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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回 榮辱過浮生 文 / 尋歡刀(書坊)

    宛城南三十里處。

    曹植突然勒馬急停,前面是一處高地,兩邊各有山脈橫亙,且林木縱橫,若有設伏兵於此處,曹植一干人等則再無生機可言。

    其實曹植本可以不用逃出宛城,奮力廝殺的話也可以與劉備合兵一處,到時候張繡腹背受敵必然落敗。只是當他看到張繡居然不惜被包圍的代價向自己攻來,曹植便心存疑慮,這張繡好歹也是跟曹操交手兩次且都算是小勝,這樣的人物豈會這樣沒頭沒腦的做出這等傻事?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張繡已經完全瞭解了自己的情況,恐怕是聽說有曹操的公子在此,這才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活捉自己,再以自己作為籌碼向曹操拿點什麼好處吧。

    除此之外,其實曹植對於那個一向看不清虛實的劉備亦留了個心思,自己如今是深入敵境,萬一劉備做出點什麼預料之外的事,自己可就沒地兒哭了,再說與張繡相拼,必然還要損失更多的兄弟,這對於他今後的發展損耗太大,即便贏了,對於如虎豹營和飛熊軍這等戰力的軍隊,他捨不得拿出去拼家底。何況他總覺得自己是被隱在暗處的某人擺了一道,從攻下宛城到宛城失守,自己似乎都在被人牽著鼻子走,所以曹植現在寧願自己逃出來,也不想按照某個寫好的劇本往下走了。

    這麼想著,曹植感覺冥冥中有一條暗線正在慢慢浮出水面,而且曹植有種直覺,那就是距離真相大白的時刻已經不遠了。

    此刻,跟隨在曹植身邊的是七百飛熊軍,虎豹營被留下斷後,和典韋相約在此地會和,但至今典韋尚不出現,這讓曹植心中不由的擔心起來。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曹植這才焦急看見遠處似有兵馬前來,等到近些距離,曹植終於放下了心,叫飛熊軍撤去了防備,自己則是急忙迎上趕來的典韋。

    「典鬍子,怎麼樣,虎豹營的兄弟們怎麼樣?」

    典韋來不及回答曹植的問題,就道:「身後張繡大軍已經追來,此地不宜久留。」

    曹植頓時傻眼,這槍王吃錯藥了吧,不去守宛城,怎麼就追著自己不放手了?

    不容曹植多想,典韋來的方向已經隱隱可見旌旗閃現,張繡大軍只需片刻就能趕上來了。

    眼見前有險地,曹植當下便有些猶豫要不要以身犯險,可再一想到身後張繡的兵馬,容不得自己有過多的選擇了,當下一馬當先,便往山澗穿過。

    「快,跟上!」

    典韋大手一揮,虎豹營和飛熊軍即刻跟著往前奔走。

    兩邊高地霧靄瀰漫,根本看不清山上情況,峰巒嶙峋挺拔,山澗小道曲折蜿蜒,兩邊林木深處不時有驚鳥掠出,這更加劇了曹植心中的某個想法,難不成張繡這般窮追猛打是因為早就在此地設伏了嗎?

    曹植剛這麼一想,只聽兩邊同時炮響,林木中突然出現無數伏兵,殺喊聲大震,更有亂石滾木砸下,亂箭如蝗,齊齊射下,轉眼之間,曹植這邊便有幾十人即刻倒斃。

    「命休矣!」

    曹植一邊躲著山上亂石,一邊尋求出路,只是出山的路已經封死,身後更兼有張繡大軍趕來,真個是前有伏軍,後有追兵,如此進退維谷的境況,曹植還是第一次遇見,只是有些感慨,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方才一年有餘,還未成人就要死在一場自己根本還不知道的陰謀之中,這種死法實在是太過憋屈。即便是到了此刻,曹植還在懷疑劉備前來到底是救人還是逼自己棄城而逃的,若不是自己早就注意到張繡身後似乎有援軍到來,也不會一心想要尋求時機殺出城,因此才只顧了北門而疏忽其餘三門的防守。加上張繡進城之後根本不去做城防,而是不管不顧的窮追自己,難道這一切都是跟劉備約好的?劉備在自己根本看不見的角落裡,是殺敵攻城還是和張繡部下彈冠相慶他都不知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將曹植一步一步的拉扯到如今這個紮了口袋的伏擊圈中,曹植不相信張繡會想的這麼遠,指不定這山上伏兵就是劉備預先設置的。

    曹植還在思索之間,虎豹營和飛熊軍已經損傷了上百人,而且情況還在不斷的惡化,若是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將葬身此地。

    「不!我連怎麼死的都弄不清的話,豈不是太窩囊了!不把牽線木偶後邊的人扯出來,如何對得起這些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此一想,曹植忽然朝著正四處躲避亂石箭矢的眾人命令道:「我們已是命懸一線,此刻還不殊死一搏,更待何時?!所有人聽令,全部下馬,跟我殺上山去!」

    典韋頓時大驚道:「公子,這麼做太危險了,等不到衝上去就會全軍覆沒!」

    曹植卻堅持道:「張繡大軍即刻便到,我們若是一直這樣躲避下去,等到他們合兵一處,就真的是插翅難逃了。往上衝雖然危險,但我想山上亂石滾木終究有限,亂箭也可依靠林木盡力避開,等到一會兒下一輪亂石滾木砸下之後,我們便奮力衝殺上去,若這樣還不能逃出生天的話,典鬍子,我們就只能把命交在這裡了。」

