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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青雲變 文 / 夏焰

    「道玄師兄在哪裡?」田不易隻身進入玉清殿,一連喊了三句,但是剛剛還在大殿裡面的道玄真人卻沒有一點回應。

    田不易這般進去,身後幾個膽子大一點的青雲弟子慢慢的探頭往裡偷窺,卻不料目光正撞在田不易眼中,如受電擊身子一抖立刻縮了回來。

    遠處一道白芒疾馳而來,快速落在玉清殿外,所有青雲弟子都吃了一驚,在場之人都知道青雲門規不可在玉清殿上空御劍飛空,而這個人卻來勢洶洶,一落地也不看任何人一眼急沖沖就往玉清殿中走去,眾人一看正是水月大師,一向穩重如水的水月大師此刻為何衣服凶神惡煞模樣,雖是疑惑但誰也不敢阻攔,齊聲喊道:「水月師叔!」

    水月大師也不說話,一個閃身上了玉清殿外的台階之上,正與剛剛轉身出來的田不易撞個正著,這兩個平日裡一見面就鬥嘴的青雲首座,此刻見面卻異常的安靜,兩個人同時愣了片刻。

    這一次居然是水月大師先道:「你也來了!」

    田不易一愣,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師大姨子居然主動和自己說話,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道:「你怎麼也來了,蘇茹都和你說了?」

    水月大師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很快反應過來,知道田不易此來玉清殿的目的當然是為掌門師兄最近古怪行徑而來,嘴角一揚道:「沒有,蘇茹師妹從來不和我你們兩個的秘密,從前不說現在更不會說的,我來是為了另一個人!」

    通天峰玉清殿中除了掌門師兄還會有其他人能讓小竹峰首座如此興師動眾麼,田不易一時好奇手上的事先放了一放,道:「何人?」

    水月大師臉色陰沉,更多幾分痛苦神色,半天才緩緩道出三個字「萬——劍一」

    田不易聞言身子一抖,驚得倒退一步,腳後跟被門檻拌了一下險些跌倒,失聲道:「什麼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

    水月大師眼中有淚光閃爍,語氣沉沉道:「萬師兄在五天前去世了!」

    田不易全身突然冷卻,吃驚道:「你都在胡說些什麼,萬師兄早在四十年前就不在了!」

    水月大師苦笑一聲道:「是啊,我也是一直這麼認為,聽你家老七告訴我的時候我也不信,可當我飛往後山靈堂,親眼看到那個枯瘦老者就是萬師兄的時候,我還還能不信麼,我們都被道玄師兄騙了,當日他並沒有依照門規殺死萬師兄,而是悄悄的將他安置在靈堂中,萬師兄雖然未死但他從來當自己死了,再也沒有出來見過我們這些師兄妹一面!」

    田不易更是大驚,茫然問道:「萬師兄沒有死,我們家老七怎麼會知道的,又怎麼會告訴你的?」

    水月大師眼中閃爍寒芒,話鋒冷冷道:「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那個兇手差一點就死在我的手上!」

    田不易面色一沉,道:「是麼,他究竟是誰居然還能從你水月大師的劍下逃生?」

    水月大師乾笑一聲,冷冷道:「你家老七就是罪魁禍首!」

    田不易一聽臉色蒼白不敢相信水月大師所言,急道:「是你親眼所見麼?」

    水月大師又道:「我已經找龍首峰的林驚羽師侄核實過了,他說在他趕到後山的時候萬師兄已經倒在幻月洞外了!」

    萬劍一固然兄弟情深,但即使打死田不易他也不相信張小凡會對一個垂死老人下此毒手,緩緩道:「我瞭解老七,他雖然遁入魔道,但決然不會對青雲門人做出如此喪天良之事,這其中定有隱情!」

    水月大師冷笑一聲,「你啊,還真護短,當初萬師兄對你我的恩義看來你是忘記了!」

    田不易一怔,大吼:「你這個老道姑可不要胡說,萬師兄的恩惠我田不易三生七世都不肯能忘記,我守靜堂至今還有他的靈位!」

    水月大驚,萬劍一當日所犯罪名乃是勾結魔教弒師之罪,青雲上下寸土之地皆是不能容下萬劍一三字的,就連自己對萬師兄如此情深都沒有供他一牌一字,而這個矮胖子卻偷偷在守靜堂內供奉此情果真不虛啊。

