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知情之人 文 / 七日殺(書坊)
柳昀深思了一下問道:「老夏同志,你認為這把龍泉寶劍的劍鞘還有可能落在戴山之中嗎?」
夏仁偉一笑,反問道:「柳處長,你認為呢?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柳昀皺眉思索了一下道:「戴山只是一座小土山,並不算大。當年戴笠飛機失事,軍統特務和忠義救**的人把戴山圍了個水洩不通,肯定對整個戴山進行了地毯式搜索。我認為,假如戴笠真的從飛機上扔下了劍鞘,也不可能到現在也沒發現,甚至當年就給軍統的人得到了。」
夏仁偉讚歎道:「柳處長,夏某深表佩服。不瞞你說,台灣方面也想到了這一點,這柄龍泉寶劍的劍鞘極有可能給軍統人員撿到了。但如此重大的事,軍統方面倒真的不知情,那麼,肯定是軍統中有人偷偷藏起了這把劍鞘。」
柳昀道:「軍統自戴笠創建後,便是家族式管理,所有軍統特工對戴笠的忠誠度極高。毛人鳳又是戴笠早就指定的接班人,為戴笠最可信之人。如果真的有軍統特工撿到了這把劍鞘,他必定會上報毛人鳳。事實上毛人鳳也不知情,這說明撿到這劍鞘之人,雖然是軍統特工,卻和毛人鳳並不是一條心!」
夏仁偉點點頭道:「台灣方面的分析也是這要的!柳處長,你也知道,軍統內也有其他勢力。戴笠飛機失事後,蔣介石派鄭介民做了軍統局局長,毛人鳳做副局長。軍統局改為保密局後,鄭介民仍為局長,毛人鳳為副局長。」
「可是,軍統內部人員,大都為戴笠親手提撥栽培,對鄭介民並不買賬。戴笠死後,軍統人員其實都只聽毛人鳳的調遣,因此,鄭介民也無可奈何,空掛了個局長的頭銜,卻不能過問軍統之事。」
「台灣方面立即對當年的檔案展開了祥細的調查,終於有了驚人發現。在戴笠飛機失事後,現場的軍統特工中,有個鄭介民的親信。此人叫周來福,是軍統局少校機要員。當時大家都忙著搜索飛機殘骸和戴笠的遺物及屍骨,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周來福。」
「在戴笠的喪事還沒辦時,這個周來福就神秘失蹤了。保密局的檔案顯示,這個周來福還是富家子弟,且對鄭介民忠心耿耿。由於他官職並不高,加之當時軍統大亂,毛人鳳和鄭介民各自拉山壯大自己勢力,正鬥得不可開交,誰也沒注意到這個周來福的神秘失蹤。」
柳昀驚訝地道:「如此看來,這個周來福極有可能是得到那把劍鞘,發現了劍鞘中的秘密而悄悄躲了起來。我們只要找到周來福,就能找到鳳凰計劃的線索。」
夏仁偉歎了一口氣道:「可惜,這個周來福已經死了。」
柳昀大驚,忙問夏仁偉是怎麼知道的。夏仁偉道:「前幾天,在濱海市裡,我手下的一個保密局特務發現了一個疑似周來福的人。他悄悄跟蹤周來福,終於找到了周來福的住址。可是,保密局的人對周來福無可奈何,因為他們驚奇地發現,周來福竟然穿著解放軍的軍裝,在濱海市軍委會上班。」
柳昀大為驚奇,稍一思索便道:「我明白了,剛解放那時,各地都缺少幹部。中央從北方抽調了一大批幹部南下,可能這個周來福在半路上,偶然遇到一個補充到濱海市的南下幹部,殺死了他,取得了他所有證件和介紹信,假冒幹部進入了濱海市軍管會。」
夏仁偉道:「對,我也是這麼估計的。我手下那保密局特務盯了周來福好幾天,終於發現他離開軍管會回到了自己的家。那特務向我匯報後,我帶人展開行動。可是等我們悄悄趕到周來福的家中時,發現他已經上吊自殺。」
柳昀疑惑地道:「他好好的自殺幹什麼?老夏同志,你能確實他不是被謀殺的嗎?」
夏仁偉道:「這個我敢確定,憑我的經驗,我細細偵查了現場後,發現他應該是死於自樣。我們在他的床底下,還發現了一部已經砸爛的電台,牆角還有一疊紙灰,這應該是他燒掉的密碼本。」
柳昀奇怪地道:「周來福為什麼要自殺呢?難道他已經發覺情況不妙,他暴露了?」
夏仁偉無奈地道:「我認為問題可能出在台灣那邊!當我手下那保密局特務發現周來福的行蹤時,就通過我把情報傳到了台灣方面。可能是一貫老謀深算的毛人鳳急於得到這個鳳凰計劃吧,他竟然直接去質問鄭介民知道不知道周來福的下落。」
「毛人鳳為了給我多作判斷,在電報中把過程祥細地告訴了我。他說鄭介民聽到周來福的名字時,臉上浮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驚訝之色,當然,這一切,是瞞不過毛人鳳的眼睛的。鄭介民當時支吾著不說,毛人鳳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周來福可能知道鳳凰計劃的線索。」