    一戟搠開一根箭矢,典韋沉聲道:「但聽公子吩咐!」

    曹植苦笑道:「只可恨我沒能替趙鐵那小子報仇了,我還答應他以後會把虎豹營的指揮權交給他的,卻沒想到他死在了我的前面。」

    典韋道:「公子,你把趙鐵調出城外,本就是想給虎豹營存個火種,既然張繡一門心思想將我們趕盡殺絕,且就跟他魚死網破便可,趙鐵的仇,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不會忘!大不了就跟那小子說的,把屍體放在一起便可!」

    典韋說的斬釘截鐵,曹植會心一笑,還有什麼比和兄弟同生共死更能含笑九泉呢?

    山上忽然停止了攻殺,顯然是出現了搬運亂石滾木的空當。

    曹植一聲令下:「衝上去!」

    虎豹營和飛熊軍登時向上,還未趕到半山腰,山上就立刻補上了空當,亂箭亂石同時襲來,當頭的數十人又頓時栽倒。

    但曹植等人此刻已然是殺紅了眼,對於周邊的根本不管不顧,一門心思要往山上衝去,不拿下這個高地,他們絕對是死路一條,置之死地能不能後生就看一輪的衝殺了,沒有人會給他們重新再來的機會了。

    一個又一個虎豹營的將士倒在了通往山頂的路上,一個又一個飛熊軍兵士倒斃當場,鮮血橫飛,轉眼之間便又有百人死於此地。

    曹植眼中發紅,只管往上衝殺,若不是旁邊有典韋護著,恐怕也會是和死去的將士一個下場。

    突然,就在曹植奮力前行的時候,一箭****過來,旁邊典韋也趕不及救援,眼看這一箭就要直中曹植面門,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檔口,曹植一個鷂子翻身,堪堪避開這刁鑽的一箭,只是那一箭還是在他的耳邊擦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曹植只覺耳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但卻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只是指揮著眾人繼續攻山。

    終於,等到眾人衝上山頂的時候,典韋第一個躍進溝壕,眼神凌厲如地獄魔鬼,掄起一個敵兵就往其他人身上送去,之後更是雙戟頻頻遞出,殺人速度如砍瓜,手段暴力如殺神,直接就嚇傻了那些伏兵。

    趁著這個空檔,眾人急忙登頂,跳下溝壕之後,手中朴刀和長槍俱往敵人身上送去,一個個戰力堪稱有生以來最巔峰,這種從死神手中搶回生命之後的憤恨,讓他們手中的刀槍以最狠最快的速度,收割起這些殘殺自己兄弟的敵人。

    僅僅半個時辰,西邊的山頭就被曹植等人徹底佔領,殺敵上千,這種恐怖的速度和嗜殺的手段,震撼到了山另一邊的敵人,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些甕中之鱉居然會出此「下策」,不要命的去攻山,這種伏擊不成反被殺的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這種深深的不相信使得他們根本沒時間去想自己要不要下山去對面援助,何況這個將令遲遲沒有下達,他們愣是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不要命的地獄死士在短短半個時辰就奪下山頭,一個個怒目圓睜的盯著自己這邊,當下便有些腿軟,若是那群煞神當時選擇了自己這邊,恐怕此刻自己等人都是地上死屍了吧?

    曹植身體有些發軟,手中朴刀也再難握穩,從斬殺段煨以來,這是他第二次殺人,仗著身邊有典韋的護駕,硬是被他也斬殺了五人,此刻已然有些支撐不住,畢竟這個身體只是一個八歲少年的體力。

    曹植忍住疲倦,向身邊的典韋問道:「還剩下多少人?」

    典韋緩緩的吐出幾個將曹植瞠目結舌的字:「不足五百!」

    近兩千人的隊伍,經過這番廝殺,居然只剩下不足五百?!

    曹植回頭一看,所有人皆都蓬頭垢面,臉上身上俱是鮮血,有自己的,有敵人的,更有身邊兄弟的。他們的眼中俱是一片血紅,除了對死亡的憤怒,更有對敵人非死不可的仇恨,對兄弟同生共死的情誼。

    而曹植看到更多的,則是一股股隱在他們眼中最深處的蒼涼,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只有曹植才能讀懂這種跨越千年的悲愴和傷痕,這種蒼涼遠比死亡更空曠,更寂寥。

    一種複雜的情緒填滿了曹植的內心。

    還記得一年前,校場上,八百虎豹營兄弟埋刀盟誓,同生共死!

    也記得不久前,依舊是校場上,八百虎豹營的兄弟擦刀上馬,共赴宛城。

    卻不料,短短幾日,數百人已經死在了這裡,甚至連個名字都沒留下來就死在了這場不明不白的戰役中。

    曹植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趙鐵不願出賣兄弟,被人槍挑城下,連臨走前說的把屍體跟兄弟們放在一起都沒做到,就死了;攻山的時候,有人為了替身邊的兄弟檔箭,甚至被擋箭的兄弟還渾然不知繼續往上衝的時候,就死了;為了一句無兄弟、不榮耀,八百虎豹營的兄弟到如今不足三百。

    曹植也看到了他這一輩子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兄弟死於吾前,此生榮辱皆為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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