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夜半驚魂 文 / 三姐姐
第四章 夜半驚魂
除了大眉頭妹妹家和翠兒家兩戶人,清水村還有另外三家有人被無魂人傷過。統共五戶人家,位置都比較集中。對面那家和挨著它左右的兩個屋,就是傷者所在之處。雲逍挨個兒地問過,並且治好了傷者,他們都沒過多久便醒了。
雲逍稍微問了一下,得到的信息都是差不多的,幾乎都是在傍晚或者夜裡不在屋中,這才被無魂人所傷。是以今夜都無人敢出門外,至於翠兒家那青衣少女,雲逍過去看她的時候,她一個勁兒地哭,說話也是胡言亂語,問她為什麼出門她也不說,雲逍只得作罷。
「今天夜裡,必須把清水村的無魂人時間解決掉。我明天還得趕往下一處地方。」雲逍在一個傷者的家中,如是對身旁的大眉頭等人說道。
老李和周邊人聽雲逍這麼一說,俱是面露喜色,他問道:「仙家,這樣再好不過了。您可有什麼好辦法麼?」
雲逍略想了一下,似乎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那四名無魂人根本就沒能給他提供什麼線索,他只得說道:「這樣吧,你們把村裡所有人都招呼起來,集合到一處,我們再做商量。」
「好。」眾人紛紛應是,各自出了門去招呼別家的人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清水村村民們便全部集中到村中間的空地上,共有四十餘人,在月光下照著,眼神中有些害怕,又有些希望,都把視線投在雲逍身上。
雲逍環視眾人,說道:「各位鄉親,是這樣的,我叫雲逍,是青峰山上派下來專門處理無魂人一事的,你們若是有什麼線索和想法,盡可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掉這件事情。據我估計,現在應該最少還有兩名無魂人遊蕩在清水村周邊。」
一眾鄉親你望我我望你,一時間沉默下來,對於這種詭異的怪物,他們都沒有很好的辦法,互相之間看了一陣,便把目光重新集中到雲逍身上。
雲逍頗有些無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如果今晚不解決掉清水村的事兒,那他就不方便去下一處村子,他一走,這邊肯定還得出事兒,他若是不走,別處村子還得遭殃,著實有些棘手。
想了半天,村人們漸漸低語起來,雲逍看了他們一眼,有些為難地開口道:「各位鄉親,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有些危險,而且還不能我去做,你們當中有沒有人願意為大傢伙兒承擔這個風險?」
「仙家,您有什麼辦法就直說吧,別人我不敢保證,我和老李絕對頭一個站出來支持您。」大眉頭聞言上前一步說道。
雲逍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我的想法是大傢伙兒都在村裡躲起來,然後使一兩個人去村口走動,充作誘餌,我在一旁看著,一旦有情況出現,我會立刻出手。」
村人聞言俱是不語,他們對無魂人的害怕已經被放大到極點,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他們喪失了所有的勇氣。大眉頭和老李對視一眼,把牙一咬,上前說道:「仙家,我們來當誘餌。我們相信仙家您的神通,方才您擒下一個無魂人,也不過三五息時間,我想我們應該不會有事的。」
雲逍鬆下一口氣,寬慰他倆道:「嗯,應該沒問題的。無魂人其實並不傷人,也不殺人,只是把人弄暈或者帶走,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定下了章程,雲逍便讓所有的村人都躲在村頭的籬牆後,剩下老李和大眉頭二人,戰戰兢兢地往村外走去。說不怕是騙人的,只是村人都不願出頭,他們倆對雲逍又比較熟悉,非常相信他,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親人在清水村。
兩人拖著步子走出三丈遠,回頭望了一眼村裡,結果一個人也沒看見,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停下腳步。雲逍在籬牆後看見他們如此驚恐,便把手中之劍往上舉了起來,在明月的照耀下,閃過一道青光。
大眉頭和老李見著劍光,總算放下些心來,有仙家在後頭守著,他們終於克服了心中的害怕,繼續往前走去。走了大概再有六七丈的樣子,和雲逍事先告訴他們的差不多了,便停了下來兀自說著話,試圖驅走內心的惶恐。
雲逍本來希望他們能走得更遠一些,可同時也擔心自己救援不及,怕他們倆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若是被無魂人感染了,就算救過來,也是一副無神的狀態。
過了一刻鐘,大眉頭和老李那並無動靜,時候還早,雲逍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覺得無魂人如果在附近的話,是一定會來的,而且他們的感應範圍沒有多大,頂多就是三五丈的樣子,這樣隔著近十丈,無魂人不可能感應到自己。
又過了兩刻鐘,終於有了動靜。雲逍憑藉著過人的目力,隱隱看見在三十餘丈開外的地方,有兩道身影正快速地往這邊跑過來,他握著劍的手愈發的緊了,身體崩成一張弓,隨時準備暴起衝出去。
