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身處絕境 文 / 清茶淡酒
「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莉莎看上去十分沮喪，她一邊幫莫扎治療傷口一邊道歉，倒是莫扎反過來安慰她：「第一次面對魔物你已經表現的很好了，而且這些魔狼也非同一般，不然我也不會受傷你說對吧，蘭斯。」
蘭斯忙著整理著犬牙有些心不在焉：「啊？你說什麼來著？……哎，你說是就是了……」這種敷衍了事的說法當然不能讓人滿意，但也沒人真的和他去計較。
莫扎肩上的傷口開始慢慢癒合，莉莎拚命施展著自己並不擅長的治療術，絲絲汗水從她額頭上不斷滲出。
「可以了莉莎，差不多就行了。」
「還差一點，畢竟誰都不知道下次會遇上什麼。」
「那我呢？我也受傷了。」整理完戰利品的蘭斯興沖沖地跑到莉莎身邊，指了指自己的雙拳和右臂，雖然是被氣強化過了，可還是有不少衝擊和劃破的傷痕。
「你？這些給你，自己看著辦。」莉莎丟給蘭斯一瓶藥水和一卷繃帶就把他攆開了，蘭斯立刻抱怨了起來。
「為什麼只有我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誰叫你一直欺負我，知道得罪我有什麼下場了吧。」莉莎四下張望後問道：「伊凡呢？」
「不公平……不公平……」蘭斯自顧自地蹲在一旁畫圈圈，根本沒把話聽進去的樣子。
「哦！看來你是嫌傷還不夠重……我看不如這樣，只要你的傷重到不能行動我就幫你治療好了。」莉莎散發著可怖的魔力氣場走向蘭斯，手中的火球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我說我說！伊凡他在小溪邊洗澡！」蘭斯嚇的躲到莫扎背後，戰戰兢兢地探出腦袋補了一句：「這麼潑辣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伊凡會要了。」
「你說什麼？」莉莎兩眼泛著紅光，身後的黑色氣場吹得頭髮直往上飄，簡直就像是個恐怖的魔女。
「伊凡！你怎麼光著身子就回來了？」蘭斯故意看向莉莎身後，沒想到她真上當了，趁著莉莎轉身的瞬間蘭斯便逃之夭夭。
「沒想到莉莎小姐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啊，還是說伊凡的身體把你迷倒了？哈哈！」
當莉莎意識到自己上當之後羞憤不已，回頭去找蘭斯的時候他早就不見了，山谷裡只剩下蘭斯的聲音還在迴盪。
「臭蘭斯，你去死個兩遍吧！」莉莎氣得直跺腳，可她那剛剛才好一點的腳傷哪經得起這麼用力一跺，巨痛從腳底板一直傳到了天靈蓋，疼的莉莎幾乎都要哭了出來。
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些寶貝莫扎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眾人間那陰霾的氣氛也因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過一夜休整，四人又開始了搜索行動，莫扎依舊是在前方開路，在他身後的莉莎一臉悶悶不樂，蘭斯倒像事不關己一樣四處張望著，伊凡因為需要警戒所以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莉莎悶悶不樂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昨晚伊凡差點把皮給洗掉一層，卻還是殘留著那麼一絲異味，不敢進帳篷睡的他只好睡在露天，莉莎雖然想叫伊凡進來卻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她長這麼大還從沒感受過如此難熬的寂寞夜晚。
大約走了半天時間才走進山谷深處，這裡四面巍峨的山峰阻擋了陽光，刺骨的寒風在山谷間呼嘯著，即便是夏季的當空烈日也只相當於黃昏時那麼黯淡，因此才有了日落山谷這個名字。
沒過多久伊凡感覺到了一股靜止中的微弱魔力，他沿著山脊的方向摸去卻只發現了一塊造型奇特的石頭，像座雕塑一樣屹立在山脊上散發著奇異的青色光芒。
「這是什麼？」
「不就是石頭嗎？山谷裡多得是。」
