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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百六十章 小村往事 文 / 夢生

    見到秦家的修者已經將新娘子埋葬,魯月鬆開捂著紅顏的手,將她拉到身後,以防有心之人看出紅顏乃是一隻妖狐。魯霜琪亦是全神戒備的看著面前的老者,根據剛才他的行事風格,魯霜琪完全相信他會來個突然襲擊。

    「呵呵,魯家的丫頭,你不必如此戒備老夫,魯陽那傢伙和我也算是至交,我不會傷害你們的。」老者笑呵呵的說完,看向魯月接著說道:」你身後的小狐狸也不必躲藏了,我秦桑修行這麼久,什麼沒有見過。」

    聽完老者的話,魯月不好意思的將紅顏拉到前面,說道:」前輩,這個,出行在外,有些事情還是要考慮到的。」

    讚賞的看了魯月一眼,秦桑說道:」你便是神州鬧得沸沸揚揚的魯月吧!不錯,果然英雄出少年,想必你一進來就已經開始對老夫產生了戒備之意了吧!」

    「不錯,這長桌宴乃是神州南方的風俗,在黃河岸邊擺上長桌宴不得不讓魯月心生懷疑。」魯月直截了當的說道。

    「嗯,能夠從如此細節上觀察出彌端,果然不是平常之輩。實不相瞞,這黃水村確實存在,只不過二十年前被獨眼那幫人給殺光了。秦家得此消息後,便派我前來尋找一名叫做宋川的小孩,那時候他才三歲,因為躲在缸裡才倖免於難。於是我便和身邊的這些人重建了黃水村,等待宋川的長大。」

    宋川仔細傾聽著秦桑的話,這段過去的事情,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提起過。一直以來,他還以為這便是自己的家,這些人都是自己村子裡的相親們。聽到秦桑講出這段故事後,才知道,當年自己是村中唯一的一位遺孤。

    「想必宋川應該叫做秦川才對吧!」魯月看了一眼宋川,轉頭對秦桑說道。

    捋了捋山羊鬍,秦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宋川便是家主和黃水村的一位宋姓女子所留下的遺孤,哎,這些事情乃是我秦家的事情,就不方便多說了。」

    魯月點了點頭,接著疑惑的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將秦川抱到秦家,而是在這裡生活了起來呢?」

    聽到魯月的問話,宋川,不現在應該稱之為秦川,也是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秦桑。眼神中帶著疑惑,也帶著濃郁的幽怨。明曉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後,秦川知道自己方才有多麼懦弱,自己新娘子在大婚之日被土匪當著自己的面玷污,不堪忍受這種屈辱下,娘子咬舌自盡。

    身為一個男人,沒有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她遭受不該經歷的痛苦,死不瞑目,這是何等的懦弱之舉。但是秦桑明明有能力出手,卻冷漠的看著事情的發展,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喪失,心中怎能不恨?

    恨!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反抗,哪怕獨眼踏著自己的屍體過去,也比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情發生強一百倍。恨!恨秦桑,恨秦桑沒有出手相救,甚至他還不如魯月,在最後時刻言語相激,使得自己懂得應該如何去做。

    「我恨,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有人,你們為什麼不出手,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麗麗死去,我恨啊!恨我自己啊!」秦川一邊哭,一邊指著秦桑大聲說道:」我不是你們什麼秦家之人,我不是……!」

    見到秦川近乎喪失神智,秦桑一把將之擊暈,交給身後的隨從。轉身對魯月他們接著說道:」哎,一切還不是因為家主。他不想讓秦川這麼早就回到秦家,因為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家主的候選人。成為家主之後,他來過幾次,見到秦川如此懦弱,遂對我說,什麼時候秦川具有了秦家的血性,什麼時候帶他回秦家!」

    「那你剛才明明可以出手的,為什麼卻不出手呢?非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恢復秦川的你們所謂的血性嗎?」魯霜琪出奇的憤聲說道,身為女子,她深刻的體會到當時新娘子的無助於屈辱,只是同樣接到傳音入密的她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有出手。

    「哎……!」秦桑歎息一聲,不可否認的說道:」其餘的方法我們都試過了,秦川的懦弱已經深入骨髓,沒有刻骨銘心的傷害,他是無法改變的!」

    「難道這件事情也是你們提前安排好的?」魯霜琪憤怒的問道,倘若如此,那秦家就真的是禽獸不如了。

    「姑娘你誤會了,我們確實想過如此主意,就在今天實行這個計劃,只不過我們的人還沒有出動,沒想到來了一幫土匪幫我們實行了,所以……」

    「所以你們就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對新娘的死也冷漠對待,因為她對你們來說如同一隻螞蟻?」魯霜琪盯著秦桑急聲說道。

    「哎!」秦桑一直唉聲歎氣,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感到內心愧疚,秦家自古至今沒有辦過一件愧對良心之事,唯獨現在。」我們知道對不起那位姑娘。」年邁的秦桑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嘴邊不斷喃喃著對不起那位姑娘。

    是啊,一個剛剛進門的妻子,當著自己丈夫的面遭受侮辱,不甘之下咬舌自盡,村民完全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沒有一人出手相助,沒有一人出言相勸。難道你秦家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賤如草芥?

