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峰東峰後殿議事殿內,袁青子身坐大殿左席首位,正在向殿首中間位置百年紅黎木椅上正襟危坐的一名男子述說著什麼。
男子年紀約莫與袁青子相仿,雖身坐椅上,身材偉岸還是可見一斑,面上臉色微黑,無須,兩撇斜飛入髻的劍眉下,一雙精眸盡顯威嚴,掃視著下方眾人。
此人便是青雲門掌門王朝陽,一名結丹後期的強大修士。
「這麼說,袁師弟雖然斬殺了敵派一名大敵,更是自損了修為,還是沒有得到那孟權的神妙功法?」王朝陽等到袁青子剛剛言畢,臉色微沉接口道,手中卻是拿著數個儲物袋,神識往裡面查探著。
袁青子聞言心中一震,苦笑道:「那時我自損修為提升嗜血銳風槍威能,洞穿孟權丹田擊碎金丹後,又再強行扭轉嗜血銳風槍方向,致使本已下降的境界修為更是不穩。等到我稍作調息之後,便匆匆趕去孟權墜落之處。等我趕到之時,那孟權已是身死,隨即我搜遍他全身,卻是只得儲物袋一個,內裡只有一些普通丹藥功法法寶之外,再無其他外物。」
話到此處,袁青子頓了頓,仔細思量了下接道:「隨後我又在孟權墜落之處查探了下,發現並無他人跡象,排除了蝕日門另藏他人接應,見孟權身死便把其功法偷偷帶走的可能。再之後,我便是趕回那幾名蝕日門人身亡之處,仔細搜索了一番,還是一無所獲。」
王朝陽淡淡看了一眼袁青子,寬言道:「袁師弟莫要多想,師兄並無怪你得不到功法,更無想你私吞功法之念。相反,師弟不惜自損修為,為本門除去一名大敵,為我青雲門保得天品火靈根門人,師弟理應重賞,並在功過堂上記上一筆。」說到此處,王朝陽輕歎一聲,「只是我們無緣得以一見此功法,不知是否如我們所想那樣,極難修煉。師兄可是怕那功法已是在蝕日門內傳承開去,他日蝕日門人修煉有成之後來我青雲門清算舊賬,到時便是我青雲門大厄之日。」
「師弟不必多慮,據蝕日門內應多年所傳回來的消息看,蝕日門內長老以下弟子中應該無人修煉此功法。據我所料,此功法要麼極其難以修煉,對修煉之人要求極高,要麼便是那孟權偶然得到,並隱瞞私吞修煉。」殿旁右席首位一名年約六十開外,面容普通的老者道。
殿內幾名長老也齊聲附應那名老者。
王朝陽朝下方擺了擺手,待眾人靜下後道:「此種可能我也想過,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然那內應沒有真正接觸到蝕日門內機密,並給人誤導傳回來虛假信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但此次蝕日門伏擊我門之事,卻又是並無虛假,還清楚點明了伏擊之人,以讓我門作出相應對策,可見其傳回來的信息還是真實可靠的。唉。希望真的是我多慮了吧,畢竟此事真假可是關乎我青雲門未來安危。」
大殿內眾人又是商議一刻後,王朝陽便揮手把眾人散了。
議事殿內此刻只剩王朝陽一人背靠紅黎木椅,眼中光芒閃爍,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
議事大殿後方,前往青雲門內長老居所的路上,袁青子和那名剛才替他說話的老者並肩行走著。
「袁師弟不必多想,掌門師弟只是多慮多想而已,並無真正懷疑師弟你的。」那老者神色淡然道。
袁青子搖了搖頭,苦笑道:「萬師兄不必安慰我,掌門師兄所想,師弟還是清楚明白的。換作是我,此等關乎青雲門未來興衰大事當然是謹慎多慮好點。而且,師弟也並無怪責掌門師兄意思。」
萬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錯,師弟能如此想甚好。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掌門師弟此舉也是實屬無奈啊。」說話間,抬手一揚,兩樣事物便向著袁青子拋了過去,「這是你我打賭輸你的百年寒靈木,還有一瓶元靈丹。門內雖然已經賜下一瓶給你調理,但是多一瓶對你身體更有用處。回去後立刻閉關服用煉化,你這是修為境界跌落,不是心境跌落,相信用不了不久就能再度重回金丹中期之境。」
袁青子抬手一招,一個小瓶和一個數尺長一尺寬左右的木盒,不用想,便是元靈丹和那百年寒靈木。
袁青子也不推搪,一揮手直接收入儲物袋,向萬師兄道謝。
