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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陳林 文 / 紙醉君迷(書坊)

    「武者,戰天斗地者;超越自身者;永不言敗者……」

    陳家練武場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對著場中的十幾名少年嚴聲喝道。

    今天是陳家一年一次的講武大會,是由陳家的客卿長老陳一刀親自講解。傳聞這陳一刀的武道修為早已經達到了武道九重的巔峰之境,在這青陽鎮一帶,可謂是絕頂的武道高手,陳家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十幾年內,在青陽鎮立穩腳跟,與王、賀二家並稱青陽鎮的三大家族,與其也有莫大的關聯。

    武道九重,九重九重天,武道九重的武者,別說是在小小的青陽鎮,就算是整個加藍城,也算得上是頂尖高手。

    場中的少年們個個都打起了十分精神。能參加這次族內的講武大會,這十幾名少年也都是從族內精挑細選出來的優秀弟子,而資質一般,或是修為尚淺的弟子,只能遠遠的站在外圍傍聽。

    陳一刀目光冷冷的巡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弟子,若有似無的點了下頭,接著道:「武道,以武入道,以道衍生武,是為道武,人之一言一行,合乎道,則武行自然……」

    正當這陳一刀講得十分投入之時,突然一句稚嫩卻又洪亮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朵。

    「敢問長老,天道與武道,熟輕熟重?」

    突兀的一聲喊叫,讓眾人心底也是著實一驚,這是誰這麼大膽,敢打斷長老的講話?

    尋聲望去,卻見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站立於外圍人群的最前面。

    「是他!陳林!曾經家族中最驕傲的天才,七歲時就達到武道三重的巔峰之境,只是自從六年前的那一場變故之後,他的修為卻一直停滯不前。

    武道三重與四重是一個巨大的分水領,只有身具某種靈根屬性,才能踏入武道四重氣旋勁的境界,而如果身體不具備任何靈根屬性,是不可能突破到武道四重的,這種身體稱之為無靈體,或是廢靈體。

    「原來是這個廢材,哈哈,一刀長老的講道之課也敢打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嘿嘿…有好戲看了!」

    場中所有的人,幾乎都咧著嘴,等待著這名叫做陳林的少年被長老一巴掌扇出去。

    陳一刀微微皺了下眉頭,但臉色卻頗為平靜,淡淡地道:「自然是天道。」

    「那何謂天道?」陳林繼續追問。

    此時,一名鬚髮皆白的長者從長老席上一躍而下,大聲吼道:「天道,豈是你這廢材能夠窺見的?還不速速退下。」

    陳林淡淡的瞟了一眼老者後,目光轉而望向了陳一刀。

    老者大為惱怒,要知道他身為陳家大長老,平日裡眾人都是對他極為的尊敬,哪想到今日竟會被這小輩如此無視,而且還是當著族內這麼多人的面,他的尊嚴何在?

