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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初曉的推薦區 【116】真心實意 文 / 未曦初曉

    116.

    夜晚安靜得有些令人忐忑不安,知了沒完沒了的唱著重複的歌謠。()

    千芷鳶端著一碗味道很濃的藥,輕輕的敲響沈雲襄的房門。

    「進來」

    沈雲襄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讓千芷鳶想起了從前在溪鎮的時候,在陽光的午後,他便是這樣懶懶的坐在院子裡,品一杯香茗,懶洋洋的吩咐她澆花掃地,看著她忙碌。

    想起溪鎮的時光,千芷鳶只覺得恍若隔世,過去的時光不再,她有些難過。

    千芷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走得有些慢,然而沈雲襄看到千芷鳶一點也不驚訝,像是理所應當一般,他躺在那裡看著千芷鳶端著藥慢慢走近床邊。

    千芷鳶走近床邊之後,她將藥放在了沈雲襄床頭邊,然後自個在沈雲襄的床邊坐下。

    千芷鳶看沈雲襄一點動靜都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她亦愣愣的看著沈雲襄。

    「藥涼了…」沈雲襄瞥了床頭邊的那一碗藥味十足的藥,好心的提醒道。

    「那,你怎麼還不起來吃藥?藥我已經端好來給你了啊。」千芷鳶也看了看那一碗藥說道。

    「你不扶我,我怎麼起來?」沈雲襄說得理所當然,說得自然而然,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芥蒂一般。

    千芷鳶瞧著沈雲襄的氣色,左瞧瞧,右瞧瞧,怎麼瞧怎麼都比她的還紅潤。她這樣的病號都能下了病床,大老遠的給他端藥,他就坐不起來?千芷鳶一萬個不相信。

    「鳶兒,我記得你小時候給我送藥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越長大越健忘了麼?」沈雲襄開口說道。

    「哦…」千芷鳶低低的應了一聲,將沈雲襄從床上扶起來,然後拿起藥碗,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口一口的餵著沈雲襄喝下。

    她怎麼會忘記,當年在少林,他為她鎮壓玄漠的時候,曾經受傷,當時她還小,端著一碗藥站在床邊,一口一口的餵他喝。千芷鳶一邊喂,一邊懷念著過去。

    沈雲襄而是一副相當自然的樣子,配合的受著千芷鳶的伺候。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喝藥,那完美的臉龐,如同鋪了一層月華一般,讓人心生嚮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想,這是她永遠跨不過的坎,對上沈雲襄,她一直都是輸。

    喂沈雲襄喝完藥,千芷鳶用手帕給他擦了擦嘴,隔著薄薄的手帕,她能撫到他的臉龐。那細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很失落,再好,也不是她的。

    沈雲襄靠在床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千芷鳶,他的眼依然深邃如海,讓人猜不透其眼眸下的波瀾。他的心,她永遠也看不透,摸不清。

    「鳶兒,那天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雲襄平靜的開口說道。

    千芷鳶的心往下沉了一分。她低著頭,不肯直視沈雲襄,她知道自己有錯,但是若給她再選一次,或許她還是會那麼任性,會生氣,會冷漠,因為在乎,因為她是千芷鳶,所以做不到若無其事的將所有苦楚一個人忍下去。

    「你可知錯?」沈雲襄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像是在責問。

    千芷鳶的心又沉了一分。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麼?把感情藏起來,做一個乖乖的小徒弟,支持和祝福師父所有的一切,這是她所能夠做的,也是她應該做的。十年的養育之恩,沈雲襄有權利得到千芷鳶的支持和祝福。

    儘管千芷鳶知道自己錯,可是她還是倔強的搖搖頭,她想,沈雲襄要罵便罵好了,至少她不需要裝得那麼辛苦,至少有一個發洩點,她不會把自己悶死。

    千芷鳶低著頭,她看不到她搖頭之後沈雲襄的表情,只是,那一瞬間過後,房間之內靜的可怕,像是在醞釀一場暴風雨一般,十分的寂靜。

    靜得千芷鳶心裡十分的忐忑不安,這樣的忐忑不安過了好一會,千芷鳶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偷偷的看看沈雲襄的反應。

