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池中之物，也可耀眼 文 / 夢生
魯月帶著項冥來到黃河之上，黃水拍打在岸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一個個細小漩渦卷集岸邊的碎石衝向下方，將本來就渾濁的黃水變得更加駁雜。兩人回頭看了一眼，見到無人跟來後，魯月指了指腳下奔騰洶湧的黃水，將落雨古城的事情對他講了一遍。
聽完魯月的敘述，項冥頓時頭皮發炸，瞪大眼睛，張口結舌的問道：「二哥，你，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喚醒那個女屍吧！下面可是還有一個連你都無法觸動的黑佛存在，我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
魯月見到項冥的樣子後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的想法一點兒也沒有出乎魯月的預料。聳了聳肩，魯月半開玩笑似得說道：「那具女屍威力強悍，與黑佛靈僮纏鬥不分上下，難道你就不動心？」
項冥苦著一張臉，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動心是動心，對於寶貝我一向是不會錯過的。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我們的做事風格啊！」想了一會兒，項冥忽然醒悟過來，指著魯月說道：「二哥，你那我開涮了吧，明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本事，偏對我說出這些。你是想看我的笑話，還是想讓我去送死？」
魯月再次給項冥一個暴栗之後指了指腳下的黃水說道：「我怎麼能害你呢！不過在黃河底下確實有一具屍體你能夠召喚的動。」
「還有屍體？」項冥定時眉開眼笑，這件事情本來就不合理，魯月怎肯讓自己去冒險呢。「在哪裡？」
「就在腳下！」
「也在河裡面？」項冥看了看奔騰咆哮的黃水，面色有些難堪。在黃河裡的棺材很是少見，出世一個便可轟動四方。這落雨城旁邊的黃河谷底竟然有著兩具棺材，真是不多見！
「對！就在這裡！」魯月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在進入落雨古城之前，我發現漩渦的旁邊有一口水晶棺材，因為當時進入的比較匆忙，沒有仔細觀察。不過可以想像，能夠在如此巨大的漩渦旁邊撐住壓力不被吸進漩渦之中的水晶棺材定然有著過人之處。」
「水晶棺材？這倒是不常見。據說所有用水晶打造棺材的主人不是凡間的帝王就是修者中的曉楚。只是這口棺材在你所說的漩渦旁邊，我萬一被吸進去怎麼辦？豈不是要被黑佛靈僮煉成傀儡了！」項冥對於棺材的研究遠遠大於魯月，一口水晶棺材的地位遠遠大於青銅棺槨。只是萬一裡面裝的是一個崇尚虛華的帝王之軀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不過水晶棺材千年難得一遇，不賭一把怎麼能夠甘心呢？
「應該不是帝王的棺材，龍家的歷代君主都埋葬在京城的後山上，或許是某位聖人也說不定。」魯月揣摩道。
「那我怎麼才能夠擺脫漩渦的吸力呢？」
「你召喚屍體的時候必須在屍體旁邊嗎？」魯月瞪了項冥一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妄稱是牧屍人呢！當初他召喚自己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在身邊，不還是照樣將自己召喚了過去嘛！
項冥聽到魯月的話後苦著一張臉說道：「那還要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人了，若是凡人的話，我從落雨城中召喚就可以把他弄出來，若真的是一名修者曉楚的話，肯定要縮短距離了，否則力道不夠的話我也會遭到反噬的。」
「你的意思是我還不如一個凡人呢？當初你把我從雪狼谷召喚到北疆，不知道穿越了多少距離，少給我裝蒜！」魯月佯裝生氣的說道。
「那怎麼能一樣呢？當初召喚你的時候我早就給你立好了墓碑，並且知道你的來歷，做法之下召喚起來當然容易的多了，除非你現在告訴我水晶棺材中裝的是誰？這樣的話，就是在冥界我也可以把他召喚過去！」項冥趕緊對魯月解釋了一下，牧屍人召喚屍體並不像表面上看那麼簡單，其中蘊含的道理只有牧屍人自己清楚。
魯月聽完歎息一聲，幾步來到項冥身邊告誡道：「凡事不能強求，有緣自有際遇。」說完拍了拍項冥的肩膀，魯月接著安慰道：「那你就先試試吧！這個避水珠給你，注意安全，若是實在不行就放棄。時間不多了，打開冥界之門吧！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能夠成功。」
