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聚靈 文 / 雲上蒼松
距離月圓之夜越來越近，人間的陰氣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各個人間的門派宗祠也在如火如荼的忙著宗教祭祀，平民百姓也在這幾天殺豬宰羊，祭祀先祖，祈求先祖保佑，而皇城之中，皇帝也在最近幾天大請臣民，傾朝野之力行祭祀之禮，拜祭開國先祖，以佑大明王朝千秋萬載，更古長存。
此時的碧泉湖底，一片安靜，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真空地帶開始出現一絲絲的黑色光華和猩紅血色，不過數量極少，如果只是用肉眼分辨的話，基本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可能是由於月圓至陰之日的臨近，碧泉附近也變得越發的陰森，這段時間裡面，早已經不見了奇珍異獸的蹤跡，好像突然之間消失得一乾二淨，每當天色陰暗下來，一陣陰風吹過，好像能聽到一陣陣滿含憤怒的怨恨之聲，樹枝搖曳，好像一張張無形的黑色大手在肆意撩撥。
天色再一次暗了下來，今天正是距離月圓之日的最後一天，天地間的陰寒之氣正在急速膨脹，而詭異的一幕出現在了碧泉所在的山頂之上，原本山清水秀，仿若仙山的山頂之上，陰寒之氣正在急速匯聚，不一會兒，這裡似乎就變成了天地間陰寒之氣匯聚的中心之一，這裡的陰寒之氣較之其他地方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如果說其他地方的陰寒之氣只是游絲的話，這裡早已經是萬水奔騰的江河湖泊。
此地的意象也引起了許多江湖術士和隱居宗派的注意，不過他們並沒有深究，只是隱約知道這個地方似乎將有至邪至惡之物將要現世，各大宗派和江湖相師約束門中之人嚴禁靠近此地，以免引火上身，畢竟此地的動靜太大，憑借這些**凡胎似乎不可能接近或者是抗衡，所以，雖然此地不同尋常，但是也沒有任何的人過多的去關心。
夜幕漸漸降臨，眼看著夕陽就下落山，這個時候的碧泉山頂，早已是呈現出一副驚天動地之象，山頂之上，巨大的黑色雲團匯聚，天地之間的陰寒之氣還在不斷向著山頂匯聚，不多時，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呈現在山頂之上，整個山脈方圓幾公里之內所有的花草樹木全部開始枯萎，只是一瞬間，原本茂密的山林便是變成了一座座荒山，隱約間還可以看到山林裡的野獸倉皇的向著其他地方狂奔，場景著實可怖。
這還不是最可怖的，黑色漩渦形成之後，突然有著巨大的紫紅之光從四面八方暴射而來，轉眼間就匯聚到了黑色漩渦之中，紫紅之光越來越多，好像無窮無盡一樣，隨著紫紅光芒的捲入，原本單一的黑色漩渦立刻被染成了黑，紫，紅，三色一體的超級漩渦，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細看那紫紅之光，正是當時陵園之中的淡紫色光華吸收墳墓之中的死靈之力所化而成，但當時一個陵園僅僅只是有著一個紫紅光華，可是現如今，如此多的紫紅之光匯聚，這場面足以讓人覺得世界末日正在接近。
紫紅光華不斷從四面八方掠來匯聚到巨大漩渦之中，原本陰寒之力濃郁的黑色漩渦此時卻流露出一股毀天滅地的血紅色凶煞之力，原本正在急速逃離此地的奇珍異獸們被氣息所感染，眼睛通紅，原本的驚慌情緒迅速被凶厲所取代，見到生靈就撲上去一陣撕咬，現場情況相當慘烈血腥。
碧泉深處，此時的真空地帶黑色和血紅色氣息越來越濃郁，泉底中心地帶的林凡羽全身被黑紅色氣息包圍，早已經看不清臉色，此時，原本已經死去很長時間的林凡羽突然身體抽搐了一下，蒼白僵硬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眉頭居然皺了皺，好像馬上就要甦醒過來一般，就在他皺眉的一瞬間，包裹著他身體的黑紅光華突然相互纏繞，匯聚成一條細長的線鑽入他的眉心。
林凡羽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好像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黑紅光華還在源源不斷地向著林凡羽的眉心鑽去，林凡羽動作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林凡羽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眉頭也越皺越緊，好像忍受的痛楚也在不斷加重。