    誰知她剛剛抬起頭便對上了沈雲襄一雙慍怒的眼。

    千芷鳶一愣,隨即便理解,生氣也很正常,她一直都是三天兩頭惹他生氣的,所以,像以前那樣挨罵一陣子,就會過去了。千芷鳶這麼對自己說。

    誰知,還不等千芷鳶反應過來,她的手臂被沈雲襄一扯,始料不及的她整個人一個不穩,栽倒在了軟軟的被子之上。

    她整個人趴在沈雲襄的被子之上,她剛剛想要翻身起來,卻被沈雲襄按住了身子。

    她怎麼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腦海裡有什麼場景一閃而過,千芷鳶瞪大了眼睛,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啪」的一道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千芷鳶的屁股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果然,她不好的預感成真了!每每沈雲襄要打她屁股,他便一定會先把她按倒!

    「啊…」千芷鳶慘叫一聲,拚命的掙扎著要爬起來,怎麼又打她屁股!竟然又打她屁股!

    「你怎麼又打我屁股?我都幾歲了,幾歲了?!你還打!」

    千芷鳶一臉的委屈,一邊控訴,她一邊掙扎。千芷鳶越是掙扎,沈雲襄按得越是用力,她的掙扎都是徒然。

    誰說沈雲襄身受重傷,力氣比她還大,出手比她還狠,到底是誰受傷?!她不但屁股受傷,此時她的心靈也十分的受傷!

    「你不是受傷了嗎?受傷了哪裡來那麼大力氣?」千芷鳶不服氣的喊道,反正她就是不聽話的小徒弟,她要造反!這樣才更像一個小徒弟吧。

    「你還敢叫?」沈雲襄帶著慍怒的聲音傳來,然後他說道:「這巴掌是打你不知錯!」

    「不知不知不知,我就是不知!」千芷鳶死不服氣,知錯她也不認!她就是不想認錯,她就是想再倔強一次。

    「還說沒錯?我受傷倒下,你竟然不看著我。我被送上馬車,你竟然不跟過來。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竟然不是你,你還說你沒錯?你良心呢?哪裡去了?」

    沈雲襄這一連串的話,讓千芷鳶愣住了,僵在了那裡,她忘記了掙扎,他在說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千芷鳶大腦裡一片空白。

    還不待千芷鳶想明白,「啪」的一聲又從她的屁股上傳來。

    「啊…」千芷鳶又是一聲慘叫。

    「這一巴掌打你,沒心沒肺,我在這等了你一天,躺得腰都酸了,你竟然這麼大半夜的才來看我。」

    「我…」千芷鳶的腦袋徹底懵了,她開始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似乎她之前自己在那裡想好的一切全都被顛覆了。這是什麼情況?她想不明白了。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啊…」

    「又沒用力,叫什麼叫!」沈雲襄呵斥道。

    「哦…」她只是被打怕了,配合的叫了出來,難道他打她,還不許她叫了?這人真是奇怪…

    「這一巴掌,是打你知錯不認,態度惡劣,可惡至極!」

    千芷鳶怎麼覺得她聽著沈雲襄的語氣,她覺得沈雲襄語氣之中帶著三分慍怒,六分欣慰,還有一分欣喜?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知從何時開始,沈雲襄對她說話的時候,不再用「為師」二字了!千芷鳶一驚,心裡有些想法呼之欲出,但是又是她不敢隨意想的,絕望過,她不願這樣輕易的給自己希望。

    「我知道錯了…」千芷鳶委屈的認錯,語氣很軟很委屈又可憐兮兮,不管有沒有想明白,先認錯總是沒錯的,至少屁股不用再遭殃。千芷鳶又一次在沈雲襄面前把骨氣拋到了九霄雲外。

    「知錯,會改麼?」沈雲襄又問道。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堅定十分的說:「改!」

    「那,那個,師父,我可以翻過來了麼?」千芷鳶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的問道。

    「不可以!」沈雲襄一口否決。

    這一消息,讓千芷鳶如同被打入了地獄,她在心裡默默的淚奔,說也說不通,打還打不過,怎麼辦?

