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三十三章 佛宗遺址 文 / 夢生
狐族通靈,在狐媚兒攙扶起魯月的那一刻,便能夠感受到魯月的所有想法。況且兩人曾經最為親密的接觸過,狐媚兒自然能夠更加的瞭解魯月的所有感覺。
方才魯月所想,被狐媚兒一一記在了心底。她知道在自己之前還有一個叫做魯霜琪的女子,在魯霜琪之前,還有一個叫做艾萱的女子。雖然魯霜琪獲得了魯月的第一次,但是依然無法撬開魯月的心扉,只能生硬的植入自己感情。
對於自己,魯月內心存在的只是愧疚,況且自己踏入了情之欲道門,欲要踏入情道,必須斬除心結,做到無情。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相當艱難。在魯月的身上,寄托了狐族的命運,在魯月是身上寄托了神州的命運,對於這樣一個特殊的男子,怎能下手?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成為廢墟的城池之下,項冥早已在門口等待兩人。經過一路上的恢復,魯月已經可以自由活動,抽出狐媚兒的臂彎,魯月走到項冥的身旁,皺著眉頭看著前方的廢墟。
依稀可以從倒塌的建築上看出曾經城池的大體輪廓。一座座佛塔矗立在城中,放出萬丈光芒,只是如今,佛塔倒塌,只有在金黃色的琉璃瓦片上,可以看到點點佛光在陽光下映相生輝。
魯月心生疑惑,這裡怎麼會有佛宗的遺跡,不是少狸族的城池嗎?難道少狸和佛宗有一些淵源?不可能啊,一個上古之前的種族,被天道所滅,佛宗和神州道宗一樣,是個外來的種族,萬載之前才遷入清璃。
怎麼會呢?看這城池存在的時間,定然已經超過了萬載光陰。難道在三宗來臨之前,佛宗便已經染指了清璃?夢生不是說神州的道宗首先發現清璃的嗎?那為什麼這裡會有佛宗的遺跡呢?
「項冥,你認識這樣的建築嗎?」魯月疑惑的問道,或許當年的少狸族也盛行這種樣式的建築,只是點點零星的佛光又該如何解釋呢?
項冥搖了搖頭,將對狐媚兒的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仔細觀察起面前的這座廢墟之後,不確定的說道:「這,在一些神州的典籍中曾經有過記在,或許是南疆的佛宗遺跡,只是我也不太確定。」
「那上古之前就沒有這種建築嗎?」魯月沉聲問道。
此時狐媚兒已經走到兩人的身後,看到這座廢墟之後,搖了搖頭說道:「少狸族應該沒有這麼繁榮的建築,那時候獸族還沒有發展到這種地步。」
項冥複雜的看了一眼狐媚兒後,隱藏了自己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這應該就是佛宗的遺址了。」
「可是佛宗的遺址怎麼會越過神州浩土出現在蠻疆呢?」魯月百思不得其解。
「哎,想要知道答案,只能進去看一看了!」項冥歎息一聲,刨除雜念,率先走進佛宗遺址。其實項冥不是為了躲避兩人,而是考慮到此處危險重重,魯月剛剛恢復,狐媚兒又是女人身,三人之中就只有自己前行帶路了。
魯月將項冥的身影印在心底,看到他右手的血洞以及肩膀上的傷口,不禁聯想到昏迷之後,項冥與狸秀交戰之慘烈。與自己的傷勢相比,項冥也好不到哪去。幾步跟上項冥,和他並肩而行,一個微笑,將所有的隔閡抹去。一個眼神,將兩人的關係更加拉近。
狐媚兒跟在兩人身後,怎能不知道他們各自的想法。之前一直是項冥照顧自己,給自己輸送靈氣御寒。但是感情一事,不是誰對誰好就會產生的,自己的心早已給了那個曾經強行奪走身體的那個人。
複雜的看了一眼魯月,狐媚兒眼角一滴清淚不知不覺的流下,劃過臉龐滴在滿是塵土的地上。
忽然之間,整片廢墟光芒萬丈,似那垂死之人迴光返照一般。陣陣佛音在空中迴盪,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阿彌陀佛!情愫已開,為誰開;淚水灑落,月不覺;一滴素淚,一界情;三生石下,寫緣聲;路至盡頭,亦有陸;溪之匯聚,茫入海;緣聚緣散,心中定;務使雜念,奪真情。」
「路至盡頭,亦有陸;溪之匯聚,茫入海;緣聚緣散,心中定;務使雜念,奪真情。」狐媚兒一字一字的跟著佛音念著,心中起伏不已。
魯月驚訝的回頭看向狐媚兒,只見她的後方,一名身披紅色袈裟,金光萬丈的佛陀漂浮在後方。遂皺起眉頭,不知這位佛陀是敵是友。
項冥回頭之後,面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彷彿十分懼怕這無盡的佛光一般。魯月見狀,連忙將項冥拉至身後,運功為他阻擋佛光,張口喝道:「收回你的佛光,它令我朋友感到不舒服。」
