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0. V160 文 / 撿秋
在盧克李混亂而且喧鬧的人生中,一共有三個女人給他入此觸目驚心的溫柔感官。
一個是他兒時的母親,一個是第一任妻子言,還有個就是這只總撂爪子抓人,而且一句話對不就凶狠殘暴的梅大小姐。
想到這裡,盧克李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終究我還是成功地開發了她,這丫頭骨子終究還是潛藏著好女人的基因,我終於征服了她。對於男人而言,征服一個女人的過程,遠比手到擒來更加令他們享受。就這麼想著,盧克李心中忍不住心情大悅。
為了方便將剝好的柚子送到他嘴裡,梅簡雪的身體往前傾斜了一點,她的一縷髮絲調皮地脫離肩頭,然後順著夜風飄向盧克,並在他鼻頭滑落。那頭剛洗過的長髮,以及發上的洗髮香精的氣味就那麼撲面而來。觸碰得他鼻尖癢癢的,一時間叫他有種想要打噴嚏的衝動。但與此同時,她那奶油般的小手觸碰到了他的嘴唇,讓他心裡也同樣癢癢地。
因為沒有保養嘴唇的習慣,再加上這麼多年以來大大咧咧的生活。盧克李的嘴唇乾燥而且生著大量死皮。彷彿是擔心自己的嘴唇傷害到她指尖上的皮膚似的,他有些侷促不安地抿了抿嘴。據那麼舉手無措地,他被幸福熏得雙眼發紅。
大約是覺察到他的不舒服,梅簡雪伸出一隻手,也不嫌他髒地替他揉鼻子。「怎麼樣,這樣可好,你還會想要打噴嚏嗎。你現在這身體,打噴嚏會震到傷口吧。」就那麼從容自在地,她為他服務,就像早在國內,她蜷在陳智懷裡為他所作的一切。
就像兩人之間的柔情,幾十年來一直在重複發生,一天也沒有中斷過。
如此幸福,讓盧克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雖然極度感動,但也極度不適應,一把抓住她的手,盧克李哀求道:「我說丫頭,這樣的你我真的很不習慣,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這個樣子,就像要從此與君長絕那樣叫人害怕……你,某非是有什麼隱疾,而且就快死啦……」
就那麼一把將梅簡雪抱進懷抱,雖然牽扯傷口讓他忍不住一陣呲牙咧嘴。
但他絕記不肯放手,就那麼一兩秒時間,就那麼突然起來,盧克李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可第一任妻子最後一次見面。那一次,儘管知道自己這一腳踏出去,從此可能和她以及孩子陰陽兩隔,但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兄弟們的前途他還是去了。而她,儘管知道自己有可能的下場,但卻沒有哭泣,沒有哀求,甚至沒有一點點悲傷。
只是就這麼平靜溫柔,那麼自然而然地將他送走……就像兩人之間每天都會發生的那次離別。那樣柔軟似水,好像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比自己,甚至比自己孩子的性命更加珍貴。
雖然一直以來,言都是那樣溫柔的地對他,而也正是這份完全不計回報的溫柔,叫他心生厭煩。年輕時代的盧克總認為,自己是跟母親結了婚,而不是和一個活生生,有喜怒,會抱怨的女人。他甚至早就祈禱,自己最好有機會遠離這個乏味的女人。
但那一天,她的溫柔給他留下刻骨銘心地記憶,有生以來第一次,盧克李感覺到有什麼對他而言相當重要的東西,正要永遠無法避免的離開。就像捏在手裡的沙子,含在口中的鹽。雖然那份感覺是那麼的叫他觸目驚心,但依舊不足以將他留下。不足以將那個年代,因為年輕而滿腦子熱血狂熱,而過分重視名譽地位的他,從功成名就的追逐中喚醒。
現在,他再一次重溫了那種溫柔,還有那種恐懼。
就那麼眼角泛紅地,他將她緊緊抱住:「別這樣,告訴我。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還是平常一點,凶一點對我好了。你突然這樣對我,我怕。就像即將永遠地失去你。」
將頭靠在盧克李身上,足足好幾分鐘,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道,我們還是把飯前水果吃了吧。
然後,她坐正給她剝柚子,而他舒服地享受。
大約是被什麼東西硌著了,梅簡雪絲了一聲。扭了扭身子,一旁的盧克離開馬不停蹄地接過她手裡的水果盤子,並且順勢扶了她一下。
那只讓她不舒服的異物。有著彩色錫箔紙的包裝,以及環形可疑外貌。