    沈雲襄忽然解開了千芷鳶的腰帶,千芷鳶渾身一震。他竟然動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師…師父…」她結結巴巴的看著沈雲襄叫道。

    「何事?」

    沈雲襄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他掀開千芷鳶的衣服。

    千芷鳶背後一涼,心裡一熱。

    「這個,師父,不合適吧…」千芷鳶的腦袋之中閃過無數春宮艷圖。

    沈雲襄還沒有回答,只是專心的再翻她的衣裳。

    她沒有得到沈雲襄的回應,她又自顧自的說道:「師父,你看,雖然我們現在關係好起來了吧,但是也不至於好得那麼快。就算好得那麼快,你還什麼都沒跟我說,你就直接對我下手,這樣會不會太直接啊?」

    千芷鳶一邊說,還一邊想,一會會不會有什麼香艷的場景出現,一想到這,她就熱血沸騰,她就鼻血噴湧,她就覺得十分的刺激。

    「你在想什麼?」沈雲襄問道。

    「啊?」千芷鳶一愣。

    「以後不去看樓花語的春宮,天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沈雲襄黑著臉說道:「那混蛋都把你教成什麼樣了,胡思亂想都不會臉紅了,哪裡像個姑娘。」

    沈雲襄說得直接又自然,讓千芷鳶頓時一陣窘迫,感覺無地自容,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她只是說說,他都動手了,自己憑什麼要怕他。

    於是千芷鳶壯起了膽子說道:「師父,其實我很害羞的,你別這樣,慢慢來好嗎?」

    「不好!」沈雲襄一口否決,他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這是誰包紮的傷口?怎麼整得這麼沒水平?用的都是些什麼劣質藥?」

    「啊?」千芷鳶一愣,趴在床上的她轉過頭,看到沈雲襄竟是在查看她腰上的傷口。頓時,千芷鳶有一種想把自己埋在地洞裡,一輩子都不要放出來的衝動。

    怎麼會那麼丟人?怎麼會那麼窘迫?怎麼會那麼…千芷鳶在心裡咆哮啊,淚奔啊。

    「啊什麼啊?好歹我要教了你那麼多年的醫術,教你醫術不是讓你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的。別人沒水平,你就不會自己仔細著點?」

    沈雲襄說著,將千芷鳶腰上的繃帶拆了開來,動作十分的細緻,小心翼翼。他的手指時不時觸在千芷鳶背上,讓千芷鳶覺得腰背十分的癢癢,心裡連帶著也癢癢。

    繃帶拆好,沈雲襄將他的藥塗抹在千芷鳶的傷口之上,藥十分的冰涼,冰涼的感覺散去了傷口上的疼痛,千芷鳶覺得有些,享受。心裡也跟著享受。

    「這傷怎麼來的?」沈雲襄問道。

    「在盤根林的時候,重非趁我不注意,在我後面捅的。」千芷鳶老老實實回答。

    「他人呢?」

    「死了。」

    「你殺的?」

    「嗯。」

    「鳶兒,我現在才發現,你是我最無法掌控的。」沈雲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從小不教你習武,就是不希望你打打殺殺,希望你能夠遠離危險。我用了那麼多年培養你,最後,你還是,殺個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從不是我希望的,但是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而且,不可改變了。」

    「可是,如果我不殺他,他下一次就真的會殺我了!」千芷鳶立即說道,她不認為她有錯,她知道沈雲襄的期望,也知道自己沒有按照他的意願走。但是她認為這才是她,這樣的她才真實!

    「所以我並沒有責罰你。或許是我錯了,不應該這樣,不教你武功。你這輩子,注定是無法過平凡人的日子了。恩怨太多,糾纏不清。」沈雲襄語氣之中全都是無奈。

    「所以?師父,你打算教我習武了嗎?」千芷鳶興奮的說道。

    「我不教你,難道你就不會麼?」沈雲襄反問道:「當我是傻子麼?你的武功不弱,而且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千芷鳶撇撇嘴,她低頭不說話了。

    「是不是那個老頭教你的?」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一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而且那老頭就出現過這麼一次,他竟然一猜就猜中了?陌離說,沈雲襄才最能看懂人心,他不會真的看出來了吧?

