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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八)魏忠賢告老辭呈 文 / 許洋(書坊)

    想不到朱由檢哈哈笑起來,隨後鄙夷不屑地說:「你是不是太看高自己了?你以為你是誰呀,不就是個太監嗎?是不是嫌我們朱家把你養的太肥了!」魏忠賢知道跟這樣的黃口小兒是沒什麼可說的,也就什麼也不說了。朱由檢看魏忠賢不說話,慶幸還是皇權能夠壓制著魏忠賢,最後說:「還是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的罪惡再說!」

    從朝堂回來,魏忠賢立即去找他的老友——原信王府太監現在的皇宮太監徐應元,討教對策和讓其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徐應元勸魏忠賢辭去爵位,也許可以保富貴。為了老友,徐應元為魏忠賢講了幾句情,誰知更惹怒了朱由檢,朱由檢怒斥道:「想不到你徐應元也是魏忠賢的閹黨分子,你馬上給我離開皇宮,回家種地去,我這裡不需要你了!」

    眼見到在崇禎面前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次日,魏忠賢請求引疾辭爵,把辭呈奏折托人遞上去,朱由檢心想,到底你魏忠賢有點自知之明,即刻得到朱由檢的允許,准予辭呈。可一天沒過,朱由檢想想不對,怕魏忠賢在京城無事生非,又一道聖旨,將魏忠賢再次貶往中都鳳陽祖陵司香,他再不想看到魏忠賢。

    魏忠賢要離開京城走了,客巴巴知道自己也在京城呆不了幾天,就把這些年皇上賞賜自己的金銀珠寶,騾馬車輛,箱櫃細軟,收拾了40餘輛大車,統統讓魏忠賢帶上,她打算自己隨後也到鳳陽皇陵去,和魏忠賢夫妻恩愛過完下半生。魏忠賢說:「你要這些東西好幹什麼呢?搞不好還要路上遭強盜。客巴巴說:「你不會把你的衛兵帶上,又不是削職為民!」

    然而,當魏忠賢帶著40餘輛大車和上千衛兵,浩浩蕩蕩地出京向南而去時,早有人報與崇禎帝;一個戴罪的宦官竟然如此跋扈,無疑刺激了朱由檢敏感的神經,於是,崇禎接著又下了一道諭旨,命錦衣衛旗校將魏忠賢緝拿回京。錦衣衛早已不是魏忠賢的人,魏忠賢的侄子和客巴巴的兒子也已免職,旗校接旨不敢怠慢,騎上快馬一路追去。

    十一月六日,在阜城縣南關的旅舍中,聽到皇上派兵來抓他解京的魏忠賢,把所有的財物、車馬、衣物細軟、金銀珠寶全部給親兵和老百姓分光散盡,他孤零零地呆在客棧中,聽著旁邊房間裡一名女孩兒在唱《桂枝兒》小曲:「勢去時衰,零落如飄草……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這女孩兒不是別人,就是王化貞送與魏忠賢為孫女的女兒王小玉,後來人稱的紅娘子。紅娘子聽說魏忠賢被貶,女扮男裝,專門從河南來到河北,一路跟蹤,想看看魏忠賢的最後下場。見魏忠賢把家財散盡,孤單于客棧,便知一切絕望,就唱小曲促成他快死,以了卻自己積鬱多日的心頭之恨。

    魏忠賢在客棧房間中繞牆疾走,最後決定自縊而亡。當他把準備好的繩索搭上梁頭,正準備往脖頸上套的時候,卻有一位年輕人闖了進來。年輕人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藍緞儒衫,青巾束髮,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他就是李巖,張嫣皇后的表兄,小玉出宮要找和投靠的那個人,不想在這裡相遇了。

    原來李巖也是聽說魏忠賢被貶,特來送行和看望恩人,卻趕上了恩人絕望要尋短見的一幕,他立即把魏忠賢抱下來,驚叫著:「魏大總管,您不能這樣,百姓們都離不開你呀!」魏忠賢已經蒼老了許多,睜開昏花的眼睛問:「你是誰呀?」

