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叩仙門 文 / 三姐姐
第五章叩仙門
一刻鐘以後,匕中魔魂趙烈轉過諸多念頭,突然發現仙溪之上漂浮著一個人,身上有些血跡,看起來是身受重傷之人。「正好,我需要吞噬一個神魂來滋補一下。」趙烈御使匕首,飛到那水中之人近前,一觀之下大失所望,「竟是一個凡人……也罷,將就將就好了,有總比沒有好。」抱著這樣的念頭,趙烈御使碧魂匕,化成一道烏光射向水中那人。
碧魂匕的尖端剛要觸及那人身體,隔著不到半寸的距離,匕中的趙烈突然警兆頓生,心頭泛起一股惡寒,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飛退,只見那人胸口處一抹溫潤的白光閃過,蕩出一道淺淺的光紋,波及趙烈的魂體,趙烈拚命想要抵抗,脫出那白光的範圍,但任他如何掙扎,也沒能擺脫白光的束縛,終於被吸入那人的胸前散發出白光的所在,再沒有一點聲息,碧魂匕失去趙烈的控制,跌落在雲逍的胸膛之上。
那水中之人正是雲逍,昏迷落水之後一直沒能清醒,後來綠匕追來,匕中趙烈的魔魂欲吞噬他的神識,被他胸口出的石佩攝入其中,他也絲毫不知曉。
高天之上,一輪明月靜靜地揮灑著清冷的神輝,灑落在大地之上。雲逍身體附近的月華之力化成點點星光,沒入那石佩之中,每隔一段時間發出一陣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白潤的光華如流水般自石佩中溢出,浸入雲逍的身體內,無聲地滋養著他受傷的身體,傷處的肌體漸漸被修復……
接下來的三天,那些仙家修士在落仙山附近不斷地尋找飛遁逃走的綠匕,翻遍了整個落仙山頭,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地域,卻始終一無所獲。
而雲逍隨著仙溪之水,漂流了三天四夜,被衝到了仙溪下游一百餘里處的岸邊。這一天早上,雲逍終於悠悠轉醒。吃力地睜開眼皮,晨光稍稍有些刺目,他費力地抬起右手擋住陽光,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到自己的處境。
「我這是在哪?」雲逍趟在地上環視左右,不似有人煙之處。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指尖觸碰到一鋒銳之物,一陣刺痛,被割出一個血口來。「咦?什麼東西?」雲逍坐起身來,細看之下,發現是一把青翠欲滴的匕首。「難道……這是昨晚仙家修士爭奪的那宗異寶?怎麼還是到了我這裡。」
雲逍心中驚疑不定,反覆觀察那青綠色匕首,仔細回想了昨晚的情況,終於確定,眼前這把短匕,確實是昨夜落仙山中的異寶。
「咕咕∼」腹中傳來兩聲異響,摸了摸肚子,雲逍才感覺到飢餓,極度的飢餓。他幾日未曾進食,著實餓得不輕。看了幾眼手中短匕,雲逍撕下一片衣襟把它包起來貼身藏好,認準草地上被踩出來的一條小道,直走了去,
「這位客官,您請進!」店小二熱情地招呼上來,走到近前,看到雲逍一副邋遢模樣,直道是個少年乞丐,臉上的熱情馬上退卻,變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有錢,你先給我準備飯菜。」雲逍開口道。
店小二聞言上下打量了兩眼雲逍,遲遲沒有動作。
雲逍掏出二十文錢,甩給那店小二,「現在可以給我準備飯菜了吧?」「這世道,穿得差點都要被人看不起……」雲逍心中無奈地感歎,找了個位子坐下。
「客官!您的菜來咯!」店小二端著盆子,把飯菜在桌子上擺好,恭敬地立在一旁,絲毫不記得他之前對雲逍的鄙視。「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雲逍招呼了一聲,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他實在是餓壞了。
「聽說,再過七日,青峰劍派十年一度的「叩仙門」就要開始了,為選出適合修仙的苗子做準備,到時候會派人來青峰鎮挑選根骨上佳的少年當做新一屆的入門弟子。」
「對啊,我也聽說了,往年青峰劍派每次仙苗選拔都會在青峰鎮上招走十個人。」
「…………」
雲逍心頭一動,停下手中雙著,喃喃道:「修仙……」
他想起了落仙村村民們生活的貧窮和無奈,想起了來福客棧,李掌櫃的雖然對他還不錯,但是李家的那些門人,每次來都對他呼來喝去,他還想起了落仙山的那個夜晚,開山門的羅晉隨手一掌拍向他的身體,直接就想滅殺他……
想到這些事情,少年心潮湧動,他平日裡是個樂得安逸的人,低調,平凡,但不代表他就願意一輩子活在最底層,受人欺凌。
「不!我不要這樣下去!我要掌控我的生活!我要能給予落仙村人富足的生活,我要無人敢對我頤指氣使,我要我的生命掌控在自己手上!」
少年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比強烈的衝動,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變得強大過!
