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九）為壯士姐妹奔走 文 / 許洋(書坊)
冷靜地思考了半天的錢謙益說：「我看這樣，咱們分頭行動，如是你倆去京城，先找到陳圓圓，把情況弄清；我去找李巖，讓李巖找他表妹張皇后，讓張皇后給皇上說情。」卞玉京說：「我都聽你的！」
卻說柳如是和卞玉京來到京城見到陳圓圓，三姐妹抱在一起竟哭成了一團，陳圓圓說：「都怨我，是我結交了海蘭珠，皇上就硬說袁大人利用我通敵；可他沒有咋樣我，卻把袁大人給抓起來治罪！」卞玉京說：「別說這些了圓圓，咱們先說大事。」
卞玉京所說的大事，就是要弄清袁崇煥犯的什麼罪？既是投敵變節，事實又是什麼？關於這些，別說她三姐妹，又有誰弄得清呢？就是他崇禎的心理問題，在崇禎的靈魂深處，說袁崇煥投敵變節，那只不過是幌子，他的真實心結是懷疑袁崇煥和錢龍錫結成了死黨，兩人同時在對付他皇帝，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陳圓圓歎道：「不管怎麼說，皇上對我還是很有情義的，在我離開他時，他還依依不捨；我多想見見他，把叛國投敵的責任我獨自擔起來，要殺要刮由他去，也能為袁大人開脫。」柳如是說：「傻丫頭，那你就去見見皇上，把情況說明白，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哪能就捨得殺你呢？再說，你與海蘭珠要好，也是為了他皇上著想，兩國交好有什麼不好！」
卞玉京說：「是呀圓圓，又沒有什麼軍事機密，就是私人關係，彈彈唱唱，咋能算投敵呢？」陳圓圓說：「可皇上有旨，讓三桂把我囚禁起來，不得出吳府一步。」柳如是不解問：「你見到皇上聖旨了？」陳圓圓說：「沒有呀？是三桂給我說的。」柳如是說：「男人的話你也信？他也許怕你在外惹是生非，假傳聖旨呢！」
陳圓圓恍然大悟說：「是呀，三桂又不在家，都是家郎院公看管我，說不定就是他吳三桂搗的鬼！我一定得見到皇上——可我又怎麼出去呢？」柳如是笑了，纖指點著陳圓圓的額頭說：「咱們都是化妝高手，你又與玉京長得極像，還躲不過那些院公家郎？即使他們知道了，又奈你何呢！」就這樣，陳圓圓和卞玉京互換了衣服，經過精心的修飾妝扮，陳圓圓成功地離開了吳府。
皇上曾經特許，陳圓圓可以自由入宮，她有特殊腰牌。見到皇上，禮畢，陳圓圓說：「臣妾向皇上請罪！」崇禎說：「知道錯了就行，我又沒怪罪你，起來吧！」陳圓圓撒嬌說：「那你為什麼讓三桂把我囚禁起來！」崇禎帝驚訝說：「沒有呀！怎麼有這種事？」陳圓圓笑了，說：「那就是吳三桂假傳聖旨！」便起來落座說：「皇上，你可知我為什麼覲見您？」
崇禎帝說：「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是為袁崇煥而來。」陳圓圓說：「既然連我你就不怪罪，那又為什麼把一個大功臣下獄呢？」崇禎帝說：「他是功臣不假，但他更是罪臣，他與錢龍錫相互勾結，結成死黨，共同對付朕，這是朕不能容忍的！」陳圓圓說：「有證據嗎？」崇禎帝說：「誅殺毛龍就是證據！」
陳圓圓真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定是死罪，誰也就救不了了。可袁崇煥怎麼能夠和錢龍錫結成死黨呢？他們一個是內閣首輔，一個是兵部尚書兼遼東經略，皇上怎麼能不擔心呢？要說這種軍國大事，皇上給她說到這個份上，陳圓圓已經是心滿意足了，還能說什麼呢？她只是提醒皇上說：「皇上，還望您兼聽則明，把事情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一代忠良！」
崇禎帝說：「朕知道，正在進一步落實——你還好嗎？」陳圓圓本想把卞玉京、柳如是、錢謙益，甚至李巖、紅娘子都在為此事奔走的消息告訴皇上，可想想如此重大的案情，牽扯的人越多越麻煩，特別錢龍錫，又與錢謙益那麼要好，更怕柳如是、錢謙益牽進去，就說：「托您的福，過的還不錯！」崇禎帝說：「那就好！」
再說錢謙益跋山涉水，費盡周折，總算在河南禹州，找到了在李自成軍中的李巖，師生見面，分外親熱。錢謙益說明了來意，李巖說：「容我直言，從我們農民軍的角度考慮，他崇禎殺他的官員越多越好，越殺得多，越使他的軍心渙散，越有利於我們打敗官軍，把這個腐朽王朝推翻；但如果站在更高的角度看，袁崇煥畢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精英，殺得可惜。」
錢謙益感歎說：「誰說不是呢！」李巖說：「恩師這樣，我正要和夫人到京城去，想方見到皇上，和他談判與農民軍合作，共同禦敵的事；這樣正好，如果能見到皇上，我一定盡犬馬之勞，為救袁崇煥而奔走呼號。許多話，咱們還是路上說，我還有許多事情向恩師請教呢！」錢謙益說：「如此甚好！」
李巖、紅娘子、錢謙益三人來到京城，在吳三桂的府上，見到了陳圓圓、柳如是、卞玉京。這真是美女聚會，一個比一個出眾，而且各有特色。秦淮三姐妹初次見到紅娘子，只見她一身短裝，颯爽英姿，不由讚歎道：「我們姐妹要有你的一身武功，能飛簷走壁，那該多好啊，我們真的該去劫獄了！」
紅娘子咯咯笑道：「你們可別學武功，有武功的女人男人不稀罕；只有姐姐你們，琴棋書畫，才能使男人誰見誰愛呀！」陳圓圓笑說：「誰見誰愛有什麼用？關鍵求一知己難——難道李將軍不愛你嗎？」紅娘子瞥一眼李巖，撇嘴說：「他呀，愛在宮廷裡呢！」李巖說：「別聽她瞎扯了，圓圓，快說說你所瞭解的最新情況。」
崇禎帝本無心殺袁崇煥，就是對不向他請示殺了毛龍有氣，由於陳圓圓的求情和提醒，他不能不慎重從事，怎樣來證明袁崇煥與錢龍錫是不是死黨呢？一想有了，就給溫體仁交待，讓溫體仁給刑部的辦案人員說：「繼續審問袁崇煥，重點挖他殺毛龍時，錢龍錫知不知道情況。」
袁崇煥是個剛直不阿之人，對皇上絕無二心，被關押在監獄裡之後，一不喊冤，二不辯解，就是等著皇上發落，良心所致，心想只要光明磊落，死也無憾。不僅如此，就在祖大壽為他冤獄不堪忍受，私自帶兵離京企圖要挾皇上時，他仍不負皇上的委託，寫信給祖大壽，要祖大壽以大局為重，萬不可因自己而傷了皇上的心，致使祖大壽帶兵復回。
審訊的刑部官員問袁崇煥說：「袁崇煥，你殺毛龍，錢龍錫知不知道？你向他請示過嗎？」袁崇煥實話實說：「殺毛龍全是我袁崇煥自個的主張，與錢龍錫毫無關係。」審訊官提醒說：「你可要想好了，這話一出，就成鐵案了！」袁崇煥哪知審訊官的用意？反而更堅定地說：「我袁崇煥光明磊落，實事求是，毫無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