    「看你的反應,那就是他了。」沈雲襄說道。

    「師父,那…」

    「那你就好好的修煉吧,我看著路數也是極為精妙的。既然你已習了一門,就專心練好,若是再教你冰魄九淵,我怕會教岔。」沈雲襄說道。

    「師父!」千芷鳶興奮的叫道:「您終於開竅了!」

    「匡」的一聲,沈雲襄五個手指頭砸在千芷鳶的腦袋之上,他反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開竅?」

    「我?」千芷鳶一直認為,她極為開竅,所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

    「鳶兒…」沈雲襄喚了一聲,他將千芷鳶的衣服蓋好,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師父」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覺得他此時的神色無比的認真。

    「我希望,以後你不要聽信別人的話,然後自己在一邊亂想,自己折磨自己。」沈雲襄說道。

    別人的話?他指的是尹清畫的指責麼?千芷鳶心裡清楚沈雲襄的意思,但是她覺得自己受了那麼多氣,總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妥協吧?於是千芷鳶壯起了膽子。

    「可是,尹大小姐說得很對,就是我害了你,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受傷,你也不會出動聽風樓的勢力,更不會隻身闖進盤根林救阿雀。都是我不好,你對我那麼好,養育我那麼多年,又一直為我著想,可是,我卻那麼任性,我太不懂事了!」

    千芷鳶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情意綿綿,洞徹心扉,連她自己都快要被感動到了,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角擠出來的淚水。

    「鳶兒,你聽著,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所以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你。」

    沈雲襄的神色語氣都十分的認真,他的雙眼緊緊的對著千芷鳶的雙眸,像是要把這話,深深的烙在她的心裡一般。

    「師父…」千芷鳶看到這樣的沈雲襄,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她只覺得很委屈很委屈,卻又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你不許受任何人的氣,不許讓別人欺負,你聽到了嗎?」

    千芷鳶愣著點點頭,她忽然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傷的心,流的淚,生的氣,全都因為這兩句話,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他說: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你。

    他說:你不許受任何人的氣,不許讓別人欺負。

    「鳶兒,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清畫?」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不是不喜歡,是十分十分的討厭,我就是討厭她,別問我為什麼。」

    「所以那天晚上,她在你的房間門口跟你吵了起來,最後那一段話,你是為了氣她?」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愣住了,思緒一下子努力的奔回那天晚上,尹清畫跑來質問她。當時她一直咄咄逼人,到了最後,千芷鳶實在是不想忍她了,就打了尹清畫一巴掌。

    後來,最後一段話…

    她說:你不是一直覺得沈雲襄是你的嗎?那你就帶他走啊,滾出我的視線,不要來污染我的眼睛。

    想到這裡,千芷鳶身子不由得顫了一顫。她承認,那天她是看到了沈雲襄站在後面,她才故意說出這段話的,不僅是說給尹清畫聽,也是說給沈雲襄聽的。

    「我…是…是為了氣她!」千芷鳶點點頭,十分的像是那麼一回事。

    「你撒謊,你的雙眸出賣了你。」沈雲襄看著千芷鳶,他說道:「我竟不想,你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所以那時,我便愣住了,我有些,不願意相信。」

    千芷鳶一愣,他當時沒有推開尹清畫,就是因為他愣住了,雙眼一直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麼?

    想到這裡,千芷鳶又沒出息的縮了縮,她總覺得,沈雲襄這是在跟她翻舊賬。

    「答應我,以後不要跟我說這些話,再生氣,也不許冷漠的對我,不許再像那段時間一樣。你的冷漠無情,比任何一道傷害都更有力,以後不許這樣,知道麼?」

    沈雲襄的聲音之中帶著哀求,帶著溫柔,帶著眷戀?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他的雙手撫上她的臉龐,修長的手指在細細的摩挲著。

    看著千芷鳶發愣,沈雲襄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又問了一遍:「你聽清楚沒有?若是有下次,就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了。」

    **裸的威脅啊!

    千芷鳶趕緊點點頭,心裡有些竊喜,但是她知道自己才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一臉認真的說道:「清楚了,十分清楚。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氣師父了,我再也不做那麼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千芷鳶覺得這番話還不夠感動,於是她又說道:「師父,這回我真的知錯了,那麼任性,那麼不懂事,真的很傷你的心,你還這麼為我著想,為我受傷,我,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徒弟…」

    千芷鳶想,沈雲襄一定會配合的讓她不要胡說八道,讓她放寬心,然後不再責罰她,然後原諒她的一切。

    她覺得,一定是這麼演的,這麼一來,她便安心了。

    「不當就不當…」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這是什麼情況?沈雲襄竟然沒有按照她的劇本演!他背錯台詞了!這是她要被拋棄的節奏麼?千芷鳶後悔說錯話了…

