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魔將 文 / 三姐姐
第五十四章魔將
棺中躺著一個獨臂男子,面色和不遠處的陰屍一樣慘白,雙眼空洞無神,似是已經死去多時。夕瑤抬手打出一道魔氣,沒入獨臂屍體內,不多時,又竄了出來。夕瑤並未將其收回,而是直接震散在空氣中。
「你雖死去已久,卻還是落在我手裡。」低聲說了一句,夕瑤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色。
她祭出那顆珠子,開始催動。
一道道黑氣從獨臂屍體內流出,像是受到了吸引,紛紛沒入夕瑤手中的珠子裡。這些黑氣和忘情真魔用以復生的黑繭中的魔氣如出一轍,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一直到半個時辰後,獨臂屍體內才不再有黑氣冒出。
夕瑤滿意地收回珠子,忽然眉毛一皺:「不好,有人來了。」
不遠處的雲逍猛然一驚,上前問道:「夕瑤,怎麼回事?」
「想必是養屍之人發現了。我們先躲一下。」夕瑤沉聲道。
「怎麼躲?這裡就這麼大。還不如直接跑。」
「白癡。你的匿靈術呢?來人絕非等閒之輩,像這等人物,怎會遍地去尋人,只會用神識搜尋。」夕瑤白了雲逍一眼,可惜此地過於陰暗,雲逍看不到她的表情。
「呃……好吧。」雲逍悶悶地應了一聲,急急找尋可供躲藏之處。
這處陳棺之地實為一個洞穴,方圓百餘丈,雖不大,亦不小。靠牆的地方有一些凹進的空洞,雲逍和夕瑤兩人隨便找了個較深的凹洞鑽了進去。
「你!」
凹洞中,夕瑤忽然一把推開雲逍。
雲逍悶哼一聲,被夕瑤死死地頂在強上,連喘數下。
「咳……夕瑤。你輕點,這不能怪我,誰讓你挑的這個地方,裡面太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雲逍無辜地說道。
夕瑤怒視雲逍,卻找不出話來反駁,這凹洞確實是她選的,但想到先前和雲逍緊貼在一起,她就怒氣頓時。可又沒有發作的借口,只好把頭一扭。
雲逍也不說話,扯了扯夕瑤的袖子。
夕瑤不為所動。
雲逍又扯了扯。
夕瑤這才轉過頭來:「幹嘛?」
「那個……把手給我。」雲逍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為什麼?」夕瑤剛想發作,又忍住了。
「匿靈術。」雲逍低聲回了一句。
夕瑤平息了一下情緒,只得把自己的一隻手塞到雲逍手裡。
溫軟入手,雲逍只覺得有一種舒服到心底的愜意,手指忍不住動了幾下。
夕瑤察覺到雲逍的異樣,頓時投去一抹殺人的目光。
雖然在黑暗中雲逍看不到夕瑤的表情,但這種殺意直接讓他汗毛倒豎,他只得乾笑一聲,老老實實運轉靈力,傳入夕瑤體內。
不多時,一陣破空聲傳來。
一道青光閃過。
一個黑影落在那群站得整整齊齊的陰屍前。
他雙眼一閉,神識蔓延開來,掃過整個洞穴的每一處角落。
這人的神識經過經過雲逍和夕瑤藏身之地時,雲逍不自覺地緊了緊身子,似是怕被發現。然而直到最後,這人什麼也沒能發現。
「走了?」黑影有些疑惑地自問道。先前一路來此,似乎並未遇上道行高深之人,方才用神識搜遍此地,也無半點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黑影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動身察看自己辛辛苦苦布下多年的法陣。
待看到巨棺棺蓋斷成兩半時,他憤怒地砸了一下棺沿。雖然已經預料到結果,但他仍是不死心地朝棺中望了一眼。
「壞我大事,竟能還能安然出入我太一門。」黑影低聲念了一句。他看似鎮定,其實內心已然極為憤怒,只是越是修為高深之人,越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冷靜之下,才能做出準確判斷。
從目前的跡象看來,黑影已經可以斷定,壞他事情的人絕非易與之輩。而且身為魔道人物,能安然出入太一門,必有蹊蹺。很可能和門內大人物有關。
意識到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黑影反而平靜下來,他收走了所有的陰屍和棺木,迅速離開了此地。
在黑影走後不久,雲逍和夕瑤也從凹洞中出來,一路回到了居所。
關上門口,夕瑤正色對雲逍說了一句:「幫我護法。」
說完她也不等雲逍答應,兀自走到房中,取出五行太陰珠,開始催動。一道道黑氣從珠子中蔓延出來。
三天後。
黑氣消失殆盡。
夕瑤站起身來,見雲逍還是一臉鄭重的模樣站在旁邊,不由有些好笑。
「傻站著幹嘛?」夕瑤走上前去,對雲逍道。
「護法啊。你……實力恢復了?這麼快?」雲逍恍然一驚,不過三天時間,夕瑤的氣息竟壯大了很多,雖然夕瑤極力收斂,但還是讓雲逍很有壓迫感。
「嗯。太陰珠淬煉過的魔氣極為純淨,我現在已經恢復了九成實力。再過幾天調整一下,就可以收放自如了。」夕瑤微笑著說道。
「那就好。」雲逍點了點頭,忽然挑了挑眉毛:「夕瑤,你笑起來很好看嘛,為什麼老繃著個臉。」