「青峰劍派……叩仙門……」
雲逍的雙手緊握成拳:「仙士寧有種乎?且待我一試!」
第二天傍晚,雲逍回到了百十餘里之外的落仙村,踏著堅定的步子走進了村頭,少年的影子在夕陽的餘暉下拉的老長。
「是逍哥兒回來了!」
「逍哥兒,你沒事吧?」
「逍哥兒,這兩日ni去了哪裡?怎麼都沒回村裡。」
……
見雲逍回來,村人紛紛招呼著,劉嬸跟雲逍說了一句話,就朝屋裡喊道:「他叔,逍哥兒回來了,你快來看看。」
「逍哥兒,你可回來了,還得多謝你幫我採回藥來,不然我這條老命就拉不回了。」這幾日劉叔傷勢好轉,已經能下地走路了,來到雲逍近前,抓著他的手臂,道:「逍哥兒,我讓你劉嬸做好飯菜,呆會兒把你李嬸也請過來,一起吃個飯。」
「我沒事兒!劉叔,您傷還沒好,先歇著,養身體要緊。我此間還有些事情要和李嬸,還有張大爺說,回頭再過來看您。」雲逍委婉的拒絕了邀請,他知道劉叔家裡境況也不好,這回劉叔身受重傷,少不了要花錢補養身體,再說,他心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要告訴李嬸和老張頭,這一次,無比堅決。
「李嬸,我回來了。」雲逍來到小屋前,推門往裡走去。
「逍哥兒啊,你可算回來了,這兩天一見不著你,我心裡總堵得慌。你沒什麼事兒吧?」李嬸手中的飯勺還沒放下,就迎了出來。
「沒事兒!李嬸,你還不知道我麼,跑得飛快,哪兒能有什麼事!」
「嗯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飯菜我都準備好了,我們先吃飯。」
……
飯後,雲逍叫住李嬸,望著這位照顧自己長大的親人道:「李嬸,我想出去闖一闖。」
李嬸聞言「啊」了一聲,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好像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雲逍心裡雖然有不捨,有留戀,但他腦中的念頭無比堅定,接著開口道:「李嬸,我長大了,想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等以後我有了收穫,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的。」
李嬸望著眼前的少年,一陣出神,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終於緩緩說道:「哎……孩子,打從我把你帶回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將來落仙村留不住你,我想讓你平安幸福地長大,安心地在村裡生活下去,但心裡一直有種感覺,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我知道,這兩天在你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真是上天注定。」說到這裡,李嬸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吧,你先去你張大爺那裡跟他說一說,明天一早再出發吧。」
「嗯,李嬸,那我現在去找張大爺。」雲逍心頭也有些默然,但是他知道,什麼才是現在的他最想要的。
「張大爺,在麼?」
「逍哥兒,你進來吧。」
雲逍走進屋內,拱手恭敬地施了一禮。他雖未稱老張頭為師,卻一直執弟子禮。
「這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雲逍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張大爺,我想離開落仙村,出去闖一闖。」
「你想去修仙?」老張頭好像沒有感覺到一絲意外,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等著這一天。你總歸是要從落仙村走出去的。」
「您……」
「不用問我。從你李嬸把你交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雲逍,你的父母都不是凡人,從他們留給你的東西身上就可以看出來,那本書我雖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我知道,書裡描述的內容皆非俗世間的事物。還有,那塊石佩,我看也不是凡物,可能對你的將來有大用,不然你的父母也不會特意把它留給你。那本書也是時候交給你了。」老張頭彎下身去,在桌子底下的地面打開一個安格,拿出一本用油紙包裹好的書,看起來很薄,老張頭慎重地把書交到雲霄手裡,道:「孩子,你去吧。希望你有一天還能記得落仙村養大你的這些人。」
「老師!弟子莫敢言忘!」雲逍聞言,「啪」地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嗯。你去吧,明日一早,為你踐行。」老張頭說完這一句,便不再開口,慢慢地轉過身,往內房走去。
這一夜,雲逍躺在屋頂,心潮漲落……天上無月,只有滿天星辰靜靜地灑落著清輝。
第二天早上,落仙村頭。
「逍哥兒,你真的要走麼?」
「逍哥兒,為什麼要去外面啊?」
「逍哥兒,留下來吧……」
面對那些看了十幾年的熟悉臉孔真誠地挽留,雲逍心裡一陣波瀾起伏,充滿了感動和不捨,但他還是得走自己想要走的路。
伏身三拜,雲逍鄭重地道了一句:「我生長在落仙村,將來必會回來。大家保重,我走了!」
說完,少年踩著晨霞鋪延的道路遠走,堅定的身影消融在落仙村盡頭。
第一卷叩仙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