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利用價值 文 / 清茶淡酒
雷卡斯地少人稀，總人口不超過二百萬，主營旅遊業和賭場，其次是娛樂、手工品和農業，沒有工業基礎和豐富物產資源的雷卡斯，相當數量的日常所需依賴進口，這也造就了其獨特的商業經濟結構。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事可做，有相當數量的城市人口閒置著，這是在任何一個執政者眼中都是個難題。首先這些人無法創造財富，而且閒置人口過多也會造成城市治安下降，但卡贊迪卻並不這麼想。
卡贊迪家族一方面加大了各種商業稅賦的徵收，另一方面又以強化城市及周邊治安為由，大量吸納閒置人口進入軍隊，看上去似乎是不太划算，為此每年會多花去相當可觀的不必要軍費，但深諳經營策略的卡贊迪家族又怎麼會做賠本買賣。
要知道士兵也是人，是人就會有花費，只要有消費就能收到稅，這樣一來花出去的軍費又會以稅收的方式補回來，這麼做不僅保有了足夠數量的城市人口和兵員，防止因為人口過剩造成的各種流失，還強化了治安，鞏固了政權，真是一舉數得，這就是為什麼雷卡斯雖然小，但卻擁有一支頗具規模的武裝力量的原因。
八萬人的部隊一直都駐紮在都城歐拉弗裡戈周圍，卡贊迪一開始就沒打算防守另外一座城市，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再被分散的話就更沒有獲勝的機會了。
四個要塞分別拱衛著歐拉弗裡戈的四個方向，依靠地勢建立起來的衛星要塞相當於都城城防的延伸，想要單獨圍困任何一個要塞或主城都是辦不到的，城內和要塞內都布設有大量的弩車和投石器，可以對攻城部隊造成毀滅性打擊，而且衛星要塞之間也可以進行互相支援，形成一種外圍加縱深的防禦體系。
想要攻破主城那就必須先攻破衛星要塞，但這就意味著攻城部隊面臨著來自主城和其它要塞的多重打擊，就算攻破了要塞也難以保證能再拿下高城闊河的主城，更別說還有同盟國的外援夾擊，這也就是為什麼卡贊迪能夠整天悠閒地呆在城堡裡卻一點都不緊張的原因。
但古多里安卻不認為塔吉爾和梅布萊卡會僅僅因為這樣防禦就放棄進攻計劃，他推測自己的對手是在等待什麼。古多里安一方面加強了對城內各可疑地點的監視，另一方面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去偵查敵軍的動向，而在塔吉爾與梅布萊卡國內潛伏著的情報人員也在不斷地回報信息，可卻沒發現敵人有絲毫進攻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的判斷錯了嗎？」
古多里安站在高大的城牆上，原本是來視察城防的他卻在思考著敵人的意圖。
塔古多揮退了一旁陪同的守備隊長，接著向古多里安問道。
「怎麼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
「敵人到現在都沒一點動靜，我有些擔心。」
「援軍不是已經來了麼，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不！正是因為援軍來了我才擔心，雖說梅布萊卡因為多線防守而抽不出兵力，可總不至於連塔吉爾都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點我怎麼都想不通。」
「不來不是更好麼？難道你希望在自己家門口大戰一場？」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對方會就這麼輕易罷手麼？答案肯定是不！雷卡斯就像一根兩頭尖針一樣紮在梅布萊卡與塔吉爾之間，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繼續下去。」
「但是情報卻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是嗎？」
「正因為這樣我才越覺得可疑，明明是暴風雨之前卻又這麼平靜……」
「海上的人常說，越是平靜的海面就越蘊藏著可怕的危險，看來我們的確是需要加倍小心了。」
說是這麼說，可這場戰爭並不是進攻戰，古多里安除了堅守自己的城池外沒有其它的選擇，現在他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說起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塔古多的話鋒突然針對古多里安，古多里安也從自己好友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被你發現了嗎？」
「那一擊的威力可不小，想不發現都難。」
「哈哈！」
古多里安乾笑了一聲，臉上充滿了無奈的表情。
「沒錯，我是派人監視她們了，而且被扇了一耳光回來。」
「為什麼？別跟我說什麼保護之類的鳥理由，我還真不相信幾個探子能夠戰勝連她們都打不過的對手。」
「我在尋找答案。」
「什麼答案？」
「敵人的目的。」
看著塔古多臉色驟變，古多里安搶先開口道。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看著塔古多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古多里安繼續說道。