    氣憤不過的魯霜琪拉起魯月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秦桑見三人欲走也不挽留,只是看到紅顏的一瞬,表情立刻凝固了下來。眼神在紅顏的嘴角處徘徊不定,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

    「等一下……」秦桑聲音沙啞,好像瞬間年邁了許多。

    魯月三人回頭不解的看著秦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位小姑娘的臉上……」秦桑指著紅顏的臉頰不知該不該說。

    魯月見此,開口說道:」前輩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她的臉上想必是留下了一些修者的氣息才不能痊癒,我這裡有一幅藥膏,每日塗抹一次,時間長了,這傷疤便會自己消除。」說完秦桑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遞到紅顏的手中。近距離觀察之下,面色再次凝固,皺著眉頭說道:」竟然還有噬心咒!這麼歹毒的咒語還有人使用?」

    魯月聽完也仔細觀察了一下,沒想到之前的解除傀儡陣法並沒有完全消除噬心咒的反噬,遂開口問道:」前輩可有解除噬心咒的法門?」

    秦桑沒有回答魯月的問話,而是伸出枯槁般的雙手,按在紅顏的頭頂。不一會兒,紅顏面頰緋紅,表情極為痛苦。魯月和魯霜琪擔心的看著紅顏的變化,知曉秦桑在為紅顏破除噬心咒的殘餘。

    約摸過了一刻鐘,紅顏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痛苦的表情逐漸減輕。兩人懸著的心也隨之降了下來。待到紅顏睜開眼睛,秦桑收回雙手,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已經全部破除了。哎!這噬心咒本是我秦家對付叛徒所使用的,沒想到竟然流傳了出去,被邪修所掌握,真是罪過啊罪過。」

    「這噬心咒是你們秦家的控心術?」魯霜琪張著小嘴,不可思議的問道。

    秦桑點了點頭,說道:」與控心術相比,它還差的遠呢,彫蟲小技而已。你們走吧,我也該回秦家看看了。」說完秦桑揮了揮手,只是與之前相比,似乎更加的蒼老了幾分。想了一會拿出一樣東西遞給魯月說道:」這件匿息衣可以隱匿小姑娘的妖狐氣息,就當老夫答謝你對秦川言語相激的酬謝吧!」

    「前輩為紅顏解開噬心咒,晚輩已經感激不盡,怎能再收下前輩的東西呢?」魯月抱拳恭敬的說道。

    誰知魯霜琪卻接過匿息衣說道:」對他不必客氣,當年從魯陽祖爺那裡,他也得到了不少好處,我們走吧!」

    無奈的苦笑一聲,秦桑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那時秦家和魯家同氣連枝……

    送走了魯月三人,秦桑看著紅顏的背影,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這個妖狐便是當年武奎收養的那只吧!如此你我也算是恩怨兩消了。」

    經過這場事情之後,魯霜琪和紅顏已經沒有了遊山玩水的興致。索性直奔落雨城而去,路上耽擱這麼長的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都到了吧!

    「魯月哥哥,剛才那個老人家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紅顏趴在魯月的背上,看著身旁不斷後退的雲朵說道。

    「是嗎?紅顏,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魯月回頭奇怪的問道。

    「是在我小的時候,當時的情形也記不太清了,應該是我的母親被壞人給抓走了,母親把我藏在了草叢之中。那時我還小,躲在草叢裡瑟瑟發抖。擔驚受怕之時,一個滿臉胡茬的壯漢發現了我,他就是你的師尊武奎。就在武奎剛剛抱起我的時候,他身後又出現一個人,並且十分生氣的說我是他丟失了的寵物。後來武奎和那個人理論了起來,甚至大打出手。沒想到武奎竟然打不過那個人,受傷之下,抱起我便跑路了。現在想想,那個人確實和秦桑有些相似。」

    紅顏開啟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當談到自己的母親是不禁黯然心傷,眼淚不知不覺的打濕了魯月的後背。

    魯霜琪拍了拍紅顏的後背說道:」沒事了紅顏,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和魯月便是你的親人。」

    魯月也湊過來說道:」沒想到我師尊還有那麼不堪回首的經歷,我還以為他便是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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