狐媚兒看到魯月的舉動之後,內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擁而現。魯月如此顧及項冥的感受,卻沒有絲毫關心自己的處境。距離佛陀最為接近的是自己!眼淚再次滑落,滴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淚水灑落,月不覺;一滴素淚,一界情;三生石下,寫緣聲。」狐媚兒內心默念著佛陀說過的話,自己的心境何嘗不是如此?情愫已生,怎能忘卻,自己所能夠做的,只有默默地等待,等待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付出。
佛陀似乎早已看透世間的一切,雙手合十,誦佛道:「阿彌陀佛,既然施主以眼淚點化貧僧渡過佛劫,貧僧臨行之際,就送與一份大禮,請施主笑納。」
只見佛陀雙手平伸,一道佛光由小極大,將整個狐媚兒照與其中。魯月聽到佛陀的話,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遂放下心來。當聽到佛陀要給狐媚兒一場造化之後,更是替她感到高興。只是,無論魯月如何解除對佛陀的警惕,依舊將項冥擋至身後。
內心苦澀的狐媚兒哪有心情去思索其他事情,矛盾之下,一心沉浸在自己的魔障之中,無法自拔。魯月將項冥擋至身後的動作不斷在腦海中重複著,重複著,緊緊閉上雙目,胸膛劇烈起伏著,不由得魔像雜生。
此情不必再等待,此情無需再等待,魯月的心中根本沒有自己存在,何須等待,何須等待!徒勞的付出,換回的只是一個冷漠的眼神,痛苦的等待,得到的只是毫無感情的回憶。
此情已死,斬斷情愫,成就無情大道,步入情之道,我自獲得無上法力,步步高陞。問情如斯,我欲何求?情死於天,斷於心!既然你如此絕情,我又何須苦苦維持那一絲僥倖?
在狐媚兒的腦海中,魯月道貌偉然的身形逐漸變得漆黑無比,如同一個惡魔,張牙舞爪的來到面前,封鎖了自己前進的步伐。漆黑的眼眸如同一隻洪荒猛獸,無情的看著自己,似乎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一般。
狐媚兒痛哭出聲,顫抖著雙肩委屈的問道:「你為何如此對我?」
魯月漆黑的身形並不理會狐媚兒的質問,而是瘋狂的撲向狐媚兒,用力的撕扯著她的衣衫。張開漆黑的巨口,貪婪的舔舐著她潔白的肌膚。
狐媚兒閉上眼睛,嚥下自己一手籌就的苦果。等待魯月最後的衝刺。
就在魯月進入自己身體的那一刻,他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呼喊,似乎找到了宣洩口,仰頭長嘯。
狐媚兒痛苦的流下眼淚,雙手竟然長出鮮紅的指甲,借此機會,狠狠的抓向魯月的心房。一顆鮮紅的心臟在手中「噗,噗」的跳動著,魯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狐媚兒,下身依舊機械性的聳動著,只是每動一下,胸膛那個空洞的地方便噴出一股滾燙的鮮血,將狐媚兒凝脂般的肌膚染紅。
不一會,魯月便化為一具白骨,如同自己夢境之中所發生的事情一般,白骨依然持之以恆的聳動,但是狐媚兒卻再也沒有夢境中所感覺到的愉悅。心中擁有的只有死去的感情。
睜開美目,原本淡綠色的眼眸竟然變成了死灰色,無情的看著身上的骷髏,一把將之推開,起身穿上了一件黑色長袍,將潔白的肌膚牢牢的封鎖了起來。
就在狐媚兒轉變的那一刻,一道萬丈佛光從天而降,狐媚兒頓時面色大變,伸手打出一道灰色的印決迎向佛光。無情之道,心死如灰,此刻無情道初成,便被佛光阻止。憤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骷髏,狐媚兒知道,這一切皆是虛無的,若想真正進入情道,必須將魯月親手斬殺。
只是,佛光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不斷地消磨著狐媚兒打出的灰色印決。不一會兒,佛光忽然急劇收縮,凝結之下,散發出了比之方才更為劇烈的光芒。狐媚兒一個措手不及,被佛光籠罩全身。
萬丈金光將狐媚兒牢牢包裹,如同一個金色的彩蛋一般。只是彩蛋中的狐媚兒沒有淡定的享受,而是全身冒著黑煙,肌膚逐漸萎靡,呈現出蒼老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