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深夜歌聲 文 / 不如糊塗(書坊)

    雖說心下害怕，可大家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畢竟冉興學所言太過離奇，這在眾人的認知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咱們……去衛生間看看吧。」

    陸彭許提議，可是沒人響應，就連平時膽子最大的王峰在這一刻都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有些不自然地低著頭。

    沉默再一次籠罩了這僅剩下來的五個人。

    「可咱不可能不去衛生間啊，怎麼地睡覺前也得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啊。」許久，陸彭許再次開口，王峰注意到他兩腿緊緊夾著，想必他比較急，想要方便一下可又不敢自己去，這才提議大家一同前往。

    「好吧，我也去。」王峰帶了頭，原本他心中也頗有驚懼，可在看到陸彭許那副尊榮後一時間又有些好笑，那種驚恐的感覺消散了大半。

    「我也去。」

    聶朗從床上跳了下來，看著眾人聳聳肩。唯一剩下的唐研在聶朗說話時就跑到了門邊，沒有說話卻用行動表示了。

    眾人將視線轉向冉興學，他哆嗦著搖搖頭，然後爬回了床上——他真的嚇壞了。

    沒有強求，大家都看出冉興學被嚇得不輕，這時若是再受半點驚嚇恐怕他會發瘋的。去往衛生間的寥寥數步眾人卻走得很慢，彷彿每一步都有著千斤重量，大家每一步落下既小心又謹慎，似乎生怕吵醒某些不想驚擾的東西。

    這個時間正是大家洗漱的時候，630新生們的動作實在是太搶眼了，不時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學生都用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他們。王峰雖然看到卻根本不管不顧，唯獨陸彭許瞪著眼睛怒目而視。

    終於來到了衛生間，眾人探頭看了看，自然一切正常。冉興學口中說的影子別說一個，連半個都看不到。莫非真是他們眼花了？可誰聽說過眼花還會傳染？兩個人能同時眼花看錯某樣東西，還都花成了一樣？疑問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眾人沒有多呆，擠在一起解決了問題就趕忙回了寢室。冉興學緊閉著眼睛，身上的抖動已經停止了，只有睫毛在微微顫抖。大家一句話都沒說，上床，睡覺。

    杜鵬真的沒有再回來住過，平日裡大家見了也都諱莫如深，沒有一人再提。冉興學自從這次經歷後，整個人變了很多，變得比過去沉默，孤寂，而且似乎瞞著大家什麼事。他總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或是上網查找資料，或是翻看著一些奇怪的書籍。他的話越來越少，有時一天都與寢室的其他人說不上一句。眾人看到他的樣子都很擔心，可除了盡量多和他聊天外大家也沒有其他好辦法。

    唯一讓大家輕鬆的就是從冉興學他們被嚇後，至今為止，衛生間裡再沒出現過異常情況。這也讓眾人都開始猜測，是否冉興學他們看到的只是……幻覺？可誰又說得準呢？

    黑夜總是那麼的孤寂、詭譎，似乎總有某些東西隱藏在黑暗的深處在偷偷窺視著你。有人說，夜是溫柔的，也有人說，夜是寂寞的。太多東西都不會出現在陽光下，但卻會出現在夜色裡。金錢、權利、****，所有能讓人沉淪的一切都彷彿是黑夜中的精靈，它會趁著夜色來到你身邊，撫摸著你的臉頰，親吻著你的唇角，讓你在逐漸膨脹的慾念中墮落。

    在這個再平常不過的深夜裡，王峰醒了，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在他醒後都不記得任何內容的夢，可是他卻感覺到一陣感傷，無來由的感傷。王峰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是對過去的緬懷？還是對未來的擔憂？亦或是這個夢是在預示著即將發生的某些事？

    他輕輕歎息一聲，抬頭四處望了望，寢室裡一片寂靜，輕微的鼾聲隱約響起。在唐研的床上，似乎是枕邊的位置有淡淡的藍色光暈。王峰知道，那是他的手機。唐研總喜歡在睡前看一會兒小說，可每次他都會看著看著睡著，然後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發現手機沒電，充電並且回憶、翻找自己昨晚究竟看到了什麼位置。