項冥搖了搖頭，慢慢拿出幽冥笛放置唇邊，彷彿極為捨不得魯月離開一般，喉頭微動，「嘟……嘟，咕嚕——」悠揚的笛聲從幽冥笛中飄出。笛聲沉悶蜿蜒，如同在世之人呼喚幽冥中的亡者一般，蕭瑟淒涼。在笛聲響起之後，一扇漆黑的大門從黃河之上慢慢浮現。
森寒的氣息在大門開啟的瞬間從後方噴薄而出，霎時間，黃河之上竟然結成了薄薄的一層冰。等到大門開啟一半之後，落雨城如同冬季來臨，片片雪花從天而降，不少修者駐足觀望，五月飛雪，天降劫罰於世間，難道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黃河之水早已冰封，魯月踏入冥界之後，大門「轟隆」一聲關閉後消散在空中。趁著落雨城的修者沒有趕來之際，項冥找到一處隱秘的地方，破冰進入黃河之內。
「涅天月主，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冥界四大戰將見到魯月進入之後拱手恭敬的說道：「諸天景帝算到月主要來，隨早早派遣我等在此恭候大駕！月主有請！」說完四大冥將齊齊轉身，一輛奢華的馬車從遠方疾馳而來。臨近幾人後，八匹駿馬嘶嚎一聲，瞬間便停住了馬車等待幾人屈駕。
「月主請！」四大冥將恭敬的說道。
「幾位不必客氣，多日未見大哥可好？」魯月一邊坐入馬車一邊問向四大冥將。須知世上一日，冥界一年。這麼久沒有再入冥界，千年時間悄然過去，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諸天景帝安好！只是景帝經常思念月主和冥君，時常寂寞。不知冥君為何沒有前來？」四大冥將之首駕馭著馬車向景帝城疾馳而去，一路上不斷與魯月交談，詢問清璃的近況。
八駿馬踏空疾行，四蹄生輝踏在空中竟然發出有節奏的「噠噠」之聲。陣陣陰風從馬車的窗口擠入，發出嗚嗚的聲音，如同一名女子在耳畔哽咽一般。路過冥王城的時候，魯月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破敗的城池只有稀稀兩兩幾個人在艱難的生存。往日繁盛的景象因為一個王朝的結束而衰敗。
哎！清璃神州何嘗不是如此。聖都雖然依舊繁盛，只是早已沒有了神州修者的身影。穿梭在街道上的都是外族的修士，這是何等的悲哀。歎息一聲，魯月閉目仔細體會著陰風的怒號。縱使魯月修為不凡寒暑不侵，依舊感覺冥界的陰風刺得臉頰生疼。
依靠在車窗上，腦海中混沌一片，只感覺一股逆流迴旋在心中就是不肯消散。彷彿有一道靈光在和自己捉迷藏一般。想要抓住它，卻始終無法觸及。當你想要放棄休息一下的時候，它卻偏偏跑到你的眼前大搖大擺的四處顯擺。
看不透，看不清，猜不到，理不通。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呢？心底的悸動似乎不是來自於項冥，反而是來自某位女子。會是誰呢？魯霜琪嗎？她現在到底身在何方，可安好？紅顏是否還在魯霜琪的身邊？兩人到底去了哪裡？狐媚兒？她被東方世家帶走，此刻是否受到迫害？落雨嫣？這名女子與自己毫無交集，為何自己會想到她呢？在黃河谷底落雨古城的時候，見到她後為何會有莫名的悸動呢？
魯月回想著身邊出現過的女子，每一個都從腦中一一掠過，卻始終無法猜到到底是誰。睜開眼睛向外看去，一條小溪蜿蜿蜒蜒緩緩流淌。當日與白景坐在溪邊飲酒的畫面浮上心頭。
「我為小溪，不是江河，雖然溫順，但卻綿延萬里。」
「溪水雖小，但卻可長流。江河雖盛，入海亦快。只是這海洋難道不是一片新的天地嗎？若是沉浸在自己遐想的細流之中，毫無鬥志，豈能體會江河之魄，豈能感受入海之壯哉……」
「你非溪水，豈知池魚所想？」
「江河入海，天地循環，池魚豈知海鯨之暢？」
「池魚既是池魚，無憂無慮，入海之後徒做海魚的食物罷了，倒不如留在池中逍遙快活。」
當日與白景的對話還記在腦海中，我願做那無憂無慮的池魚，奈何所有人都告訴我，你非池中之物。難道這便是上天的安排嗎？我本無心做那海鯨，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池魚暴漏，唯有極力掙扎，否則等待的便是盛烈的驕陽。
池中之物，也可耀眼。螢火與皓月爭輝，雖渺茫艱辛，一旦破繭化蝶，將比那皓月還要璀璨。
我為池魚，心無所想。只願呆在小溪中，享受自由自在的瀟灑。奈何江河之水湧入溪田，將池魚帶入大海。池魚與海鯨相遇，惶恐之下拚命掙扎，一步一步走向強大。池魚倔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池魚迷茫，等到自己比那海鯨還要強大之後又該怎麼走？
出身池魚，成長江海，不斷蛻變，破繭重生。涅天存活，槃鳳焚變，舉步維艱，涅天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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