「啊……啊……」，林凡羽好像忍受不了這樣的痛楚，竟然痛吼出聲，但是黑紅光華並沒有因為他的痛吼而減緩速度，相反，黑紅光華鑽入他的眉心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啊……好痛楚……我怎麼了……啊……頭，我的頭……啊……」，林凡羽似乎已經忍受到了極限，雙手抱著頭，不斷再度上翻滾著，希望以此減輕自己的痛楚，可是不管他怎麼動，黑紅色光華始終快速的從各個角度鑽入他的眉心。
林凡羽的痛呼聲越來越大，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好像在告訴人們他此時究竟忍受著什麼樣的痛楚。
這邊林凡羽的痛苦一直持續，那邊山頂的三色漩渦卻越來越大，不斷地紫紅光華的捲入使得漩渦看起來更加恐怖，整個漩渦籠罩的地方完全變成了一片死域，或者就是雙眼猩紅，陷入發狂的動物。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此時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紫紅色光華像是已經全部與漩渦融合了，在三色漩渦的中心處，隱約有奔雷之聲傳來，漸漸的整個漩渦都響起了雷鳴之聲，原本三色漩渦已經夠駭人的了，如今除了顏色之外，又有雷霆之音加入進來，整個山頂猶如有邪神降臨一般，凶威蓋世。
夜色越來越深，雷霆之力也愈來愈強，從遠處看去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四色雷海，四色雷海相互融合，相互吞併，最終達到一個飽和的狀態。
「轟隆……」，巨大的雷鳴混合著白色的閃電此起彼伏，最後合著三色漩渦沖天而降，看它的目標，正是山頂的碧泉之地，此時的林凡羽卻是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痛苦的用手抱住腦袋，在地上不斷哀嚎呻吟，那一張俊逸的臉龐早已被他的雙手抓的血肉模糊，看起來甚是可怖。
就在四色漩渦快要臨近山頂之時，碧泉之上，一陣耀眼的金光閃過，金色巨網再現，金色巨網一露出形態，一
股浩然正氣撲面而來，原本已經枯萎的花草彷彿又驟然煥發出生機。金色巨網似乎感覺到了突然臨近的邪惡而強大的氣息，金色也愈加的濃郁，好像還在不斷蓄力。
說時遲那時快，四色漩渦依然臨近了山頂。
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兩百米，五十米，……
轉瞬間，四色漩渦便是以一種捨我其誰的架勢衝擊在金色巨網之上。
「轟……」，巨大的聲響響破夜空，四色漩渦夾紮著邪惡之氣與雷霆之力，奮力撞擊在金色巨網之上，可想而知，這是一種何其強大的攻勢。
巨響之後，想像中的金色巨網卻並未消失，此時的金色巨網正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華，將衝擊而來的四色漩渦牢牢的阻擋在碧泉之外，饒是以剛才四色漩渦所形成的巨大力量都不能強行突破巨網的阻擋，可想而知，金色巨網是有多麼的強大。
四色漩渦正在源源不斷地從空中衝擊而下，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著金色巨網，然而金色巨網卻是一副巋然不動之勢，不管四色漩渦有多麼強大，都不能突破金色巨網的防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此時的四色漩渦好像也已經不耐煩了起來，他開始收縮自己的攻勢，不再一波一波的向著金色巨網衝去。
所有的雷霆，黑光，紫光和紅光開始急劇收縮，四色漩渦開始急劇旋轉起來，漸漸地，四色光華開始完全融合，一種似邪非邪的顏色展現而出，最終隨著漩渦的旋轉，在漩渦中心處，一柄細長的劍身顯現而出，當劍現出身影的時候，原本已經融合的漩渦突然炸裂而開，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光華圍繞著劍身旋轉起來，帶起一陣風雲，最終，所有的光華都被劍所吸收，吸收了光華的劍渾身散發出耀眼的不知名的光華，只是這陣光芒並沒有浩然正氣，而是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好像一把絕世凶劍將要降臨世間。
凶劍收斂光芒，劍尖遙指碧泉上的金色巨網，突然化為一道黑色光線俯衝而來，如果細細觀看的話就會發現並不是黑色的光華，而是凶劍在俯衝而來的時候氣勢太強，震碎了空間，空間碎片散去之後留下的黑色縫隙。
金色巨網似乎也知道這把凶劍的凶威，不敢怠慢，金色光芒收斂，同樣，一柄金色長劍在巨網之上形成，與對沖而來的凶劍不同的是，這把金色光劍帶有一股正氣，好像世間邪物的剋星，屹立泉水之上，劍尖遙指天地。
「呯……」，凶劍俯衝而下，劍尖與金色大劍的劍尖撞在一起，一股強大的氣流以兩劍為中心向著外面擴散而去，沿途飛沙走石，空間亦破碎。
