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張小山的燦爛微笑 文 / 妄想狂(書坊)
「妍姐！快躲！」
彭玉手裡握著一根暖氣鋁管，使出吃奶的勁朝著水心妍身後猛捅。可是手握處傳來的滯澀和難以前進半步的感覺讓彭玉絕望了，自己的力氣還是太小，鋁管只是刺破了喪屍的外皮，根本無法給對方造成致命傷害。喪屍越聚越多，從狹小的樓道單元門往外看，密密麻麻的腦袋至少有上百個。
「玉姐，咱們撤吧，這裡的喪屍太多了！我.我實在沒力氣了！」
小胖子張小山手裡拿著一把雪亮的菜刀，正是易風和喪屍犬搏鬥時掉落的那把。張小山找到這把菜刀後已經用它砍死了兩頭喪屍了，此刻鋒利的刀鋒和木質的刀柄上都有好多鮮血，早已分不清是喪屍留下的還是張小山的！
「是啊，彭玉，眼下靠著這鐵門狹窄還能勉強抵擋一陣，可是這門也挺不了多久了，再不想辦法，咱們誰也跑不了。」
胡興說著用衣袖擦了擦臉，他全身都是砍殺喪屍時濺上的血漿和污穢。此刻這個中年人兩條胳膊也不住的打顫，兩隻手死命的撐著嘎吱嘎子響的鐵門，用盡全力往外推，可是眼見著大門還是朝著眾人方向慢慢傾斜。
這鐵門堅持不了多久了！
「妍姐，咱們還是撤吧。風哥沒在這，只有兩隻喪屍狗的屍體，是不是風哥殺了狗跑掉了？咱們不如回到小超市等他!」
彭玉見身邊一老一小兩個隊友都已經是疲憊不堪，心裡也是焦慮萬分。
在聽到易風還有可能活下來的消息後，彭玉幾人一路從小超市又殺回到之前遇到喪屍狗的地方。一路上，水心妍超水平發揮，用天魄弩幹掉了好幾頭攔路的喪屍，這一路上眾人倒是有驚無險。可喪屍這東西是越殺越多，大家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卻詫異的發現，地上只有兩具喪屍狗屍和易風的那邊菜刀，而易風卻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絲蹤跡。
就在眾人猶豫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聞聲而來的喪屍們發現了這突然出現的鮮美食物！結果，眾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足有5、60只喪屍堵在了一處樓道之中，成了被包圍的餃子餡。
「阿風，阿風你在哪裡啊？」
天魄幽靈的弩機不停的往外噴著鋼珠彈，帶著水心妍的怒火和絕望，狠狠地撕開喪屍腐爛的皮膚鑽進它們的身體之中。可這「嗤嗤」入肉的聲音根本攔不住喪屍們對血肉的渴望。人屍之間只隔著一扇狹小的樓道單元門，外面的喪屍不停往裡面擠著，而裡面的張小山和胡興則死死的頂著。鋼板和鋼化玻璃做成的防盜門在雙方力量的角逐之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隨即會因不負重壓而倒下。
「走！」
彭玉見水心妍像瘋了一樣不停上彈、射擊，知道這個女人已經陷入半瘋狂的狀態了。找到易風固然很重要，但是自己這一行人也不能眼睜睜地就死在這些喪屍口中，現在只能先保命再說。
彭玉喊著，抓住水心妍的一隻胳膊拖著她就往樓道另一側跑。張小山和胡興死命的用肩膀頂住鐵門，他倆知道，多挺一秒那兩個女人活下來的幾率就會增加一分。
午後的陽光順著一扇透明的窗戶斜著射進狹窄的樓道之中。彭玉不清楚那扇窗戶後面是什麼。也許是更多的喪屍？也許是通往生存的通道？她只知道，張小山和胡興絕對挺不過一分鐘!一分鐘之後，自己身後絕對會撲上來一群想把她撕碎的喪屍。
「跳~嘩啦！~！」
一鐵管砸碎玻璃窗，彭玉將水心妍先用力推了上去，然後自己一翻身，兩個女人纏繞著就從2樓的這扇窗戶摔了下去。
緊接著，噗通噗通兩聲後，張小山和胡興兩人也先後跳了下來。
「我擦，幸虧下面是花壇，這要是平地，估計哥們這一下子就得完蛋。」
顧不上屁股上還沾著兩朵被壓的稀爛的月季花，張小山手跑腳蹬的從鬆軟的花壇中一咕嚕翻起身來，上前一步將彭玉和水心妍扶起，轉身又看向胡興那邊。
「我沒事，小山，趕緊扶著她倆跑！喪屍追上來了！」
人歲數一大，身子就發沉。和張小山相比，胡興似乎不太幸運，剛剛捨命從二樓跳下來時，右腳腳踝踩到了一處堅硬石塊，瞬間扭傷了腳脖子。現在腳脖子裡側紅腫的像個小饅頭一樣，又酸又麻，稍稍一動就是針扎般劇痛。
可是回頭看看，二樓窗戶那，已經有喪屍將半個身子都擠出來，眼見著就要墜落下來，胡興狠咬牙關，強忍著酸麻疼痛，跟在眾人身後蹣跚著逃跑。
「呼呼~呼哧~~到了！快！」