    她還沒有自個後悔完,沈雲襄捧著她臉龐的手忽然一緊,他的臉就在自己的跟前放大了,距離那麼近,她的臉能夠感覺到沈雲襄灼熱的氣息。

    千芷鳶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她不會動了,腦袋轟然炸開。

    千芷鳶的唇瓣之上落下了一片柔軟,溫熱的觸覺,讓她全身都僵在了那裡,那一瞬間,千芷鳶覺得自己要融化掉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千芷鳶和沈雲襄立即分開了。

    「誰啊?」沈雲襄皺著眉頭問道。

    「雲襄,是我,我看你這麼晚還沒休息,我端了些補湯給你。」尹清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千芷鳶不悅的撇了撇嘴,轉過頭,她竟然看到了沈雲襄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惡。對!嫌惡,她絕對沒有看錯!

    千芷鳶的心吶,一下子飄到了雲端,整個人輕飄飄起來。大家都討厭她,原來大家都討厭她吶!

    鼻子忽然被點了一下,千芷鳶立即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沈雲襄。

    「還不去開門?」

    「哦…」千芷鳶低低的哦了一聲,心情雀躍的起身開門。

    就在她起身的時候,沈雲襄自個躺回了床上。

    打開門,千芷鳶看到尹清畫手上端著一碗熱湯等在門口了。尹清畫看到千芷鳶眼睛閃過一絲詫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尹清畫疑惑的問道。

    從前覺得尹清畫理所應當,當她弄清楚沈雲襄的心意之後,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尹清畫多餘,自以為是。

    「我還沒問你呢?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千芷鳶毫不猶豫的反駁了回去。想那天尹清畫指著她的鼻子罵,罵得那個爽。她想到這裡,她就覺得生氣,要不是她不確定沈雲襄是不是喜歡尹清畫,她為了尊師重道,為了還對沈雲襄的愧疚,不好跟尹清畫鬧,那天她早就上去收拾她了。

    正好,今天撞上槍口了。千芷鳶想到這裡,她就高興,以前再壞脾氣,也是因為她自己不高興被欺負。現在再壞脾氣,那是理直氣壯,有人撐腰。

    尹清畫看到千芷鳶這麼問她,她愣了一愣,然後她說道:「我給雲襄送補湯來了。」

    「哦…」千芷鳶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後讓開了路,對她說道:「那你進來吧。」

    尹清畫進到了沈雲襄的房間裡,她將手中的補湯放在沈雲襄的床榻旁邊。

    「雲襄,你好一點了嗎?」尹清畫給沈雲襄掖了掖被子。

    「哦,我師父他好多了,就是有些睏,想睡覺。」千芷鳶不等沈雲襄說話,直接替沈雲襄回答了尹清畫。

    尹清畫愣了一愣,回頭看了看千芷鳶,又回頭看看沈雲襄,沈雲襄只是嘴角含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千芷鳶的說法。

    尹清畫皺了皺眉頭,心裡很不高興,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她說道:「雲襄,我給你做了補湯,你起來喝一點,這樣對身體好。」

    尹清畫說完,她就端起了一邊的湯,打開蓋子吹了一吹,香味溢了出來,她一臉的開心。

    「哎哎哎…你等等。」千芷鳶看著尹清畫拿起了碗,準備要喂的時候,才出言阻止她。

    尹清畫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她驚訝的看著千芷鳶。

    「我師父剛剛喝了藥,喝藥之後馬上喝湯,湯裡的材料會與藥性相沖,然後會引起不良的反應,輕則嘔吐,重則傷內腑,所以師父他現在不能喝湯。」千芷鳶一本正經的說道。

    失落在尹清畫的臉上一閃而過,然而她卻不能說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

    千芷鳶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一陣暢快,當初她厚著臉皮宣示主權的時候,自己也是不能說什麼的。

    「對了,雲襄,你和芷鳶和好了嗎?」尹清畫像是一個和事老一般,笑著說道。

    「對啊!」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尹大小姐,借你的一番劈頭蓋臉的責罵,終於把我罵醒了!」