兩把劍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峙著，好像兩個立場的人正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兩把劍依然寸斷不讓。
可是這樣的對峙最終被打破，凶劍畢竟擁有著天時地利人和，長久的對接之後，金色長劍光芒開始暗淡，而凶劍則是越來越強，一強一弱之下，勝負即分。
凶劍劍身一顫，蓄力向前一擊，金色長劍隨即化為漫天金光融入到金色巨網之中，凶劍去勢不減，在擊潰了金色長劍之後繼續衝擊在金色巨網之上，巨網那裡承受得住凶劍的力量，沒有起到絲毫阻擋的作用，金色巨網便是消逝而去。
凶劍依舊去勢不減，好像泉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嗡……」，凶劍快速的衝進了碧泉，沒有帶起一絲水花，轉眼間，凶劍便來到了林凡羽身前，沒有任何的猶豫，筆直的朝著林凡羽的眉心鑽去，在臨近林凡羽眉心的時候，凶劍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化為一道紅光，沒入林凡羽眉心消失不見。
「啊」就在凶劍沒入林凡羽的眉心的時候，林凡羽突然痛呼一聲，張開雙眼，眼睛裡充斥著血紅色，鮮血淋漓的臉上充斥著迷茫，殺戮，戾氣等等情緒，突然林凡羽身體一抖，一股極端強橫的力量從他的身體之中輻射而出，整片真空地帶開始支離破碎，外面的泉水瘋狂的往裡面灌下來，但是沒有一滴泉水能夠近的了林凡羽的身體。
林凡羽緩緩站直身體，低頭睜著血紅色的眼睛看著自己的雙手，猩紅的雙眼滿是迷茫，「吼……」，林凡羽發出類似於野獸的吼叫聲，他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已經死去的少年林凡羽，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絕世凶魔，失去了記憶，失去了靈魂，失去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所應該具備的七情六慾。
就在林凡羽獨自瘋魔的時候，在他的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凝聚，身影有些模糊，渾身黑氣繚繞，頭上戴著一個斗篷，看不清面色，但斗篷下的兩點紅光暗示著這個身影應該是一個見不得陽光，極端邪惡的存在。
趁著發瘋的林凡羽沒有注意，黑色身影突然伸出一根枯槁的手指，對著林凡羽頭上一點。
「嘶」的一聲，一聲類似於小蛇出動的聲音響起，黑色的光芒脫手而出，快速的向著林凡羽的腦袋衝去。
正處於狂躁狀態的林凡羽被黑色光芒擊中身體之後，應聲倒地，絲毫沒有反抗能力。
「磔磔磔，聚靈法陣終於成功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族的榮光，終於快要重見天日了，該死的天界，該死的聖地，吾族終將破封而出，待到五百年之後的再次月圓之夜，就是吾王重生之時，到時候，瑪塔族，月魔族，血靈族都將突破封印，追隨我王，到時候，我王將用三界所有的生靈為吾族死去的族人殉葬，等著吧，這一刻不遠了，我們將會拿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三界之內，都將臣服在我們劍魔族的統治之下，非我族類，其心當誅，哈哈哈，非我族類，其心當誅……哈哈哈哈哈……」看著倒地不醒的林凡羽，黑色身影突然狂笑起來，猩紅的雙眼充滿著殘
殘忍的希望，一種強烈的復仇力量在他的心裡徜徉。
黑色身影做完這些，突然虔誠的對著東方跪拜而下，深深三叩首，嘴裡喃喃道：「等到吾王降臨之時就是吾族恢復榮光之時，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看到了，吾王啊，吾王，我等願為了吾族榮光，獻出一切，恭迎吾王，千秋萬載，執掌天地。」
說完，黑色身影雙手張開，好像要擁抱什麼，可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是一股執念似乎飄向了遙遠的東方，而黑色身影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待到後來，整個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碧泉湖底，再次恢復了平靜，可是平靜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外面的星空圓月高懸，可是這一刻沒有人去欣賞此時的月下美景，更多的人感受到的卻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