二十五丈。
二十丈。
十五丈。
「不好!」雲逍大叫一聲,飛快地衝了出去,一邊喊道:「大眉頭老李!趕快退!」
雲逍如此緊張的原因是,他看見跑在前頭的那兩名無魂人身後的不遠處,竟然還跟著一群灰暗的身影,只怕有二十餘名無魂人,他哪裡還敢大意,整個人暴射而出,手中之劍已經注滿了精氣,隱隱形成一道流光,掠向那飛奔而來的無魂人。
大眉頭和老李轉頭一看,嚇得一聲大叫拔腿就跑,籬牆裡頭的村人也發現不對了,俱都往村中跑去,卻也不敢走遠,要是出了村尾,那邊再來這麼些無魂人,他們可就全得交代在這兒了。
卻說雲逍,此時離那兩名無魂人已經只有三丈遠,他凌空躍起,手中長劍如同一道驚鴻般掠過兩名無魂人的脖頸,下一秒,這兩人便軟倒在地。雲逍此時哪能管得劍下留情,對他們留情,就是對自己,和對自己身後的清水村村民們殘忍。
他瞥了一眼死去的無魂人,目光朝前方的那片人影看去,這群無魂人約有二十人左右,他們距離雲逍只有不過七丈遠,而且正在飛快地接近當中。
雲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拔劍而起,宛如一隻御風而行的獵豹,手中長劍清光霍霍,逕直殺入那群無魂人當中。他不敢大意,逍遙游身法發揮到了極致,在人群中來回穿梭著,每一道劍光閃過,都會倒下一名無魂人。而無魂人速度雖快,人數雖多,卻屢屢被雲逍避過他們的攻擊。
數息過後,這二十餘無魂人已經倒下八個之多,眼見著很可能要被雲逍一人全滅,可他們依然堅持著圍攻,並未逃跑。雲逍此時也覺出不對來,按說無魂人不是沒有智慧的,看到形勢不利,那是肯定會跑得飛快。
既然他們沒有選擇逃跑,那肯定是有所倚仗!雲逍一個轉身閃過三名無魂人的攻擊,手中長劍遞出,刺穿其中一人腰間,然後迅速把劍連退三步,往四周圍一看,心頭暗叫一聲「糟糕!」
只見無魂人方才過來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大群人影,比眼前這些無魂人數量還多,只怕不下三十個。雲逍心下一凜,轉身就走,試圖衝破無魂人的包圍。本來以他的實力,殺出一道口子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可要命的是,在這緊要關頭,一個個無魂人彷彿發了瘋似地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撲,拉的咬的拖的什麼都使出來的。
儘管雲逍使出渾身解數,最終還是沒能衝殺出去,這時支援過來的無魂人也已經趕到。雲逍頓時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饒是以他逍遙游身法之神奇詭異,也屢次陷入險境。
「不好!」雲逍眼中一震,腳下似乎被人拖住了,在無魂人的包圍中他本就左右難支,現在居然被一名無魂人抱住雙腳。他一邊把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一邊使勁地拉扯,終於把腳拉了出來,卻也被那無魂人在小腿處咬了一口,瞬間傳來一陣劇痛。
雲逍咬牙忍住,身形多少受了些影響,眼看情況是越來越不妙了,頂多再撐一陣子,就會被潮水般的無魂人淹沒。
雲逍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才第一次下山,難道就要死在這裡了嗎?仙途方才啟程,這便走到了終點?
不!不可能!雲逍心中燃起一股滔天的怒意,他大吼一聲,青葫蘆大灌一口酒,手中一陣墨色光芒爆發出來,碧魂匕已然緊握在手,周圍的無魂人兇猛地朝他撲去,就在這一瞬間,雲逍動了。
他眼前的無魂人似乎都變成了青竹林那密密麻麻的竹子,而他自己彷彿就是那日的蕭青侯,他全身精氣澎湃無比,彷彿一道流光掠影般穿梭其中。
看似不帶一絲殺氣,可那光影所過之處,一個個無魂人竟哀嚎著倒下。雲逍手中的碧魂匕已經運成一條飄逸的匹練,他把全身的精氣都集中在匕首之中,墨綠的光芒劇烈地綻放著,猶如握住了一顆臉盆大小的墨色太陽,彗星般衝擊著無魂人的圍殺之陣。
不過十息,近四十餘名無魂人已經倒下半數,雲逍卻沒有絲毫力竭的跡象,他的身形反而越來越快,攻擊越來越順暢,看上去如同行雲流水般酣暢淋漓。他此刻已經體會到了蕭青侯的那種意境,醉而不倒,飄而不輕,行如御風,劍如驚鴻。
半刻鐘過後,所有的無魂人盡皆倒地,包括試圖逃跑的,也被雲逍追上去擊倒。他收起碧魂匕,一陣晚風吹過來,衣袂飄飄,及肩的長髮隨風而動,看在遠遠躲在村裡的村民們眼中,雲逍就彷彿是那夜中劍仙,飄忽輕舞之間,一切妖邪盡數斬滅。
雲逍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忽然閉上了眼睛。
儘管眼前的世界是黑暗,可雲逍心中的世界卻是充滿著無盡的光明。他似乎可以看見,週遭的一切都孕育著生靈,樹木,花草,流螢,飛蟲,甚至倒在他身旁的無魂人,在他們的身體中,也有著點點星芒,那是生命靈動的力量。在他胸口處,那枚石佩正散發著溫潤的白色光芒,一收一放,明滅不定。
不多時,一陣隱隱約約的白光自他週身亮起,點點星芒匯入雲逍體內,持續了一刻鐘,終於光華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