夕瑤臉色一冷,往屋外走去。
雲逍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那個……夕瑤,巨棺中葬的是什麼人?我體內的九幽魔種又是誰種下的?」雲逍使出了屢試不爽的一招,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問的。
果然,夕瑤轉過頭來,答道:「天魔宗魔將。此人昔日與我有怨,他的那條斷臂便是我砍下的。沒想到他成了別人養的陰屍,最終還是落在我的手裡。」
說著,夕瑤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嘲諷之色。
「那九幽魔種呢?魔將已死,九幽魔種不可能是他下的。」雲逍奇道。
「嗯。確實不是他下的。但九幽魔種卻是他的。他的九幽魔種被人以特殊手法保存了下來,至於究竟是如何種到你體內的,我也無從推測,想必和那養屍之人有關。」
「養屍之人?就是後來趕到的那人?他神識掃過之時,我壓力大增,差點就撐不住了,可見那人修為極高,卻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雲逍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那人的神識極具壓迫性,險些逼得他露陷。
「什麼人?當然是你們太一門的正派高人。」夕瑤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
對夕瑤的諷刺,雲逍倒是不以為忤,他想知道的是,那人到底是誰。竭力回想了一番,雲逍總覺得那人的聲音似乎有一點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奈何怎麼也想不起來誰是這聲音的主人。
雲逍這一沉默,夕瑤便覺得他是有所發現,問道:「怎麼?想到什麼了?」
雲逍抬起頭,道:「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只是偏又記不起到底是何人。」
「……管他何人,不要找到我頭上便是。對了,荒塔開啟之日,我不能與你一同前去。」夕瑤轉開話題道。
「嗯?為什麼?」
「我到時會直接去內塔。金光勝地的外塔你自己去便是,只要記住一點,萬勿主動對荒塔中的存在出手。你不出手,就不會有危險。而且……有我在一旁,你才會有性命之憂。荒塔殊異,到時太一門的人自會告知你。」夕瑤緩緩說道。
雲逍微微一愣,這樣一來倒是打亂了他的計劃。張敬之叫他去荒塔,他已經知道所為何事了,前來通知他的那個人最後補充了一句話,就是答案。原本他打算接夕瑤之手除掉李雲海,這樣的話就能省下僅剩的一條噬道蟲。
現在看來,只怕是省不掉了。夕瑤不在,若要對付李雲海,雲逍唯一的倚仗就是噬道蟲。而且他能肯定,張敬之絕對會袖手旁觀。此人行事極為謹慎小心,沒有絕對把握不會出手。想來太一門派去荒塔的人絕對不會只有他們三人,有其他人在場,或者在附近的情況下,張敬之不可能會貿然出手。
也罷,那就還是自己來吧。雲逍心中暗道。報仇這種事情,他並不在意是不是由自己親自出手。在他看來,只要對方死去,仇恨便消散了。只是如果自己親手報仇,仇恨消散的過程會更快一些。
雲逍從來不會去憎恨一個死人。例如青峰山上的林宇。也不會憎恨一個像曹滿一樣已經心志喪亂的人。死者不再,瘋者不復,仇恨亦沒有了源頭。
荒塔的事情,雲逍沒有追問夕瑤。她既然沒有告訴自己,不會沒有理由。即便知道了也很可能不是什麼好事。這點覺悟雲逍還是有的。
次日,張敬之派人到雲逍居所,告訴了他一些事情。誠如先前夕瑤所言,大都是一些荒塔的信息,此外還有這次太一門定下的前去荒塔的人選。
任紫煙,李木雲,張闊,李雲海及乙木樓另兩名弟子,然後就是張敬之和雲逍本人。
聽到任紫煙也在其中,雲逍並不覺得驚訝,他記得入門那天,李木雲的師父李青梧曾稱呼任紫煙為師妹,李木雲是太一門兩大主樓之一的樓主,統管數千精英弟子,他的師父又會是何等人物?如此一來,任紫煙作為李木雲曾經的師妹,她在太一門的地位想想便知了。
雲逍聽到人選時半喜半憂。喜是因為有可能得到任紫煙的照拂,憂則是李雲海的父親李木雲也在其中。
旁敲側擊地問了來人一句,雲逍喜憂盡去。進入荒塔後,任紫煙三人不會和其他人一起,作為入道級的強者,他們自有盤算,而按照慣例,入道級以下的修士只會被安排在入口附近,不准走遠。
雲逍不解的是,如果真是這樣,那荒塔入口處一定有很多人,那自己豈不是沒有機會對付李雲海?可反過來一想,自己能想到的,張敬之不可能想不到,他既然暗示了自己,那肯定另有安排。
雲逍遂也不再多想,離荒塔開啟只有不到一月時間了,雖然時間不長,但能提升一分修為,遇事便多了一分保障。遂靜心修煉起來。
夕瑤的想法大概也和雲逍一般,終日靜修,並無異動。
二十天後,雲逍和夕瑤雙雙從入定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