「不對，這塊石頭和之前見到的石頭有著明顯區別，而且似乎還散發著魔力，雖然已經很微弱了。」
「是嗎？我看看！」掛在腰間的馬爾科頓時來了精神，伊凡將它放在了石頭上。
「的確，這石頭本身就蘊含了魔力，但又不是水晶一類的礦物，反倒更像是富含金屬礦石。」
「如果是礦石就說的通了，因為我感覺到這附近有和它類似的魔力散發出來，也許是條礦脈。」
「哦哦！這可是個大發現啊，要是礦脈的話我們就發達了。」蘭斯高興的上躥下跳，但是馬爾科的一句話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可惜它們的魔力已經消失殆盡了，這點魔力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
「啊！怎麼這樣？」
「你別跟我抱怨啊，早來了個一二百年也許它們還有用。」
蘭斯和馬爾科還在磨著嘴皮子，伊凡卻像是對那塊石頭著了迷一樣撫摸著，莫扎乾脆放下行囊說道：「我們休息一會好了。」
「伊凡，怎麼了？」看伊凡的樣子莉莎有些擔心地問。
「我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總覺得這石頭並不是天生就這個樣子。」
「你的意思是它有被加工過？」一聽伊凡這話莉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歷史課上學過的關於遠古文明的傳說。
「雖然我拿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但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也許是受你父親的影響吧，他不就是一個喜歡探究古代文明的學者嗎，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相見了。」
馬爾科的話又讓伊凡陷入了沉思，發現這裡沒有自己插嘴的餘地的蘭斯只好東走西逛，當他爬上一個土坡後腳下的景色卻把他驚得目瞪口呆。
「伊……伊凡……凡！快來看這是什麼？」
以為遇上魔獸的莫扎和伊凡連忙爬上土坡，當他們看見山坡下的景色時同樣也被驚到說不出話來。莉莎沒有兩個男人走得快，落在坡下的她，看著三個傻愣愣地站在坡頂的傢伙覺得非常奇怪。
「發現什麼了？你們為什麼不說話？」
「你……你最好自己來看……」三個男人無法形容眼前這一奇異景象，莉莎只好一跛一拐地爬上了坡頂，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座到處充滿著殘垣斷壁的巨大廢墟。
「這……這是什麼？宮殿？神廟？還是鬥技場？」伊凡的腦子開始混亂起來，因為些廢墟的建築材料和剛才看見的石頭完全一樣，散發著淡青色的光芒。
長滿苔蘚和地衣的廢墟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如果不是那些石頭散發著微弱的青芒也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它們的存在。
「這個地方年代似乎很久遠了，少說都有千年以上了吧。」馬爾科的話把眾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莉莎拉了拉伊凡的袖子，一臉興奮地說道：「這麼大一個上古遺跡還真是驚人的發現，我們一定會在魔法師當中揚名的。」
莫扎開玩笑地拍了拍蘭斯的肩膀：「那我們就是在冒險者裡揚名了，呵呵！」
但是眼尖伊凡和蘭斯並沒有笑，他們反倒是一臉緊張地看著遺跡的中央。
「等收拾掉它們我們才有機會成名！」
一朵碩大的奇異花卉綻放在遺跡中央，巨大的花蕊不住地向外撒播花粉，好在伊凡他們來的方向是背風面所以沒有什麼大礙，但從倒塌的牆垣和石柱裡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魔狼，少說也有五十隻，光是巨魔狼就有六隻。
「看來整個森林裡的魔狼都把這裡當成了巢穴，難怪一路上沒有遇到其它的魔化動物，應該都是被它們給吃掉了。」看著那數量眾多的魔狼就連蘭斯都開始緊張起來，莫扎則是歎了口氣：「那朵應該就是魔界之花，它還真會找地方。」