    「小輩,你竟敢如此無禮,哼!」,大長老怒喝一聲,隨手一掌推向陳林。

    「砰!」

    眾人原以為他會被一刀長老扇出場外,倒是沒想到結果是被大長老一掌打飛了十數米之遠。

    陳林艱難的從地面上爬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怒目的望向大長老。

    「怎麼?不服氣嗎?」

    陳林咧了咧嘴,「大長老幾十年臻於武道,如今不過也只是武道七重的境界,晚輩當然是自歎不如了。」

    「找死!」

    就在大長老準備全力一擊時,站立於傍邊的陳一刀突然大喝一聲:「夠了,晚輩不懂禮數,稍微教訓一下就是了,何必跟他計較個沒完沒了,這不是自損身份嗎?」

    聽到陳一刀的喝聲,大長老硬是收回了拳掌,可見武道九重的武者,其威嚴和聲望都是極為的高。

    雖然大長老收回了掌勢,但從其目光中不難看出,大長老恨不得生撕了他。

    「呵呵,這小子以後有好果子吃啊!」那些曾經被陳林天才光環掩蓋的天才們,甚是幸災樂禍。

    陳一刀頗為凝重的望向陳林,「你退下吧!」

    陳林微微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就在陳林剛剛走出幾步遠,一個聲音傳進了他耳朵。

    「無所謂天道,如果說硬有天道的話,那天道便在人心……」

    是一刀長老的傳音,陳林心中一緊,愣是回過頭來對著陳一刀深深一輯。

    陳一刀望著漸行漸遠的少年,不禁的搖了搖頭,歎道:「此子悟性絕非一般,若非廢靈體,我倒是可以親自收他做為弟子,哎!」

    陳家後院,一處幽香小閣樓前,一名十三歲左右的少女,盤座於一方巨石上面,微微吐納,其姿如綽約,其情若幽蘭,清俗脫凡,婉若仙女。

    突然,少女右手一捻,一個拳頭大的氣旋球瞬間在指尖凝聚而成。

    「去……」

    隨著少女的一聲輕喝,那光球直向那十幾米開外的門口飛去。

    「哈哈…」一聲大笑傳來,卻並未有任何爆炸的響聲,「影兒,你要練習你的暴氣勁,也不要拿一刀師傅當活耙子啊!」

    來人正是陳家客卿長老陳一刀。

    少女敢緊跑過來,笑嗔道:「不拿師傅當靶子,那拿什麼當靶子啊?師傅你難道沒發現我這個小院都快要被我給毀了嗎?」

    陳一刀環顧一下四周,發現到處都是爆炸的痕跡,一時無語,摸了摸少女的頭,「影兒,你的反應到是提高了不少啊,十幾米外就發現了我。」

    「哼,那是師傅你沒有刻意隱匿,還取笑影兒。」

    陳一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噢,對了,影兒,聖原學院三年一次的招收弟子的日子就在下個月了,這段時間你可不許偷懶啊。」

    「我不去,有一刀師傅就足夠了,再說了,就算是聖原學院的老師,也沒有師傅歷害,而且爹爹說了,只要我跟師傅您學,就一定能夠學到大本事的。」

    「呵呵,那是你爹爹在吹捧我,當不得真啊。要是師傅真有你爹爹說的那麼歷害,當初也不會差點喪命啊。想當初,我被圍攻,身受重傷,幸得你爹爹和一干朋友拚死相救,才留得我苟苟延喘至今。」

    「哎!」陳一刀歎了口氣,眼睛望向天穹,眼神中似乎透露出無限的無奈。

    「13年了,一晃眼就十多年過年了,記得當時我隨你爹爹來到這清陽鎮時,剛好趕上你和那陳林一同出生,師傅瞧你們倆骨骼資質都非常出眾,就一時心起,就幫你定下了這門娃娃親,沒想到的是,這陳林卻是有點讓為師失望,不過,影兒你放心,這門親事,既然是師傅幫你定下的,師傅也一定會幫你推掉的。」

    陳影咬了咬嘴唇,「師傅你一向重守承諾,恐怕這件事情也不好處理吧。」

    陳一刀輕輕的點了點頭,「影兒,你資質過人,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你不可能一輩子只呆在這個小小的青陽鎮,你與他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所以,只要他肯解除掉這門親事,為師什麼都答應他。」

    「還有,這次聖原學院的招收弟子,你一定要去。你在那裡,會學到很多東西的,而且為師至今一個武技都沒有教你,就是怕為你找來不必要的麻煩,武技對於武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再者說,你要是能成為聖原學院的內門弟子,那對我們陳家來說都是有很大的好處的。今天陳家的局面,雖說是師傅和你爹爹拚命掙來的,但長久的穩定還是要有個大的靠山。」

    「師傅說的是聖原學院?」

    「對,聖原學院在加蘭城一帶,可以說是天,要不是陳風成為了聖原學院的內門弟子,家族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庇護,才讓賀、王二家有所顧忌。」

    家族利益的爭奪向來都是殘酷的,陳家雖說與賀、王二家並稱青陽鎮三大家族,但實力較之賀、王二家來說還差的太多。陳家在十多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世家,而賀、王二家近百年來都是青陽鎮的大家族,所以在這強勢分割之下,陳家在青陽鎮,除了鏢局的生意,就只有少許的礦山,和幾家普通的雜貨店,那些肥水多的錢莊,布莊,酒樓,則全由賀、王二家經營。

    少女沉思了一會,再過一天,她就年滿十三週歲了,13歲之後就是成年人了,也該為家族的利益盡份自己的力量,「嗯,師傅,我答應你去參加聖原學院的招生測試,不過,你也得答應影兒,不管今後影兒在哪,不管是什麼時候,您永遠都是我的師傅。」