    千芷鳶煞有介事的說道,十分十分的認真,她接著說:「你說得很對,師父養育我那麼多年,為了犧牲了那麼多,為了救我還受了那麼多的傷,而我呢?只會惹他生氣,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

    千芷鳶說得認真又誠懇,聽得尹清畫一愣一愣的,而沈雲襄則是輕輕的勾起了唇角,看著千芷鳶狐假虎威,一臉寵溺。

    「所以我來向師父負荊請罪,懇求他的原諒,最後,師父終於原諒了我。為了表示我的愧疚還有孝心,我決定,從今天起,一直伺候在他的床邊,為他端茶遞水,喂湯送藥,直到他病好為止。

    就算他病好了,我也要照顧他,陪在他身邊,做他的乖徒弟,幫他分擔所有的事情。所以尹大小姐,你就放心吧,這裡有我,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天不早了,您可以回房睡覺了!」千芷鳶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待千芷鳶一番話說完以後,尹清畫臉上的笑容徹底的僵掉了,她的笑容變得很勉強。

    「芷鳶,你能夠痛改前非,我很高興。」尹清畫說道:「只是,照顧雲襄,也是我應該做的。」

    「這怎麼行?你可是堂堂傲龍山莊尹家大小姐,這等雜事怎能勞煩您呢?屈尊降貴,我們可擔不起。」

    「你…」尹清畫再傻也知道千芷鳶這是故意在氣她,她一時氣結,她坐在那裡並不動。

    好半晌之後,尹清畫說道:「芷鳶,我希望,你能夠用一個正確的,不偏不倚的態度來對待我。」

    「我一直認為,我對你的態度十分的正確。」千芷鳶毫不讓步。

    「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尹清畫見此,她有些著急了。

    「不知那天晚上,清畫和鳶兒說了些什麼?」沈雲襄的聲音從一旁傳出來,他奇怪的問道。

    尹清畫看沈雲襄這麼問,她一時無法回答,她總不能把千芷鳶的那些有違常倫的想法說出來吧。

    「沒,沒什麼,尹大小姐就是看我做得不對,所以將我責罵了一番唄。」千芷鳶說道。

    「是麼?」沈雲襄問道,他坐起了身子。

    「芷鳶還小,難免有錯。」尹清畫笑得一臉和善。

    「清畫,以後鳶兒有什麼不對,你達可兒告訴我,讓我來教訓她便好。」沈雲襄說道:「怎麼說,鳶兒是我的徒弟,她若是有錯,也是我這個做師父的管教不好。所以,她有錯,跟我說便好,至於教訓她的事情,我就不好勞駕旁人了。」

    沈雲襄此話一出,不但是千芷鳶愣住了,尹清畫更是愣住了。

    千芷鳶嘴角揚起,笑得十分的得意。

    沈雲襄的話很清楚,她是沈雲襄的徒弟,也只有他有資格教訓,不勞駕「旁人」!

    驚訝和難過從尹清畫的雙眸之中溢了出來,她強迫自己鎮定,只是表情有些尷尬得不太自然,她抬起她驕傲的頭,她說道:「雲襄說的是,我越矩了。」

    「你也是好心。」沈雲襄說道。

    「是啊…」尹清畫喃喃道:「我也就是好心。」

    她立刻站起了身子,她說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尹清畫轉身就走。

    「等會!」千芷鳶叫住了尹清畫。

    尹清畫的雙眼已經有些微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她問道:「還有事麼?」

    千芷鳶指了指沈雲襄床邊的那一碗湯,她說道:「麻煩尹大小姐把湯端走,這裡面的味道重,放這,我師父會睡不好的。」

    尹清畫看著千芷鳶一臉得意,她有些咬牙切齒,她轉過頭看沈雲襄的反應,沈雲襄只是閉上了雙眼,沒有什麼反應。

    尹清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將那一碗湯端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千芷鳶順手將房門關上,心裡那個爽啊,有些人師母的架子擺久了,忽然吃癟吃成這樣,會不會懷恨在心,因愛生恨呢?