    王峰無聲地笑了笑，他爬了起來，穿鞋下地。他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應該是晚上吃的那碗麻辣燙不太乾淨。他很喜歡吃這種女生愛吃的食物，並且每次都會放很多麻油、辣椒和醋，直到湯上飄起一層厚厚的紅色為止。他覺得只有這樣才配的起它的名字，也只有這樣才能吃出痛快的感覺。

    現在，報應來了，下腹部一陣陣絞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轉著圈。王峰不再耽擱，拿起手機、香煙便跑了出去。

    外面很冷，剛出寢室王峰就打了一個哆嗦，他在手機上按了按，淡藍色的01:36出現在屏幕正中。

    「這麼晚了」，王峰嘀咕著，步子更快。

    衛生間一個人都沒有，也對，這個時間裡大家都在睡覺。王峰看著空空蕩蕩的衛生間，覺得更冷了。

    他來到最裡面的那個位置，解褲、蹲下。王峰最喜歡這個位置，因為除了這裡，其他的位置都沒有門。新生們對於這一直耿耿於懷，從剛開學就一直罵學校實在是摳到了家，到現在大家仍在罵。可聽老生說，門以前換過好幾次，可每次都堅持不長時間，門就會被某些人弄壞、弄掉。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學校就懶得維修了。

    熟練地點煙，翻開手機，王峰玩著一些打發時間的無聊遊戲，他可是閒不住的人，若不做點什麼，他就會無聊的受不了。

    遊戲還算有趣，王峰玩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若是沒有他人的打擾的話，或許王峰玩的會更加開心。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後王峰聽到似乎有人在他旁邊那個位置蹲了下來。許是同樣吃壞了肚子，王峰如是想，不再理會。

    可過了一會，低微的話語聲傳來。對方的聲音含含糊糊，聽不清說什麼，不過王峰能聽出他是在打電話。而且似乎是跟自己的女友，因為對方的聲音很輕、很柔，溫柔的讓王峰都起了雞皮疙瘩。

    再過片刻，低微的話語聲變成了歌聲。

    那是一首王峰沒有聽過的歌，是一種很溫柔的吟唱，聲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仿若情人低低的耳語，亦或是溫柔的撫摸，讓聽到的人沒來由的覺得寧靜、舒爽。

    這首歌太好聽了，王峰不知不覺中就聽得癡了。一個念頭在他心頭響起，他要知道這首歌的名字，然後下載下來。

    「嗨，哥們，你唱的這首歌叫什麼名？」想到就做，王峰打了聲招呼就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對方似乎沒聽見，仍在唱著，聲音愈發溫柔了。

    「嗨，唱歌那哥們，嗨，聽見了嗎？」

    王峰叫著，然後用手咚咚咚地敲了敲與旁邊位置的隔板，對方仍舊沒有回答。王峰這個氣啊，心想這小子也太囂張了吧，跟他打招呼都不回。

    憤憤中，王峰起身就推開門跳了出去，然後轉到旁邊位置就要張口。

    然後他愣住了。

    那個位置是空的，歌聲也似乎在王峰起身時消失了。他呆了呆，然後向旁邊位置走去。

    一個、兩個、三個。

    剩下的三個位置都是空的，王峰不甘心地又走了回去，包括他在內的五個蹲位都是空的。

    「奇了怪了，剛剛明明……」

    王峰一臉詫異，對方絕對沒有離開，因為在王峰起身前那歌聲還在持續，怎麼自己一站起來就沒了？

    王峰撓著頭，在衛生間裡走來走去，一直想不明白。

    可是猛然間，他想到了冉興學說的話，一群人影，然後消失了。

    王峰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不知道是否是心裡作用，他感覺一陣冰冷刺骨的寒風驟然吹到了他的臉上。

    那感覺，就彷彿是手指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