盧克認出來了,這是兩個少年受帶上來的附帶品之一,他們曾經真誠地請求,假如他或他的手下想要享用自己。請事先用這個。
只聽刷的一聲,盧克鬧了個大紅臉,儘管他早就身經百戰,儘管他早就習慣拿著那個可疑的環形,對著男女不限的情一人說,喂。給我套上。我現在就要狠狠地要你。
但在這麼一秒兩秒之間,他是那麼慌亂,那麼的害怕。
好像他人生的第一次。和言的第一次也都沒有這麼緊張和侷促過。
「這個……那兩個混蛋小子刻意給我留下這麼一個玩意添堵……可惡,真是可惡,我不會原諒他們的……你得知道,叫他們上來不是我的本意,他們是下面獄區的小子們一起孝敬給我的。小子們說。那是給我的見面禮……而你也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你不再的時候。我總得要個可心人來照顧……我總不能叫兩個摳腳大漢上來照顧我吧……」
就那麼焦急,而且慌亂地,盧克李伸手想要在在頭上狠狠抓上一把,排泄自己的焦躁,但梅簡雪阻止了他。盧克頭上那塊開放性傷害可受不了這麼粗魯地對付。
將他抱入懷抱,輕輕地安撫,沒關係的,這裡是男子監獄,你不叫男人來照顧你難道還有能找兩個女人來照顧你嗎。她說著俏皮的話取笑他的侷促。說老實話,因為了太多漫畫,接收太多腐化和宅化,梅簡雪對那個兩個少年受其實也沒多大反感,至少他們的萌娘化,比起渾身汗臭的肌肉大漢更加可愛和容易接收,難道不是嗎。
大約是等待得太久,終於有了力氣,梅簡雪道,我今天之所以穿成這樣,之所以這樣是為了償還您的恩情。她指了指一旁的紅色皮包,盧克李送給她的自衛武器。
雖然您不知道,但它的確救了我一次,所以我欠您一次。所以,今天我是來報恩啊,然後,我們從此各走各的……您夫人給的店,我打算收了……雖然對不起你,但我要收,我想要那樣的機會,那樣的平台展示自己。
她嘟嘟囔囔的音量有些低,但很堅決,看來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放開手去做某件事了。
只聽嗖的一聲,盧克李將她從自己懷抱裡整個推了出去。
我沒有聽錯吧,女人,你還真是打算好要和我長別了。而且你還真就打算收下那女人給你的店。姑娘,你認為自己的翅膀已經硬到可以從我盧克李飯碗裡奪食了嗎?你知道那店花費了我多少心血,耗費了我多少歲月,對我又有著怎樣樣的意義嗎?因為那店的關係,我失去了這輩子唯一摯愛的女人,一切全都因為它……現在,我的女人,你不光說要離開我,而且還給我說你要把對我意義重大的店從我這裡奪走。你甚至不是為請求而來,你壓根就是已經下定決心,只是來告知我一聲……告訴我,你到底把我當做了什麼?
他情緒激動地抓著她的手,他的指甲掐入她的肉裡,讓她疼痛。
你弄疼我了,梅簡雪抗議道,她開始拒絕他的粗暴。
而他,不依。
一把抓住梅簡雪的小手,強迫它貼在自己心臟部位。
疼,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這裡可比你疼上千倍萬倍。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男人,自己一直疼在掌心裡的女人。但到了後來,卻背叛了自己。她不光要離開他,而且還要從他那裡拿走他唯一的記憶深刻。我這樣說,姑娘能理解自己的做法有多過分,錯得有多麼離譜嗎?
他情緒激動地再次質問。
可你在擁有的時候,並沒有好好照顧它。當一個東西,對你們男人而言也許所有的一切全都只是東西而言。無論是言,還是她的孩子,又或者是你和她記憶深刻的店。假如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在意它,假如你真的有你自己所說那樣在意言,那麼為什麼要一次次地虧空那店,用它中飽私囊。又為什麼要一次次地在那店裡追逐新的女人呢。
她用力地甩開了他的牽制。
不要忘記了,我和你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也是你褻瀆那份真情的過程之一。
梅簡雪大聲道。
但盧克李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控訴,他不打算聽女人的埋怨,也沒有那習慣。
自從位居幫派高位以來。他早就習慣了至上而下,看清一色服從的臉。而不是現在這樣,張牙舞爪地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