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黑室聽風 文 / 七日殺(書坊)
濛濛細霧中，一輛美式吉普駛入了太湖邊一條新修的簡易山路。說是山路，其實也算不上，也就是在太湖邊低矮的丘陵中鋪就的一條簡易柏油路。
柳昀駕駛著美式吉普，副駕上坐著虞瑾，後面則是許光波和許大福。四人都沒有穿軍裝，三個男的都穿著黑色中山裝，虞瑾則紮著兩條羊角辮，著一身沒有領章的土黃色軍便裝。
吉普車的最後排，則坐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車子前方的薄霧中隱約出現了一排建築，柳昀在那座建築高大的大鐵門前停下了車。
大門邊上掛著一塊白底黑字的大木牌，上面手書著幾個遒勁的大字：太湖漁業研究所！
見到車子開來，大門邊上站崗的兩個戰士做了個停車的手勢。其中一名戰士跑上前來，對著柳昀敬了個禮：「同志，請出示證件！」
柳昀回敬了一個軍禮，從右胸口袋中摸出證件，交給了那名戰士。那戰士仔細地看了看，對著柳昀再次敬禮，然後對身後那名戰士做了個手勢，示意放行。
沉重的大鐵門吱吱呀呀地拉了開來，柳昀再次發動吉普，逕直駛入山莊，身後又傳來大鐵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
許光波沉聲道：「柳處長，李部長給我們選的這個地方還真的不錯。三面環山，南面正對太湖，利於隱蔽。」
柳昀笑了笑，不置可否，汽車在正對大門的一幢小洋樓前停了下來。他剛跳下車，就聽到一個渾厚的大嗓門吼道：「柳處長、許科長，我等候你們多時了。一路上累了吧？趕緊下車，我已經讓食堂安排好了早餐，香噴噴的白米粥加金燦燦的大油條哦！」
柳昀一楞，定睛一看眼前那個穿軍裝的中年男子，驚喜地道：「張德偉張連長！哎呀，沒想到是你，我們再次重逢了！」
張德偉敬了個軍禮道：「柳處長，張德偉帶領全**士向你報到！」
柳昀心中大喜，樂呵呵地道：「李部長真是細心，竟然讓張連長帶領隊伍到我們漁業研究所擔任保衛工作。這下好了，都是老熟人了，免了客套！」
他話音未落，卻聽見身後響起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回首一看，足足有百多號解放軍戰士荷槍實彈地列隊向他敬禮。
柳昀回首向全**士敬了個軍禮，沉著有力地喝道：「同志們辛苦了，保衛這個研究所的意義，一會請保衛科科長許光波同志對大家說。許光波科長負責這個研究所全面的保衛工作，你們在張連長的帶領下，直接接受許科長的領導。」
柳昀指了一下許光波道：「給同志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的直接負責人許光波科長。」
許光波大踏步上前，孔武有力地敬了個軍禮道：「同志們，我們又見面了。剛才柳處長忘了一件事，其實不用介紹我的，你們都是我的老部下了！」
柳昀一楞，身邊的張德偉連長笑著道：「柳處長，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忘了，當初你到太湖邊來調正在剿匪的許科長時，他還是連長身份，帶的正是現在這個警衛連啊！我可是奉你命跟隨你前去接許連長的班的。」
柳昀哈哈一樂道：「這個我倒真不是忘了，那天是黑夜，沒見過戰士們，所以也沒認出來。好了，許科長，你有什麼話要對戰士們說的，趕緊說幾句，張連長還等著我們一起早餐呢！」
許光波沉聲道：「同志們，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是個保密單位，我們保衛科分成兩部門。一部分就是你們，在張連長的帶領下，負責研究所外圍警戒，不得讓人隨意進出這個單位，甚至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特別是值勤的戰士，以後沒有我開出的特別通行證，任何人都不得進出。至於這個研究所內的保衛工作，則由我親自負責。同志們，明白了嗎？」
全**士齊吼道：「明白了！」，許光波喝道：「解散，各就各位，有張連長在，我就不檢查你們的警戒位了。」
用過早餐後，張連長把柳昀帶到了他的辦公室。柳昀的辦公室設在二樓，南面有個落地玻璃窗，外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陽台，太湖風光盡收眼底。
柳昀滿意地點點頭，一下子坐在那張寬大的真皮辦公椅子中，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張連長，虞瑾和許光波及許大福的辦公室也都安排好了吧？」
張連長答道：「柳處長，虞瑾的辦公室就在您隔壁。許科長的辦公室，設在了底樓。至於許大福嘛，暫時還沒安排，這得請示您該把許大福安排在哪個部門了。」
