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古多里安 文 / 清茶淡酒
莉莎長棍猛地一掃,兩聲清脆的骨折聲伴隨著哀嚎響起,兩名衛士瞬間就被放倒在地,而剩下的人也都露出了怯意,仗劍卻不敢上前。
看著如此窩囊的對手莉莎嬌吒一聲,不再攻擊衛士手中長劍,而是直接撥開人群直搗黃龍,被晾衣桿打中的衛士只聽見胸口悶響,接著便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沒被打中的衛士也不敢阻攔,紛紛讓出道來,於是就變成了莉莎和雷納德一對一的場面。
莉莎原本打算給雷納德一個教訓,叫他以後再也不敢打拉碧斯的主意,可是棍尖在距離身體只有半個手臂時卻突然停了下來,被一隻粗壯的手臂牢牢抓住,接著莉莎的耳畔響起了一個雄渾的聲音。
「小姑娘,能不能放他一馬?」
聲音來自一個巨漢,兩米多高的巨大體型加上濃密的毛髮給人一種熊會說話的感覺,破爛的布甲外面交纏地掛著粗鐵鏈,就像是鬼怪般若一樣,渾身散發出來的味……威壓,強到像是要把人擠扁一樣,長滿髯鬚嘴雖然是在提出請求,但卻給人一種發號施令般的壓迫感。
莉莎的本能告訴自己,這個人很強,非常強,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應付的,於是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很好!多謝。」
巨漢雖然是在道謝,但語氣卻是非常強硬,被他單手握住的晾衣桿也被輕易捏斷,似乎是在告訴莉莎『你做了個很明智的決定,否則就會和這根晾衣桿一樣。』
失去了武器的莉莎向後退去,而尤利提雅立刻上前,將莉莎護在身後。
「各位女士,非常抱歉!我弟弟的魯莽行為給你們造成了不必要的恐慌與麻煩,對此我深表歉意。」
莉莎向聲音的主人望去,從遠處走來一名紳士打扮的男子,大概三十歲左右,棕色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著,無論是神態還是舉止都與雷納德完全不像,少了幾分幼稚的銳氣和盛氣凌人的姿態,更多的是成熟與穩重,鼻樑雖沒有弟弟那般高挺,但是卻與那方圓的臉型非常搭配,散發出威嚴與睿智的氣息。
「我的事不用你管!」
雷納德向著古多里安吼道,但古多里安並沒有發怒,而是非常冷靜地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訓斥道。
「你難道忘了父親讓你來這的目的嗎?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難道你除了闖禍別的就不會了嗎!你要搞砸多少次才會甘心?」
古多里安的話中不帶絲毫的個人情感,完全是以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那渾厚的聲音裡充滿了威壓,讓雷納德完全抬不起頭來。
接著古多里安轉向莉莎和尤利提雅,換上和藹微笑的長子用標準的紳士禮儀道著歉。
「非常抱歉!讓二位受驚了,我這不成器的弟弟冒犯了兩位女士還請見諒,至於給各位造成的損失和心理上的不快,我將會以自己的方式做出補償。」
「可是……」
雷納德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巨漢按住了肩頭,也許他只要稍稍用點力氣就能捏碎肩膀,雷納德話到嘴邊又只好吞了回去。
「塔古多,帶我弟弟回去,還有這些衛士。」
「那你呢?」
巨漢雖說是在關心主子,可卻沒有意思尊敬的語氣,就像是平輩朋友說話那樣。
「我還有些事想和這幾位談談,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幾位女士一定不會為難我這個帶著善意的傳話者。」
「好吧,你們幾個,都跟我走!」
那個叫塔古多的巨漢就像是拎小雞一般帶著雷納德離開的宅院,而那些被打傷的衛士也互相攙扶著跟在後面,等到閒雜人等全都離開之後古多里安才開口。
「我想和幾位談談,能讓我進屋嗎?」
「那還真是抱歉了,屋子裡都是女性,非常不方便,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只要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就都沒關係嗎。」
辛德瑞拉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莉莎和尤利提雅分別向兩旁退開,讓她以主家的身份與古多里安交涉。
「是辛德瑞拉麼……我知道以前雷納德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當時沒能阻止他的我也有責任,可人生是要向前看的,總不能一輩子都被過去的事情所牽絆……」
沒等古多里安說完辛德瑞拉便打出了停止的手勢。
「站著說話不腰疼,真希望哪天這種事也能讓你趕上,我沒功夫聽你瞎扯,大門在你身後,不送!」
「等等!」
古多里安急忙喊住轉身離去的辛德瑞拉,看來他的目的並不只是想說教而已。
「很抱歉,剛才是我失言了,提起了不該提的事,那麼現在說正題,父親希望能讓各位助他一臂之力。」
停下腳步的辛德瑞拉,轉身反問道。
「堂堂一個大公需要借助我們的力量,你說笑吧。」
面對辛德瑞拉的嘲諷古多里安並沒有生氣,反而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最近雷卡斯接連不斷地遭受災害,貝爾貝特以及周邊被不明生物的襲擊,不知原因的大爆炸,以及越來越多的狂暴生物讓父親傷透腦筋,我們也很清楚各位在最近一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為,所以想請各位幫助我們解決眼下的一些問題。當然,這些都不會是無償的,我們會根據具體情況向各位支付酬勞。」
接著古多里安從衣兜裡拿出一張金閃閃的卡片。