魔狼們顯然是察覺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它們開始向魔界之花周圍靠攏，就好像是在保護著它一樣。
「怎麼辦？如果不打倒這些傢伙我們就不能靠近魔界之花。」比起一臉茫然的莫扎莉莎表現出的是恐懼的神色。
「就不能丟個魔法過去直接燒掉它麼？」
「當然不行，我們還要帶回魔界之花的花蕊回去做證明才可以，不然還有什麼意義？而且你砸了魔法過去魔狼也一樣會衝過來的。」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麼多魔狼就憑我們幾個是應付不了的！」莉莎的話語中充滿了怯意，這也不能怪她，要是隨便換個人來也許早就嚇暈過去了。
「……太晚了！」伊凡的話徹底粉碎了莉莎的心願，魔狼們開始成群地向山坡襲來，對於數量如此之多的魔狼先前那種引誘並且逐個擊破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大家盡量靠在一起，莉莎展開障壁！」在伊凡的指示下莉莎張開了一個足以容納四個人的半圓形障壁。「莉莎全力支持障壁輸出，蘭斯和莫扎對付衝破障壁的傢伙，我來狙殺他們！」
莉莎和蘭斯都很清楚伊凡對於魔法射矢的控制能力，自然是沒有意見，莫扎卻是有些擔心地問道：「這能行嗎？魔狼的速度……」
可是魔狼群卻不給他們猶豫的時間，身強體壯的魔狼不停地衝撞著莉莎苦苦支撐的魔法障壁，如果細心一點也許還能聽見障壁辟啪辟啪的碎裂聲。
「呀！」一隻魔狼躍上了防壁頂端又抓又咬，莉莎差點因為這一驚嚇而放鬆了防壁的支持，伊凡卻在專注控制那數量眾多的魔法射矢精確地追擊目標而無暇他顧，倒是蘭斯放出的一枚氣彈攻擊那只企圖從頂部入侵的魔狼，被擊中腹部的魔狼慘嘶一聲邊摔了出去，雖然不足以致命不過也好不到哪去，起碼要斷幾根肋骨吧。
「莉莎！閉上眼專注施展魔法，不要把周圍的聲音聽進去！你一鬆懈我們就真的全完了！」莫扎一邊揮劍斬殺撕開障壁的魔狼一邊吼著，在這個節骨眼上稍有不慎就會團滅，大家都是豁出了性命容不得有半點差池。
其實莉莎的表現已經相當出色了，一個女孩子置身在眾多魔獸的威脅之中哪有不害怕的？就算換個男性魔法師來也未必有她做的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魔狼也在一隻隻地減少，但是拖的越久也就越不利，也許蘭斯和莫扎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可作為主力的莉莎和伊凡卻是成倍地消耗著自己的魔力，一旦失去了法師支援，蘭斯和莫扎也未必能夠單挑那六隻宛如水牛般大小的巨魔狼。
「這些魔物都是受到富含魔力的花粉污染才會造成體內的魔力狂暴，只要想辦法把它們體內的魔力去除掉就可以輕鬆解決了。」伊凡等人的危機也等於是馬爾科的危機，如果在這裡失去宿主的話，沒有魔力支撐的馬爾科也將在歲月的流逝中慢慢腐朽。
「說的倒容易，可是要怎樣做啊？」
「……可惜你不是吸收魔力的體質，也沒有這種速成的魔法……」馬爾科倒也乾脆否定了這種可能，所以它那實質性的建議也只不過是一紙空談。
「不行！頂不住了！」
抵擋不住魔狼們的輪番衝擊，那道賴以保命的障壁徹底消失了，三人只好以自己的身軀作為盾牌將莉莎護在了中間。蜂擁而至的魔狼根本就沒給莉莎再次施展障壁的機會，它們亮出了白森森的尖牙和利爪向獵物撲去。當莉莎的叫喊聲傳到伊凡耳朵裡時一切都晚了，伊凡回過頭卻只能看見被魔狼撲倒在地上的莫扎和在他身上不停撕咬鎧甲的魔狼，莉莎卻消失在了狼群之中。
看著夥伴們一個接一個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就連自己深愛著的女人也消失在狼群之中，伊凡的心裡已經空無一物，就像是有個巨大的黑洞將他的所有情感、思緒、甚至精神力都吞噬進去，現在他的內心裡只剩下了無盡的黑暗。
伊凡的心臟劇烈地抽動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在那一瞬間全都停止了，背上傳來的撕咬痛楚也不再有任何感覺，他的視線也慢慢地變成了模糊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