    李巖叫著:「我就是您在朝中接見過的那個搞合作社的李巖呀!」魏忠賢記不著李巖是誰,但他對合作社印象深刻,於是就問:「你咋會在這裡?」李巖說:「我一直在關注著您,生怕您有什麼意外和不測!」魏忠賢說:「其實這世上的事也好,人也好,都是有氣數的,上帝早給你安排好了,到氣數盡了,也就該到另一個世界了。」李巖說:「上帝沒有,但我知道人有個腦子,這腦子得會想。」

    魏忠賢說:「像我這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咋想?等著把我押京城審判,再殺了我?」李巖說:「既然我們承認世上萬事萬物有陰陽,那就得承認陰陽是相斥的,有相斥就有鬥爭,有鬥爭就有轉化;昨天是皇帝,今天可能是平民,昨天是平民,今天可能當皇上。」魏忠賢說:「那也得看你陰陽宅地氣佔得咋樣?相上命上有沒有那個福份。」

    李巖說:「別信那個,信那個就等於信陰陽先生和算命先生的了。天地之間的事,陰陽先生他怎麼會知道?他要能知道,那還叫天地嗎!人是天地所生,是又一個天地所在,他算命先生又怎麼知道?如果算命先生知道我,那我還是我嗎?」魏忠賢說:「你說的我明白,就是你算命先生說我這樣,我非那樣不可。」李巖說:「也不是那樣,那是跟算命先生較勁,沒意義;還得回到天地間,順天時地利,依人情世故,開闢新的天地和人生命運。」

    魏忠賢說:「我是順天地,依人情,把新天地開闢出來了,可又被權勢給截取了。」李巖說:「所以你才不能死,你要等待,躲過這一關,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你!」魏忠賢苦笑說:「岳飛躲過了嗎?殺他的主謀也不是秦檜呀!」李巖說:「所以,您應該後悔的不是今天,而是當初不該錯殺楊漣;如果說皇權今天錯殺了您,楊漣可是您借皇權給錯殺了。」魏忠賢反問:「真錯殺了嗎?」

    李巖說:「您錯殺的不僅僅是個楊漣,您殺了一種新的思想,一種正在興起的思潮,一個千載難逢的改革機會兒,你把中國歷史的進程給拖住了。」魏忠賢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巖說:「當前影響社會前進的最大阻力,就是腐朽的皇權和皇權思想,皇帝的獨裁武斷,不僅使每個人深受其害,連皇帝本人也如坐針氈,惶惶不安。而楊漣正是要改變這種局面才反對你,因為您在維護皇權;您為什麼當時不與楊漣聯合起來,一起限制皇權呢?結果你倆都死於皇權手裡。」

    魏忠賢說:「這皇權能限制嗎?」李巖說:「楊連有辦法呀?就是大家協商,不能皇帝一人說了算,給皇帝定一個制度,讓他必須依法行使權力。」魏忠賢說:「他皇上能聽嗎,那他還能叫皇上?」李巖說:「就是讓他當名義上的皇上,真正的權力不在他手裡,而在大多數人手裡。」魏忠賢說:「你說的我明白了,就像你的合作社,大家的事大家管。」

    李巖說:「是呀,國家不能是他一家姓朱的。」魏忠賢說:「那樣也許不會那麼多人被殺了,我也不會殺他楊漣和東林黨人了,可他為什麼不早說,我那時是最有條件讓天啟帝那麼辦了!」李巖歎道:「所以,這就是中國的悲哀呀!」魏忠賢說:「也怨他楊漣,總與我作對!」李巖說:「你還弄不清你們為什麼做對?他代表的是富人階層利益,你代表的是平民百姓利益,立場不同,代表的利益不一致,咋能不對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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