「要知道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尋找可能的線索，甚至在這座城市裡安插了比衛隊士兵還多的眼線，可還是一無所獲。雖然我相信她們與敵人的計劃沒有任何瓜葛，但是這不代表敵人不會利用她們進行對我們不利的計劃，監視大宅只是為了解除我的疑慮而已，畢竟她們是最大的可能。」
古多里安歎了口氣。
「老朋友，你要知道喜歡是一碼事，信任又是另一碼事，而且我的肩上擔負著整個國家的興亡重擔，容不得有半點私情……」
「那麼你也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之前所做的努力也都白費了，而且還有可能把她們往敵人的陣營裡推。」
「應該不會……」
古多里安的話聽上去沒什麼底氣，甚至是有些動搖，看到他迷惘的樣子塔古多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願是我想太多了，不過正像你所說的那樣，她們的力量非常強大，一旦把矛頭對準我們，恐怕就是最難纏的對手了。」
塔古多轉身離去，古多里安訝異地看著自己的好友背影，接著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雖然我也不希望會發生那樣的事，但準備也還是要做的，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能讓我認真起來的對手竟然是女人，真是諷刺……」
古多里安沒有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反倒是塔古多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停下了腳步，他回頭望著古多里安說。
「如果我還留有餘力的話一定不會傷到她們的性命，這點可以向你保證！」
說完塔古多便從古多里安的視野裡漸漸遠去。
「老朋友，很多事你一輩子都不會懂的，特別是在這種利用與被利用的騙局裡。」
望著塔古多離去的方向，古多里安淡淡地說著，這時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冷靜倒不如說是冷酷更恰當一些。
「雷納德啊雷納德！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到什麼程度，雖然那群女人是戰爭天平上重要的砝碼，但是比起你的威脅來還遠遠不夠份量呢。」
古多里安望著城外連綿數公里長的援軍隊伍，不由地感歎了一句。
「這場戰爭就讓我來好好經營給你們看。」
也許是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後十分氣憤的緣故，辛德瑞拉一言不發地坐在大廳裡，這讓尤利提雅有些擔心。
「姐，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也許這是辛德瑞拉第一次向伊凡以外的人詢問對策，尤利提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呆愣了半天才問道。
「你是在問我嗎？」
「當然啊！」
「就算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呀。」
辛德瑞拉也意識到自己這麼劈頭蓋臉的詢問不太合適，於是像要把積怨都發洩出來一樣忿忿不平地說著。
「這幫傢伙，以為我們是什麼人？說利用就利用，想拿來做誘餌就可以拿來做誘餌的嗎？塔吉爾的情報員還真以為我不知道他的目的麼。」
「什麼目的？」
「古多里安會利用我們轉移視線，難道他就不會麼？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兩個目的，首先是逼我們下定決心不與雷卡斯合作，其次就是轉移我們和雷卡斯的視線，我想塔吉爾一定有什麼圖謀，否則不會到現在還按兵不動。」
「也就是說……他們雙方都在利用我們。」
「沒錯！他們很清楚我們不會與其中的任意一方合作，所以才想出了這些牽制用的伎倆，卑鄙至極！」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走自己的路，不讓他們任何一方得逞，伊凡留下的一切就由我們來守護。」
辛德瑞拉用力地點了點頭，但是她很快又變得愁眉不展。
「還有一件事讓我放心不下。」
「什麼事？」
「關於艾麗婭，我想姐姐應該也很清楚那傢伙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的，我明白。」
辛德瑞拉搖了搖頭說。
「姑且不論那個情報員是不是在利用假情報欺騙我們，我們也沒有時間去確認他告訴我們這種機密的真實目的，但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否則就有可能遭到任何一股勢力的圍攻。」
「但我們現在能去哪？」
辛德瑞拉思考片刻之後回答。
「先離開這往西邊的叢林地帶前進，只要想辦法穿越國境，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那萬一路上遇到攔阻呢？」
辛德瑞拉用冰冷到刺骨的語氣回答著。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