「這是在雷卡斯境內通用的提款卡,裡面已經預存了一筆現金,是作為各位解決貝爾貝特事件的酬勞,讓幾位冒了生命危險去解決那些不知名的生物,雖說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用來證明的遺骸,不過讓幾位空手而歸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雖然古多里安的話裡有很多疑點和令人吃驚的東西,但辛德瑞拉卻並沒有感到多少驚訝,她淡淡地問道。
「你怎麼能肯定那件事就是我們解決的?」
「前往貝爾貝特的傭兵隊伍只有你們回來了,而且少了一個傷了一個,雖然有兩個小妹妹是半路才加入隊伍的,但在你們返回之後就再也沒有傳出襲擊報告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雖說雷卡斯只是一個小國家,但是這點情報收集能力還是有的。」
古多里安毫不避諱地用國家一次稱呼自己的領土,更不在意說出自己一直都在監視著所有人,有種絲毫不把辛德瑞拉放在眼裡的感覺。
「你在監視我們?」
辛德瑞拉試探性地提問,她想看看古多里安到底會怎麼回答,並且在腦海中描繪著幾種逃亡方式,其中之一就是挾持古多里安逃亡進入塔吉爾。
「不!我沒有監視各位的理由,只是在事件發生後做了大量細緻的調查,尋訪了不少從貝爾貝特逃出來的居民,把類似的線索整理分類,這才發現了不少與各位相似的特徵,由此做出了以上判斷。而且阿萊卡的騎士盔甲可是一家獨有,就像是在額頭上貼了標籤,明擺著告訴別人這是我做的一樣。」
古多里安恰到好處的回答讓辛德瑞拉都不得不佩服,不僅巧妙地迴避了敏感的話題,還變著法子提醒自己暴露的原因,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領情了。
可辛德瑞拉卻不一樣,她從小在這座城市裡混大的,卡贊迪和古多里安這一家子的底細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說什麼調查取證不假,但誰敢說他們沒有到處派遣諜報人員監視國內的一舉一動?
「可是雷卡斯不是正與帝國交惡麼,我們雙方的立場都有很大的問題吧。」
「我不否認兩個國家在外交上出現問題,但如果是阿萊卡學院的人就要驅逐,這種命令父親也是不會下的,畢竟國家之間的交惡和平民百姓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是曾經幫助過雷卡斯的人,而且……」
「而且什麼?」
古多里安露出了有些深意的笑容。
「據我所知,各位已經離開了阿萊卡魔法學院,否則這種關鍵時期怎麼會把如此重要的戰力留在敵方的領土內呢?」
辛德瑞拉立刻警覺了起來,古多里安表面上是說莉莎她們在戰爭時期脫離了學院,但實際上卻是可以理解成被投放在敵後的破壞部隊,這種沒有明顯分界的行為想怎麼解釋都可以。
「那麼你是想說,我們是潛伏在這等待機會的嗎?」
「不!當然不是,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真正的潛伏者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接受冒險者工會的委託,況且雷卡斯只是個鄉下地方,在聯盟裡也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位置,破壞或者暗殺什麼的怎麼也不會輪到我們,而且各位也是在我們加入反帝國聯盟之前就來到這裡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值得懷疑的理由。」
『只是想讓我們消除戒心麼?這個古多里安還真不簡單,如果讓他執政雷卡斯大概要比現在更團結吧。』
辛德瑞拉如此想著,但她卻關心著另外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麼可以麻煩你們把監視的崗哨撤走麼?否則我只會覺得雷卡斯的統治者有偷窺女性住所的嗜好。」
「當然可以,不如說我正打算這麼做,一來那些崗哨不是我和父親安排的,二來又能對各位表示信任,今後這些監視者都不會再出現在各位面前,至少在作為客人的時候。」
古多里安接著從衣兜裡拿出一張通行卡,與金卡一起遞給了尤利提雅,接著說道。
「這是可以自由出入城門的通行證,受到盤查時可以輕鬆過關,我想這對幾位會很有幫助。」
辛德瑞拉接過通行證之後並沒有做聲,依然是看著古多里安還有什麼花樣可耍。
「另外雷納德本來的目的是送請柬的,今晚在城堡將有一場宴會,希望各位能夠參加,可是這個笨蛋非但沒把事情辦好,現在連請柬也不見了,我在此厚顏地邀請各位能夠不計前嫌,賞臉參加,當然,禮服和請柬我馬上會派人送來。」
「不必了!」辛德瑞拉搖了搖手中的金卡和通行證說道。
「提款卡和通行證我是收下了,但這不代表我們的關係上升到能夠參加宴會的地步,你也說了提款卡裡的錢是作為消滅魔獸的報酬,我當然不會客氣,通行證就當是那根晾衣桿的賠償吧。」
接著辛德瑞拉轉過身子。
「至於幫不幫助你們那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了,我現在心情不好,你還是請回吧,另外告訴雷納德,拉碧斯已經嫁人了,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話說到這份上古多里安都不以為怒,看來他的城府還真的不是一般深。
「當然!我明白雷納德所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可以輕易得到諒解的,不過我也有自信能夠說服各位,至於拉碧斯小姐的事各位大可不必擔心,我們家族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那麼今天我就告辭了。」
古多里安轉身離去,但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圖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