「鄭介民開始還百般抵賴,毛人鳳抬出蔣介石,鄭介民這才無可奈何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個周來福果然在搜山時得到了一柄龍泉寶劍的劍鞘。當他發現了劍鞘中的秘密時,悄悄報告了鄭介民。」
「鄭介民當時正忙於權力鬥爭,也不知道大權會落在誰的手上。他怕萬一自己失敗,毛人鳳掌管了軍統,那劍鞘上所寫的鳳凰計劃的秘密讓毛人鳳知道了,又在蔣介石面前立了一大功。所以,鄭介民密令周來福帶著劍鞘回到他的老家,並嚴令周來福秘密藏好這劍鞘。」
柳昀聞言嗟歎不已,緩緩地道:「下面的結果我猜到了!毛人鳳從鄭介民嘴裡得知了這個秘密,定是欣喜若狂,密令你帶人盯住周來福,一有機會就把他弄走。」
「鄭介民雖然被迫說出了秘密,但他心有不甘,他不想這個天大的功勞被他的死對頭毛人鳳白白搶去。鄭介民肯定是覺得他得不到的,毛人鳳也不應該得到,所以他肯定悄悄電令周來福自殺,斷了這條線索。」
夏仁偉站起了身,走到窗前,重重地歎了口氣。柳昀走到他身邊,安慰著夏仁偉道:「老夏同志,不必沮喪。周來福雖然死了,可那把劍鞘還在。我們只要查到周來福的老家在哪,就有希望查出這把劍鞘。」
夏仁偉緩緩點了點頭,吐出一個煙圈道:「柳處長,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我今天冒著風險才約你,希望求得你的幫助!」
柳昀呵呵笑道:「老夏同志,你這算什麼話?你我都是革命同志,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黨、為了人民、為了新中國,怎麼還分彼此呢?說吧,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夏仁偉道:「呵呵,以前我們在暗,敵人在明;現在解放了,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我手下的保密局特務,雖然從檔案中找到了周來福的老家,可以我現在的保密局特務的身份,是不可能進入他的老家的了。這件事,還得你來辦。」
柳昀眼珠一轉道:「難道周來福的老家現在被征做了政府機關?」
夏仁偉笑而不答,柳昀從他的表情中立即得到了答案。他思忖著道:「你說過,周來福的老家並不在濱海市,而你又來求我,不會我的太湖漁業研究所,原本就是周來福的老家吧?」
夏仁偉露出狡黠的微笑,側著頭道:「柳處長,這個地面上,也只有你的太湖漁業研究所保衛森嚴,是我和手下那些保密局特務進不去的。」
柳昀大喜道:「那就好辦了,我就算在研究所內掘地三尺,也得把那把龍泉劍鞘找出來。」
夏仁偉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周來福雖然官職不高,可能成為鄭介民的親信,也必是非同常人。像他這種老牌特務,藏起一把小小的龍泉劍鞘,恐怕你也不能那麼輕易找得到。」
柳昀自信地道:「只要這把劍鞘在研究所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老夏同志,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夏仁偉提醒道:「柳處長,那把劍鞘中也並沒有鳳凰計劃的備份。如果真是戴笠親手留下的線索,那麼要悟出這線索,找到鳳凰計劃的備份恐怕也非易事。還有一件事,柳處長可得答應我,這對我事關重大!」
柳昀道:「老夏同志,你都是老革命了,對我這個晚輩還客氣什麼?只要我柳昀能辦到的,絕對沒有二話說!」
夏仁偉壞笑著道:「柳處長如果得到了這把龍泉劍鞘,一定要把其中的內容告訴我。我要把這情報向台灣方面匯報!怎麼樣?柳處長,你敢相信我這個保密局老牌特務嗎?」
柳昀一下子震驚了,他喃喃地道:「老夏同志,對於你的真實身份,我絕對不會懷疑。可是我不明白,如此重要的情報,你為什麼要向台灣方面匯報呢?」
夏仁偉嚴肅地道:「柳處長,我自有我的打算。我這樣做,才有可能徹底向黨證明我的身份,從而重新回到革命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