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天災人禍相伴生 文 / 許洋(書坊)
就在客巴巴欲搬還沒搬走的時候,錦衣衛突然闖進鹹安宮,把她的家給抄了,竟然抄出四個懷孕的宮女,這顯然是張皇后根據小玉的情況提供的線索。由於魏忠賢的垮台,過去的錦衣衛都撤換了,連同魏忠賢的侄子和客巴巴的兒子都削職為民,回了原籍。客巴巴和四個宮女都被帶到了浣衣局審訊。浣衣局就是關押和處罰宮女的地方,宦官們把宮女們的衣服剝光,把四個宮女打得死去活來,懷孕宮女不得不承認懷的都是客巴巴兒子侯國興的孩子,就是等著皇上寵幸後,冒充龍種魚目混珠。
客巴巴還有什麼好說呢?不得不承認。案情報給皇上,崇禎帝氣的咬牙切齒,惡狠狠吐了兩個字:「杖斃!」杖斃就是用木棍把人活活打死。客巴巴被扒光了衣服,雪白的肌膚每一棍下去就是一道鮮紅的血痕。兩條木棍分為兩邊,一替一下不用計數,直打得客巴巴渾身血肉模糊,鮮血直流,沒有一塊好肉,最後連四肢和肋骨都被打斷了,客巴巴一聲聲淒厲地慘叫著,硬是給疼死。
剷除了客、魏閹黨首惡,崇禎帝舒了口氣,感到一陣輕鬆,覺得可把他們把持的權力奪回來了,原來也是不堪一擊。其實權力這東西,無非是自己說了算,有人按你的旨意不走樣的執行;但權力還有另一個危險,它像一條狗,雖聽的是主人的,卻有咬生人不咬熟人的狗性。狗不分善惡,誰餵養它它就對誰搖頭擺尾示好;當你覺得這條狗最好的時候,恰恰是主人最危險的時候,因為高明的盜賊首先要把你的狗喂熟,然後再偷你。
當崇禎帝利用奪回的最高權力對閹黨勢力徹底清算時,閹黨的對頭東林黨勢力感到機會來了,該是反撲的時候了。崇禎帝首先使用的重量級人物是周延儒,雖無雄才大略,但也算公正,是為首輔大臣。對刑部大牢關押的閹黨重犯,崇禎帝總覺著周延儒給他們判刑太輕。嫌判的輕你皇上就說話,殺頭就是,可他不,他下令將死故多日的魏忠賢墳墓打開斬首鞭屍,將首級懸於城頭示眾,又焚屍揚灰;對客巴巴也是如此,扒開墳墓斬首,焚屍揚灰。
對兩個死故的人再行用刑,還有意義嗎?中國是個農業國,根本的問題是農民為題,如果說魏忠賢治國也是盲目的,但他出身在農村,知道農民的疾苦,知道官商勾結的結果就是逼民為盜、為娼、為匪、為反叛,所以要想國家長治久安,就必須保證窮人的基本生活需求,遇事讓富人拿錢;而崇禎自小生活在深宮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甚至連農民都沒見過,又怎樣知道農民?不知道農民的狀況,就是不瞭解中國,離開了國情的準確判斷,他的一切決策都是失誤。加上他的命運不濟,請看大臣們給他的奏折:
「庚午(崇禎三年)旱;辛未旱;壬申大旱。野無青草,十室九空。……村無吠犬,尚敲催征之門;樹有啼鵑,盡灑鞭撲之血。黃埃赤地,鄉鄉幾斷人煙;白骨青磷,夜夜似聞鬼哭。欲使窮民之不化為盜,不可得也」。旱災又引起蝗災,使得災情更加擴大。
如此嚴峻的災情,崇禎帝為了肅清閹黨流毒,竟將魏忠賢推行的改革方案和稅收制度來個全盤否定,不僅取消了礦稅,還恢復了不合理的人頭稅,這無異於又把國家重負強加在了窮人身上,使富人們高興了,窮人卻到了死亡的邊沿。
李巖的家鄉也不例外,也遭了大旱,但由於他有合作社,基本的稅收他們還是給官府繳夠了。由於崇禎加強中央集權,影響到地方官員也加強集權,獨霸一方,為所欲為。博愛縣令曲德為了整修縣衙,擴建監獄,就向農民攤派,加收基建款。李巖認為這是土政策,不符合中央精神,就扛著基建款不繳;因他是頭頭,不能不找縣長交涉,誰知這一見縣長曲德,卻惹出了大亂子??????
紅娘子在阜城客棧與李巖不辭而別後,就回到了義父洪鐵的登封老家,繼續她的雜耍賣藝生涯。可從此中邪了,眼前總是縈繞著李巖的英俊儒形象,心裡總惦著李巖的下落去處,然而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又往哪裡再能尋到呢?她忽然想起李巖在與魏忠賢的對話裡,說到「博愛」二個字,心想莫不是李公子就在博愛?經問爹爹,還真有博愛這個地方。
紅娘子聞聽,便向爹爹撒起嬌來,非要全家到博愛去賣藝。洪鐵心想,博愛在黃河北邊,那裡人生地不熟,搞不好不還要受人欺負?便解勸女兒不要去。紅娘子不依,軟纏硬磨著爹爹:「不嘛,我非要去,你要不去我就不表演了!」洪鐵覺得這裡面必有原因,一定是姑娘大了,遇到了什麼意中人,就賭氣似地說:「那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這次獨自外出遊玩,遇到了什麼人了?」
紅娘子的臉一下子紅了,心想爹爹真厲害,不得不說實話,但不敢說追魏忠賢的事,她怕暴露了自己嚇壞了爹爹,而是說:「爹,您老的眼真準,女兒還真遇到了那麼個人,就是沒說成話,只知道他是博愛人,我想到那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遇上。」洪鐵笑了,說:「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好,能打動我女兒心的人,一定是不錯的,爹就陪你去。」於是一家三口,收拾行裝,就從登封來到了博愛。
由於紅娘子表演的出色,很快就在博愛縣紅了,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在贏得了掌聲和金錢的同時,也招來了痛苦和麻煩。博愛一幫富豪子弟,常為紅娘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有時竟弄得紅娘子藝班無法表演。更可恨的是縣令曲德的公子曲彪盯上了紅娘子,他常常帶著幾個家丁,尾隨紅娘子藝班觀看表演,名曰觀雜技,實則看美女,經常用污言穢語調戲紅娘子。
開始,紅娘子能躲則躲,躲不過去就好言相勸,誰知他們以為紅娘子軟弱,更是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地糾纏,有時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紅娘子想「咱惹不起,還躲不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是宋彪一夥,像蒼蠅逐臭一般窮追不捨,紅娘子藝班走到哪裡,他們就追到哪裡。
有一天,曲縣令為他老母過80大壽,請紅娘子藝班表演雜技。紅娘子表演結束,曲彪強留紅娘子陪老夫人喝茶、說話,後來竟扣留紅娘子軟禁在家中。紅娘子在曲宅與藝班失去聯繫,苦於無法脫身,心中非常著急。這時,照顧紅娘子飲食的春嫂,偷偷地告訴她說:「曲彪這個人無惡不作,經常搶掠民女,霸佔良家婦女,玩夠了就賣到窯子裡。姑娘,你趕快逃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