    千芷鳶想得開心,卻不想,她只是想想,日後卻成了真。

    「鳶兒說,決定從今天起,一直伺候在我的床邊,為我端茶遞水,喂湯送藥,直到我病好為止?而且,就算我病好了,也要照顧我,陪在我身邊,幫我分擔所有的事情?」

    沈雲襄悠悠然的飄來了那麼一句。

    千芷鳶怎麼聽怎麼覺得,她一個不小心,又上了某人的賊船,不妙,不妙得很。

    她眼珠子溜溜一轉,她總覺得,她從小就被剝削壓搾,走出了一條辛酸血淚成長之路,如此艱辛,如此的聞者落淚,見者傷心,怎麼說,她也不能輕易的便宜了沈雲襄,害她吃了那麼多的苦,他的路好歹也坎坷一點不是?

    想到這裡,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的餿主意?」沈雲襄一臉懷疑的說道。

    千芷鳶立即誠懇又真摯的搖搖頭,她說道:「沒有,沒有,師父,徒兒絕對不敢。」

    沈雲襄還是一臉懷疑。

    「師父,您說得對,徒兒我明天就開始,盡心盡力的伺候你,端茶遞水,喂湯送藥,做師父最乖巧,最孝順的小徒弟!還希望師父能夠為徒兒的孝心所感動。」千芷鳶在說到「小徒弟」三個字的時候,字音咬得重了一些。

    「鳶兒?」

    「哎!師父,天色不早了,您該歇息了。」千芷鳶一臉誠懇的幫沈雲襄蓋好被子。

    「鳶兒…」沈雲襄伸出手想要抓住千芷鳶,千芷鳶早有準備,手巧妙的一偏,然後她一臉尷尬的說道:「師父,我,我出去了。」

    千芷鳶灰溜溜的走出門,將房門關了起來。關上房門,千芷鳶勾起了唇角,她會做好乖巧的小徒弟的,讓他也嘗嘗什麼叫看到吃不到。

    這一夜,夜風特別的溫和,夜空也特別的乾淨,千芷鳶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她想。什麼失望絕望,什麼痛心傷心,全都是相互折磨,庸人自擾。

    翌日,千芷鳶一大早便起了床,她刻意慢慢悠悠磨磨蹭蹭的在大廳裡做著吃早點。客廳之內,其他人都已經吃了一半了。

    「鳶鳶,你的傷剛剛好了一些,多吃一點,這樣身體才能夠好得快。」樓花語往千芷鳶的碗裡夾了一些紅棗。

    千芷鳶剛剛想要拒絕,眼角撇到沈雲襄正黑著臉走進來,她便欣然的點點頭,她說道:「謝謝花花。」

    沈雲襄的臉立刻更黑了一分。

    「這麼有禮貌?你不會又在耍什麼花招吧?」樓花語疑惑的在千芷鳶的耳邊問道。

    千芷鳶無辜的搖搖頭。

    看到他倆在耳邊竊竊私語,沈雲襄的臉又比剛剛要更黑了一層。

    走到桌子旁邊,沈雲襄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幽幽的盯著千芷鳶。

    千芷鳶立即把嘴裡的紅棗咬了幾口,趕忙下嚥。

    她站了起來,急急忙忙,戰戰兢兢的給沈雲襄裝了一碗粥,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到他的面前。

    「鳶兒一大早不見人,怎麼這麼會變得這麼慇勤了?」沈雲襄的話裡酸溜溜。

    「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徒兒只記得自己肚子餓,卻忘了師父還沒吃東西。」千芷鳶一臉的無辜委屈。

    「是麼?我以為鳶兒昨天一番海誓山盟說的感天動地應該不會假,卻沒想…」

    「師父,我知道錯了,你責罰我吧!」千芷鳶一臉知錯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兮兮。

    「公子,芷鳶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不如,我派個人伺候你吧,還是,不要為難芷鳶了。」烏雅娜見此,立即跑過來給千芷鳶求情。

    千芷鳶在心裡大讚烏雅娜,這小姑娘,那個配合啊,甚得她心。

    「是啊,公子,芷鳶身體也不好,請您不要為難她了。」齊林也跑過來替千芷鳶求情。

    「喝粥!」沈雲襄瞥了他們一眼,低下頭喝他的粥,一言不發。

    樓花語看了他們一眼,攪了攪他碗裡的粥,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不明。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傳來,早晨的陽光格外的溫暖。一個早上的早點便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中度過了。其餘的人不明所以,千芷鳶心裡得意,沈雲襄一臉深沉,樓花語默然不語,尹清畫並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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