眼見著熟悉的綠色小超市牌子，眾人像破風箱般的肺子似乎忘記了疲憊。彭玉攙著水心妍，張小山拽著胡興，四人像瘋了般衝向小超市。而他們身後，足有十多個喪屍正順著四人的足跡和血跡瘋狂的追來。
生死關頭！
彭玉他們明白，只要能跑進小超市，自己的小命就算保住了。足有幾百斤重的貨架和雜物堆積在狹小的超市正門前，那不是智力為零的喪屍能輕易撼動的。
「妍姐，你先進，快！」
出來的時候，為了避免喪屍誤入小超市，彭玉幾人特意在門前只留下一個人勉強通過的狹窄通道。就算有哪只喪屍好死不死的發現了這個通道，匍匐前進的姿勢也能讓屋裡面倖存者第一時間發現危險，十分容易的就能幹掉腦袋先進來的喪屍！
「小山，你第二個，快！」
水心妍順利的爬回到小超市裡，但彭玉更急了。短短幾秒鐘時間，那些狂奔而來的喪屍，已經距離眾人不足50米了。
彭玉又一推張小山，卻沒料到張小山身子一側，將通道讓給了一旁的胡興。
「嘿嘿，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麼，胡叔你先來。」
這一瞬，張小山笑得那麼燦爛。
「小山你！？」
胡興沒料到平時總是和自己鬥嘴、不太對付的張小山，竟然將逃生的機會讓給了自己。這個中年漢子眼睛裡突然濕潤起來，可智商高達140+的他非常清楚，現在不是讓來讓去的時候，每一秒都很寶貴。胡興凝視了張小山一眼，頭一低匍匐著就鑽進了通道。
「小山，快點！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
第二個夥伴順利逃生，彭玉心稍稍安穩一些。但眼光余角處，她清楚的看到，瘋狂襲來的喪屍隊伍裡，最近的一頭喪屍已經距離她不足十米了。
「三秒！最多三秒！」
彭玉知道，留給自己和小山的時間，只剩下三秒種不到了。無論下一個是誰鑽進通道，留下的那個人將必須同時面對蜂擁而來的十多頭喪屍，而這種情況……是必死的！
「玉姐，我張小山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這次為了你，值了！！」
張小山盯著彭玉焦慮的雙眸微微一笑，猛地將彭玉身子往通道那邊一推，自己則抄起胡興留下的鐵鍬，朝著最近的喪屍就衝了過去。
「小山！」
彭玉的眼睛血紅，大腦甚至突然間出現了短時間的呆滯。瞬息之後，彭玉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張小山死定了！
彭玉無力的看著，只是一秒鐘，足足有七八頭喪屍瞬間將張小山撲倒，外翻的獠牙在張小山身上一陣撕咬猛啃，而張小山手中的鐵鍬只是揮了一下，就被喪屍群沖掉。眼淚瞬間充滿彭玉眼眶，張小山還是個不到十八歲的孩子，可是竟然為了掩護自己。
彭玉不敢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哭著轉身快速的爬向通道。那邊，胡興和水心妍目睹著這一切，也都是目眥盡裂，全身不停的顫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
「妍妍，把弩給我。」
突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傳到水心妍耳中，同時一張大手搭在她的肩頭。
「阿風！你還活著？嗚嗚嗚，阿風，你還活著？」
水心妍萬萬沒想到，自己身後突然出現的男人，竟然是自己苦苦追尋的丈夫易風。
易風無力的擺了擺手，蒼白的臉色比屋外喪屍的臉還要瘆人，腰腹間的血水則是不停的透過紗布染紅了他腳下的地板。
「嗖~噗通!」
噴出一蓬白色腦漿，一頭喪屍軟軟地癱倒在地，很快抽搐的腿腳不再蠕動，死透了！
易風將顫抖的雙手死死的擠在一處貨架角鐵之上，鋒利的鐵架將他的手腕悄然割破，可易風卻恍若不知，只是一弩接著一弩射向屋外喪屍的腦袋。
「1、2、3、4！」
終於，屋裡的人在驚呼中發現，被喪屍團團圍住的小胖子張小山露出身形，這小子竟然還沒死！
只見這小子用身上的背包死死的護住頭臉，整個身子縮成一團不停的顫抖著。但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還有後背上，卻是傷痕遍佈，血道子一條接著一條，不停的往外滲著血水。最慘的是胳膊和大腿，透過天魄上的瞄準鏡，易風清楚的看到，張小山一條胳膊上已經沒剩下多少血肉了，只有一根白花花骨頭在不停顫動。而膝蓋處，一頭喪屍正不停的撕咬著筋骨和肉膜，幾條暗紅色的肌肉被喪屍橫著咬在嘴裡，不停的咀嚼之下，變成稀爛的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