    他們兩個這般吵著,殿外弟子也許是知道,這兩個師叔前輩見面就吵的脾性,早就走的遠去了,所言之事,除了正殿供奉著的三清神像就在也沒有人聽見了。

    突然田不易轉身跨進玉清殿,雙膝跪地,大呼一聲:「三清神像,歷代青雲祖師在上,為田不易要為萬師兄伸冤啊!」

    水月大驚,呆呆的看著田不易,聽到的卻是一段被埋葬了四十多年的往事,關於萬劍一弒師一事,田不易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對著三清神像低訴。

    「你剛才說什麼?」水月大師緩步來到田不易身邊,面對著三清神像並沒有跪倒,而是做盛怒狀:「聖劍誅仙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反噬之力,師父天成子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兩位師兄會同時弒師呢?」

    田不易本不願意將這其間緣由說出來的,可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萬師兄沒有死的消息,心中一陣激盪,竟然在三清神像面前將當年師父天成子不幸遭誅仙劍戾氣反噬入魔、兩位師兄為保師父清譽弒師之事說了出來。

    水月大師心頭一怔,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其中竟有如此莫大的隱情,而萬師兄居然隱姓埋名一個人在默默承受這莫大的冤情,不惜身敗名裂,也不願道出一個有損師父名譽的事。

    「師兄啊……」水月大師緩緩跪倒,面對著三清神像,悲憤道:「列位先祖在上,請答應弟子請求,保佑萬師兄早蹬極樂,若有來世不要讓他承受這種痛苦!」

    殿中一片寂靜,良久田不易才道:「水月師妹可知我話中之意麼?」

    水月大師收斂了一下受傷的心,緩緩道:「你是說,道玄師兄也被誅仙劍戾氣反噬,成了當年的師父麼?」

    田不易點點頭道:「不錯,如今為平獸妖之劫,道玄師兄大開七脈天機鎖,集七脈戾氣乃是自創派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戾氣反噬之深可想而知啊,只怕道玄師兄異常行為就是因此而來,若不加以制止後果不堪設想啊!」

    水月大師面上一層冷霜,此刻田不易要自己做的正是當年萬師兄所做事情,劍弒掌門真人豈是兒戲,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

    田不易知道水月為難,只道:「為知道這抉擇很難,我也是思索了數天才下定決心的,為了青雲為了道玄師兄一生清譽,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水月大師緩緩起身,掙扎在兩難之間。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停在大殿之外,來人與水月大師目光相接,滿臉驚訝神色,急忙失禮道:「弟子蕭逸才,見過水月師叔、田師叔,不知道二位師叔所謂何事?」

    門外之人正是通天峰首座大弟子蕭逸才,他的神色極度疲憊,顯然是恩師今日舉止怪異夜不能寐造成的。

    水月大師看了眼蕭逸才,現出痛惜神色緩緩道:「蕭師侄,青雲的重擔多半要落在你的身上,關於你師父的事也不要太過勞累了!」

    蕭逸才心頭一暖,道:「多謝師叔關心!」

    「蕭師侄!」田不易直起身來道:「你可知道掌門師兄在何處!」

    蕭逸才身子一抖,顯然對田不易有幾分的畏懼,畢恭畢敬的道:「恩師最近性子大變,獨往獨行,弟子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他老人家了!」

    田不易臉色一沉,緩緩道:「是麼,青雲門之事你又知道多少,若真是為你恩師著想最好還是將你知道的告知一二,若是誤了大事,你可就成了掌門師兄的千古罪人了!」

    蕭逸才打了一個激靈,兩位師兄皆是德高望重之人,若真有什麼歹心青雲門中也沒有人能勝得過他們連個了,況且二人一同前來想必事關重大,恩師最近又多做一些離經叛道之事極為異常,思索再三終於道:「還請師父們恕罪,逸才只知道恩師最近時常心虛不寧,但多半會去後山靈堂,聽在哪裡守靈的林驚羽師弟說,他經常抱著一塊無字靈牌發呆!」

    兩人一聽,心中已然明白其中緣由。緩步出了玉清殿,直奔後山靈堂。

    青雲後山靈堂之外,一身白衣的林驚羽正跪在這裡足足守了五天五夜,神色自然好不哪裡去,這個本質上已經是授業恩師的人就這麼去了,心中萬分痛苦,他嘴上雖然說和張小凡恩斷義絕陌路天崖,可經過了一番拚殺冷靜下來之後他還是有些許的放不下,但兄弟之間的隔閡卻無形的加重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林驚羽,而另一個也不是被人瞧不起的張小凡。

    他是依照道玄掌門的吩咐才退出靈堂,他看了一眼昏暗如血紅的靈堂,自從道玄掌門進去之後就跪在眾多靈牌面前一動未動,他這般想著,突然靈堂內無數燈火跳躍閃爍隱隱不安起來,道玄突然起身一聲怪笑衝著他就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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