    「哈哈…好,好,好!」

    虎嘯山,是青陽鎮最高的山峰,山那邊就是綿延數百萬里的青嵐山脈。

    陳林站在山頂,俯視著整個青陽鎮。這個他生長將近十三年的地方,曾經有過榮耀,也有過絕望,從人人尊重的天之驕子到被嘲笑的廢材,這一切彷彿是站在山頂,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陳林,只要你答應解除與影兒的婚約,家族一定會盡力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呵呵」陳林自嘲的笑了笑,想起昨夜長老跟他的談話,陳林竟顯得那般無力,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能得到多少,在於你擁有多少的力量,她是族長之女,是武道天才,她的榮光可能是他這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對,她的選擇是對的,只是一個即將成年的男人的尊嚴,卻無法忍受退婚的事實。

    「我不需要家族任何的補償,我答應解除婚約,只是我將來一定會證明,拋棄我,是她一生的錯。」

    陳林不知道為何當時,當著一刀長老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徐徐地晨風,輕輕的掠過世間萬物,陳林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淚漬。

    六年了,他幾乎每天清晨都站到這裡瞭望。卻也幾乎每天都想起那六年前的一幕。

    「林兒,好好活著。」這是父親臨終前留給他唯一的一句話。

    六年前的那一次鏢物到底是什麼?為何那次押鏢的所有人全部都死了。

    難道是?

    陳林極為小心地從內衣中掏出一塊黑色的殘玉。這是他父親臨死前親手交給他的,一直都帶在身上。

    陳林仔細的看著這塊烏黑的殘玉,突然間靈光一閃,莫非我的修為突然停止不前也與這塊黑玉有關?

    可是他翻來覆去的看,卻始終沒有發現這塊玉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通體烏黑之外,與普通的石頭並沒有多大的差異。

    「噢,對了,如果我的修為真跟這黑玉有關,那麼,我如果不帶著它又會怎麼樣呢?」

    想到就做,陳林瞄了一下四周,來到一棵大樹下,用手刨出了一個小坑,小心的把那塊黑玉掩埋起來。之後走到離那棵大樹十米遠的地方,盤膝而坐,體內開始運起「陽春決」來。

    「陽春決」只有是陳家宗族弟子才能修練的功法,雖然只是一門二階功法,但對陳家人來說,卻是異常珍寶。功法等階分為一到九階,九階之上還有地階和天階。只不過這種階別的功法只存在於傳說中罷了。功法的等階越高,產生的威力也就越大,當然修練起來也就越困難。傳聞修練四階功法的武道一重的武者,足以匹敵修煉一階功法的武道四重的強者。

    陳林微微張嘴吐納,雙手輕舉頭頂,緩而平放胸前,少時,只見空氣之中竟有一絲絲透明的光粒,開始不停的湧入陳林的身體當中。繼而在丹田之處凝成漩渦。如果此時傍邊有人,定會發現,這正是武道四重,氣旋勁。

    「啪」

    陳林突然平推一掌,只見其傍邊的一棵大樹應聲而斷。

    「四重?」竟然困撓自己六年多的修練瓶頸,這麼容易就突破了。

    「原來自己並不是廢靈體!」

    「啊…啊…啊…」陳林大吼幾聲,這怎叫他不欣喜若狂呢?

    盡情地釋放了一下心中累積了六年的鬱悶後,陳林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凝重,驚疑地望向掩埋那塊黑玉的地方。

    「原來真的跟它有關,它到底是什麼?」

    陳林小心的再次走到大樹底下,取出黑玉。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物品,就算它再怎麼詭異,他也不願意捨棄,大不了修練的時候,把它放到一邊就是了。

    陳林擦試了幾下黑玉,依然放在最貼近心鍋的內衣口袋之中。然爾就在其剛剛放好後,突然一股微弱的吸力自黑玉之中散發出來,只瞬間,剛剛在丹田凝成的氣旋,頃刻間便蕩然無存,自然而然,陳林的修為又躍到了武道三重。

    「這……」

    陳林也是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甚感疑惑。竟然能吸收我剛剛凝聚的氣旋真氣,那好,我就看看你能吸多少,反正知道把它丟在一邊,自己就能修練回來。於是,在這山頂之巔上演了一幅頗為有趣的一幕。一個少年不斷的突破到武道四重,之後又跌落至武道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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