胎姐妹，偽裝成蘇麗混進我們公安局，這對你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有一事我不明瞭，還想請你指點一下。」
「蘇紅，雖然蘇麗在我們公安局機要科工作，你代替她後，收發電報、接聽電話等對於你這樣一個老牌特務來說自不是難事，可你是如何做到不讓人懷疑的？你不但清楚蘇麗平時的言行，甚至還知道她與其他同志的人際關係！」
蘇紅冷笑道：「這有何難？本來我和蘇紅就是雙胞胎姐妹，不但容貌上幾乎一致，說話聲音也像極了。至於你想問的，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我妹妹和你在戀愛？」
楊林點了下頭，蘇紅哈哈狂笑起來：「我們都是做特工的，在這條戰線上，都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解放前，你們的人打入我們內部的人有多少？難道我們就不能打入你們內部嗎？」
楊林沉聲道：「你說的打入我們內部的人，必然也是在公安局內部的。因為蘇麗平時很少外出，幾乎是除了機要室就是食堂和宿舍。能熟悉她一切的，特別是知道我和蘇麗關係的人，必在我們公安局內。這麼說來，除你以外，我們公安局內還有你們的人？」
蘇紅猶豫了一下道：「你們認為呢？要不是保護另外一位重量級的人物，我也不至於暴露。柳昀準備去龍柏公墓向張偉牧師調查蔣英的情況，我在機要室竊聽到後，立即把這事向台灣方面作了匯報。」
「台灣方面對這一情報很重視，嚴令我想盡一切辦法把張偉牧師滅口。接到了上峰的指令，我既不敢違抗，又不想讓我們的人承擔風險幫保密局的人，就想了個辦法，把這事通知了吳亞萍。」
「果然，吳亞萍在得到這個情報後，下手除掉了張偉牧師。可惜她當時有機會除掉柳昀，卻並沒這麼做，我後來才明白，她見柳昀調查出了黑貓社這個秘密組織，也想借他手來削弱我們的力量。」
許光波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道：「蘇紅，你的意思是除你之外，我們公安局內部還潛伏了一名重量級的敵特？而且這個敵特還是保密局的人？」
蘇紅冷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們不是奇怪我是如何知道我妹妹的一切情況，以至於冒充她而沒人懷疑過我嗎？這些情報，都是保密局的潛伏特工透露給我的。當時我就判斷，這個重量級人物知道得這麼清楚，他肯定就在你們公安局內。」
許光波逼問道：「那這個敵特是誰？」
蘇紅鄙夷地說道：「許光波，你也是一直做特工的，你認為我能告訴你嗎？雖然保密局與我們內調局不和，但對你們，我們兩家還是目標一致的。我能告訴你保密局有人潛伏在你們內部，是因為我已經暴露，我恨他們，所以才告訴你這麼一點。」
許光波自言自語道：「台灣方面真下血本了，冒著你暴露的危險，也要想方設法除掉張偉牧師。柳科長的判斷方向沒出錯，蔣英及夏仁偉可能都沒死，而是潛伏了下來。」
他語鋒一轉道：「蘇紅，那霞埠鎮上楊裁縫一家被殺害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蘇紅獰笑道：「那個裁縫？哈哈，他一家人可沒什麼背景，殺他們全家，只是因為霞埠鎮打到我們公安局的一個電話。」
「保密局這些潛伏特工，台灣方面可當他們是命寶啊！我們內調局就是他媽的後娘養的，打打殺殺這些事，全讓我們來幹！」
許光波陰沉著臉道：「虞瑾帶領兩名戰士從霞埠鎮回濱海的路上，遭遇伏擊，兩名戰士為了保護虞瑾而犧牲，這事也是你們幹的吧？」
蘇紅得意地點點頭，接著又說道：「許光波，你別打岔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知道楊裁縫一家為什麼被殺，那我就什麼也不說了。」
許光波沉聲道：「那好，你繼續說下去！」
蘇紅方才道：「那天，我在公安局機要科值班時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霞埠鎮打來的，柳昀在霞埠鎮發動對小洋樓主人的調查時，有個經常去楊裁縫家做衣服的太太突然想起，小洋樓中的女主人蔣英也經常去楊裁縫家做衣。」
她停了一下得意地道：「其實這個楊裁縫除了做衣之外，還真不知道蔣英的具體情況。可我知道後，心生一計，決定除掉楊裁縫滿門。事情鬧大，你們公安就越發重視。只要你們從楊裁縫家的帳本上發現蔣英的名字，那麼你們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到保密局潛伏人員身上。」
「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借你們之力削弱保密局力量，同時也因為你們注意力的轉移，我們黑貓社就相對安全了。」
許光波道：「蘇紅，你們是怎麼做到殺楊裁縫全家而不發出一點聲響沒驚動鎮上人呢？還有，為什麼那個被我擊斃的特務會留在楊裁縫家？」
蘇紅得意地道：「我先告訴你後面那件事吧！其實那個留下來的我們黑貓社的同志，並不是你們猜測的回去找東西而沒來得及撤走。我們殺了楊裁縫全家後，她就懷揣著那本帳本躲藏在楊裁縫家。他是必死之士，為了信仰自願捐軀。」
「他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取了你們對那本帳本的注意，從而在上面發現了蔣英的名字。他死得太有價值了，他是我們黑貓社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