柳昀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張連長，你替我把虞瑾、許光波和許大福叫到我辦公室來。我和他們三個要開個簡短的會議，你有事就去忙吧，對了，把山莊的地圖給我和許光波各送一份來。」
張連長應了一聲『是』，離開了柳昀辦公室，輕輕地把辦公室門帶上。
不一會，三人先後來到了柳昀的辦公室。柳昀指著辦公桌上張連長送來的山莊平面圖，對許光波道：「小許，你拿到圖後，祥細研究一下山莊的保衛工作。還有，你得趕緊挑些人手組建保衛內勤科。這人選嘛，可以從李部長安排在大院內的百多號人裡選擇，餘下的，再讓虞瑾同志分配做後勤雜務等。」
幾個人圍在一起商量了一會，柳昀點頭，示意他們按照各自的方案去辦。三人正要告辭時，柳昀淡淡地道：「許大福，你留一下。」
許大福驚喜地道：「柳處長，是不是安排我工作了？我就知道，跟著柳處長不會有錯，前程遠大。」
柳昀慢條斯理地道：「老許，我說你這舊警察的習氣，什麼時候才能全部改掉？你的工作嘛，是配合虞瑾同志，成立我們研究所的檔案室。」
許大福頗感失望，嘰嘰咕咕地道：「柳處長，這可是個憋死人的話！我本以為你特地把我從公安局中調過來，是想重用我呢！」
柳昀哈哈大笑了幾聲道：「那好吧，你除了在檔案室幫忙外，再兼做我的副手怎麼樣？」
許大福一下子楞住了，懷疑地道：「柳處長，你這是說真的嗎？能跟著柳處長干，那可是我許大福前生修來的福氣。混了這麼多年，柳處長是唯一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人。」
柳昀道：「許大福，少來這套拍馬屁的功夫。我有件事得請教你！」
許大福疑惑地道：「柳處長，你還能有事請教我？」
柳昀笑了一下道：「你忘了你昨天的嘉獎了？從莫金花手臂上的黑貓圖案牽出黑貓社這個特務組織，那可是你提供的線索。現在，我想問一下你，濱海市有沒有電訊方面的高手？」
許大福吃驚地道：「電訊？就是滴滴嗒嗒發報的那種嗎？」
柳昀點了下頭，許大福皺緊眉頭說道：「柳處長，電訊方面的人才，不是都在部隊中嗎？我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的舊警察，哪有機會接觸這種人才呢？」
柳昀歎了一口氣道：「現在部隊正南下追擊殘匪，海南還沒解放，到處都缺少人才和幹部。公安局裡倒是有幾個，可是他們負責的事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抽調出人手到我們研究所來。許大福，記得你在解放前有個綽號叫『包打聽』吧？好好給我想想，這件事，就是你來研究所後第一件重要的工作。」
許大福為難極了，不住地搔著頭皮。柳昀見狀，微微笑了一下，遞給他一枝煙，給許大福點著後，拍著許大福的肩膀道：「老許，你不要著急，好好動動腦子。我知道你關係廣，知道的事多，肯定會給我想出辦法的。」
許大福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想了好久，煙頭快燙到手了，他忽然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激動地道：「柳科長，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才，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弄來。」
柳昀心中一喜，笑著道：「老許，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快說，只要他人在濱海市，就沒有我調不過來的。」
許大福興奮地道：「柳處長，你知道黑室嗎？」
柳昀身子一震：「黑室？你是說抗戰時軍統在陪都重慶建立的黑室嗎？」
許大福點點頭，神往地道：「我可是聽說黑室中的都是電訊方面的高手，他們號稱聽風者，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憑著無處不在的電波，能探知千里之外的事。」
柳昀神色凝重起來，歎了一口氣道：「老許，黑室的人可都是當年國民黨軍統人員。我們這兒是秘密機構，怎麼可能請軍統特工來我們這工作呢？何況黑室在抗戰結束時早已解散，就算有人才，也不知散落到哪了。」
許大福神秘地道：「柳處長，你可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黑室成員，不一定是軍統特工，他們好多人都是愛國的熱血青年，一心為了抗戰勝利才參加黑室的。好多人只為黑室工作，拒絕加入軍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