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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回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文 / 尋歡刀(書坊)

    一襲紅衣步履匆匆的入府,直接推開門外守衛,硬是當著虎癡許褚的面,扭著一張顯然氣憤非常的瓜子臉,闖進了議事大廳。一雙纖纖玉足穿廊過棟一般,視兩排武如無物,逕直走到堂上一人跟前,出言不遜:「你把小戶曹派到許都了?」

    曹操神色不變,一言不發的看著這個平日裡乖巧溫順的女兒突然如此忤逆犯上。

    然則紅衣曹華卻不依不饒,言語生硬道:「派去做什麼了?殺人?」

    見此,臣之首的荀彧玲瓏心思一動,便上前道:「主公,官渡之事安排已定,我等便先去著手準備去了。」

    曹操輕輕點頭,荀彧頓時向兩排武使了個眼色,所有人也都立刻意會,皆都徐徐退下,不一會兒,大廳內,便只剩父女二人了。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戶曹,一個掌管東郡戶籍之事的小吏而已,怎麼也跟你的刀劍政治扯不上關係吧?」

    女子似是氣極,面上冰冷如霜,說話的時候貝齒微微打顫。

    一向不介意多點溫潤笑意的曹操此刻卻也面容嚴肅,面對女子的三番逼問,他只是緩緩轉過身,穩穩上座。如一頭萬年巨蟒,壓一座城。

    女子雙眼微紅,面對這個她一向敬畏的父親,第一次如此大逆不道,「是不是要利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你才肯罷休?!」

    「罷休?哼,華兒,軍國大事,你還是不要妄議的好。」

    曹華冷聲道:「你的軍國大事,我從來不想管,可為什麼偏偏是他?許褚、李典、樂進,他們隨便一個都能做的事,為什麼偏偏要他去做?」

    似是幾日來的奔波讓這個權勢彪炳的男人多了一分疲憊,他換了一個稍微舒適的姿勢,往後靠了靠,盯著眼前這個自小得他疼愛的親生女兒,歎了口氣,「一個男人,最大的失敗,就是一輩子籍籍無名,我只不過是給了他想要的東西而已。」

    聞言,曹華頓時驚道:「你要他去殺誰?」

    曹操顯然精力交瘁,嘴角雖然扯開了一個不小的弧度,然而卻是皮笑肉不笑一般,從許都行軍到汝南,再從汝南奔赴如今的東郡,千里迂迴,不過花了六日時間而已,比起當初曹植的進軍,不知快了多少。

    「去許都,就一定是殺人嗎?」

    曹華心知肚明,當下便道:「他夜裡出城的時候,是我送出去的。」

    曹操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皮,似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和在部下面前完全是兩個人,微微一笑,道:「那你何不親自問他?」

    不說此話還好,一聽到曹操這般說,曹華頓時跺腳道:「也就只能做個沒出息的小戶曹,不管我怎麼問,他就是不回答,只告訴我,他要在許都皇城城頭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不過卻要抹掉另外一個人的姓名。」

    不成想聽了這話的曹操忽然精神抖擻,哈哈大笑道:「皇城留名!好小子,總算爺們兒了一回,要是植兒當時在場,一定會高興的。」

    曹華卻打斷道:「被抹掉的那個人又是誰?」

    曹操面上笑意仍在,語出驚人:「北海孔融。」

    北海孔舉,天下誰人不知?

    孔融二字一出口,曹華面色頓時一片慘然,只是盯著座上那個男人喃喃道:「手刃天下名士,他當真要人人得而誅之了,好一個名聞天下!」

    曹操依舊面露微笑,似是自言自語道:「儒以亂法,俠以武犯禁。亂法者我梟其顱,犯禁者我誅其族。很不巧,孔融便屬於前一種。自高祖斬白蛇以來,天下俠氣被帝國鐵蹄踏的七零八落。然而漢室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人士子跋扈之風便日漸繁盛,紅唇白齒談及國事更是肆意演變春秋,一副指點江山唯我獨尊的模樣,我早就煩了。北海孔融,說白了,就是一條給袁家的小子趕出了自家地盤的喪家之犬,章爾爾,口中狂言卻屢見不鮮,要不是許都收容他,何來今日人盡皆知的孔舉?而比起他那兩個少年英雄的兒子,也是差了一大截。如今天下大勢,一看便知是袁曹兩家爭雄的結果,我許都發兵之時,他滿口仁義道德,要我罷兵戈,止禍亂,更是不遺餘力的將袁本初誇上了天,到頭來不過是想要我打消出兵的念頭罷了,可是華兒,你也真認為只要為父罷了兵戈,天下便可長治久安,百姓便能豐衣足食?」

    一大堆原本就沒有對錯的話,聽在曹華耳中,無疑是耳邊清風,她只關心一件事,一個人而已。

    「不管孔融該不該死,你為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手?為什麼要來了東郡才想起此事?」

    顯然對於曹華不做回答的話有些失望,曹操只是輕輕歎息,「我在來東郡的路上,便已經收到了許都的信報,說那孔融每日在午門前獨個兒上朝,搞得人盡皆知,午門守將夏侯寬每日陪著他攪鬧皇宮。我怎還能放之任之?前日甚至連江東的孫權豎子也發來了書函,表面是『撫慰』為父,實際上不過是變著法子笑我曹操無能罷了,你說,我還能叫後院起火了不去管?」

    曹華卻似是只認準了一條,道:「這跟東郡城的戶曹參軍有關係嗎?」

    曹操摸了摸鼻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是王臣,自當為君分憂。」

    這顯然是一句故意搪塞的話,一向在父親面前乖巧的曹華卻突然道:「你不覺這樣很卑鄙嗎?」

    只是不料白臉奸雄一聽之後,卻大笑道:「卑鄙?哈哈,果然跟植兒一個性子!」

    不等曹華再說其他,卻聽白臉奸雄猛然正色道:「殺邊讓,誅孔融,甚至將所有膽敢非議朝政的人斬盡殺絕,我曹孟德也絕無一絲悔意。這一刻我卑鄙的千夫所指,可是誰能知道,下一刻我會不會偉大的萬人敬仰?待我平定天下,一統江山之後,海晏河清之下,汝焉知黔首黎民不會奉我曹操為聖?再過一千年,一萬年,誰又知道會不會有萬千眾生為我立祠供位!萬世昌盛!」

    **裸的霸氣,甚至是絕頂登峰的浩然正氣!

    曹華絕沒有想到自己以為就早瞭解的父親居然會有這樣的一面,如一個無解的矛盾體,明明殺人如麻,卻又奇異的透著一股莫名的仁慈!

    難道是自己的直覺錯誤了?

    曹華猶在自我思索之間,霸氣不自覺透露的曹操忽然收勢,重新恢復那種平凡老夫的姿態,臥在座上,以一個父親的角色輕聲道:「華兒,我知道你不喜為父的做事方式,也不願讓那小子背負世間罵名,但為父還是得這麼做,孔融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那小子手裡。今後哪怕他被萬人唾棄,被青史除名,我也絕不會改變今日心意,你懂也好,不懂也好,都無所謂了。」

    你說為父卑鄙,可卑鄙,向來不都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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