而那遠在千里之外的蝕日門內,一座類似於青雲門議事殿的建築內,一名面相桀驁不馴的灰衣老者身坐首位,此刻正臉色陰沉對著下方眾人訓斥著。
「此次我門如此機密大事,竟然能讓對方事先發現,並對此一一作出應對,連應付我門之人都是修為剛好略高一線,使得我門損失了好幾名精英弟子,孟長老更是因此隕落。可見對方安插我門內內應身份確實不低,而你們對此卻是一無所覺,那麼你們是真不知呢,還是你們便是那青雲門內應呢?」那灰衣老者越說臉色越是陰沉,雙目緊盯著下方眾人緩緩說道,話語中透出的陰森使人不寒而慄。
下方眾人只有那麼幾名蝕日門人還能保持鎮定之外,其餘門人都是目光朝下,一言不發,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
至於陳三,從跌落床間之後,連那午飯也是不吃,至於晚飯,實在是餓得醒了,才去後麵食堂胡亂塞了一肚子後回來又是倒頭大睡。
同樣的事,今日在南峰是屢屢發生。
次日,天剛微亮,孫孫鳳二人挨個叫醒了他們,等到他們梳洗完畢,便一起去食堂吃飽喝足後,領著他們往東峰出發。
剛踏出南峰弟子宿舍,便見到幾支隊伍也是在兩名青雲門人帶領下往東峰趕去,想必就是剛才食堂上孫孫鳳兄妹所說的,是青雲門管轄下其他城市所招弟子。這幾支隊伍人數多少不一,但都在幾人到十數人左右,不像陳三他們,數十人看起來仿似浩浩蕩蕩一般。
「哇!大美女!」
陳三打量著對方隊伍時,那幾支隊伍也都在互相打量著。
一支離得陳三隊伍較近的對面隊伍中,一個少年指著陳三隊伍裡,兩名少女跟著之人喊道。
「哪裡哪裡?哇!真的是大美女耶。如此佳人,要是我能攬在懷中,一親香澤的話,那真的是三生有幸了。」
「得了吧你,就你那豬頭模樣,就算是三十生,三百生,你也未必能觸摸到佳人玉手。」
「啊」突然一聲女子尖叫,打斷少年們的議論,「很帥啊,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子,不論付出什麼代價。要是他能取我為妻就好了,不,就算是妾侍我也願意。」
只見對面隊伍中,一名少女眼泛桃花般望向陳三隊伍裡,一群少女簇擁之人,完全不顧對方少女們的怒目而視。
對面隊伍眾人往那少女目光望去,頓時又是幾聲尖叫響起。
其他幾支隊伍聞聲好奇之下,便向陳三隊伍靠了過來,接著一聲聲呼叫一般無二般響起。
陳三隊伍眾人仿似習以為常一般,對對方反應充耳不聞,只管往前趕去。而作為當事之人的兩人也是一般模樣。當然,那群少女例外。此刻她們正滿臉怒容,緊盯著對面幾支隊伍裡的姑娘們,一副生死仇敵般模樣。
陳三是單手掩臉,嘴裡苦笑不已。
對這兩人,別人可能不清楚,但陳三卻是對他們清楚得很。
男子名叫楊凡,年方十八,其父與陳三父親陳沖同是甘城巨富之一,而本人也是甘城三秀之一,為人才氣十足,兼之相貌正樸陽剛,臉上常年帶著一絲迷人笑意,在甘城可謂是迷倒上至龍鍾老嫗,下至三歲女童的青年才俊。
女子名叫嚴清雨,年方十六,家境雖不及楊凡,卻也是不差。人是冰肌玉膚,滑膩似酥,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但性情卻是面容清冷,身若寒冰,外人難以接近。
當年陳三街上也曾偶遇嚴清雨,當年知其名聲不見其人,見對方模樣靚麗,便上前向其搭話。
不料嚴清雨一聲「滾」字出口,讓陳三大呼真性情,我中意。進而是鍥而不捨地糾纏對方。
嚴清雨給陳三磨到耐性盡消,火冒三丈,當即揮動粉拳向陳三打來。陳三更是大呼有趣,不讓小五助手,與嚴清雨「調戲」起來。
不想嚴清雨一介女流,拳腳功夫竟是比陳三更為了得,揍得陳三哭爹喊娘,痛呼不已。小五也真是謹遵主子訓話,翹手「觀望」起來。
結果,陳三在家躲了近十日,待臉上青淤稍退才敢走出陳家府門。
後來陳三也在城中偶遇幾次嚴清雨,每次一見人家姑娘扭頭便走…
楊凡和嚴清雨長輩是老相識,當年也曾給這二人定過親事,但是二人一聽到對方是何人時,都不約而同地的提出反對。當問及兩人對對方有何不滿而反對,兩人嘴裡蹦出的是「無聊」「無趣」,長輩們當時是直翻白眼。
這二人男的少言寡語,女的面容冷酷,本是天作之合,奇葩一對,事實上卻都瞧對方不順眼……
在一陣陣的嘻戲吵鬧中,幾支隊伍終於來到了東峰聞道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