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9章 ·冷面少校 文 / 媚璣
喝一杯？姚菍挑眉，不是她暗自偷笑，事實近日那可真是『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酒量』！今晚她可以敞開了陪楚老爺子喝。
大孫女這事兒瞞不住，在楚聿衡還沒來得及和楚老爺子說呢，姚老爺子就早和他通了氣兒，當然了，其中不乏有些顯擺的意思，他可是頭一個抱到建寧的！
楚建國等不到晚上姚菍他們回去的時候把建寧送回來，大半天的時候就忙不迭的接他孫女去了。雖然這種事他通常都交給手下的人去做，但是這次可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孫女！那可馬虎不得！於是楚老爺子秉著一腔熱血和激動，親自去接了建寧回來。
雖然楚建國常常吆喝著要抱孫子，但當真看到建寧的時候，這位老人激動的簡直難以言喻，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叫她，怎麼抱她，這位從天而降的爺爺才不會突然嚇著了這個粉粉肉肉的小傢伙。
不過建寧可不是個怯怯認生的孩子，尤其是大家都給已經把家裡的人跟背族譜一樣，把每個人都說了一遍，還沒見著人，她幾乎就可以對號入座了。看到楚建國那叫一個『爺爺』、『爺爺』的叫著，把楚老爺子愣是叫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真是爺爺看孫女，越看越喜歡！
其實除了楚聿衡以外，建寧最佩服的人就是兩位老爺子了，嘖嘖，一個是軍長大人，一個是總參謀長大人，這是某個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境界吧？
哎，果然某些事的艱巨使命還是要放在她的肩膀上哎。難怪某人的上級直接越過某人，對她一個小孩子有這麼大的期望！
……
這一天，姚菍揉揉鼻子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噴嚏。就好像被人隨時惦念著的意思。當然，這種惦念她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
想她姚菍回來後，眼巴巴的希望她回來，不希望她回來的人有大了去了。惦念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不過，她覺得自己這個懂禮貌的好孩子會一個一個的親自拜訪到的。
姚菍知道楚老爺子把建寧忙不迭的接到了家裡，但是當她去了楚家，看到那簡直要被客廳的玩具埋沒的建寧，還是著實驚訝了一把！
有那麼一刻，她都差點沒在客廳裡那一堆凌亂的玩具中找到她閨女！各種隨意擺放、亂扔的玩具都不算，就是沙發上那兩個碩大的，就跟童男童女似得，而中間那個跟個土皇帝似得橫躺在那裡的『臥蟒』才是某童的正身。
難怪這年頭都喜歡和土豪做朋友啊。姚菍心想著，如果時光倒退回二十幾年，她也挺喜歡和這土豪做朋友的。
雖然楚老爺子平時是個嚴肅的人，從小對楚聿弘和楚聿衡的教育也很嚴厲，就算是對他第一個孫子楚少霖也是如此，別說摘星星摘月亮了，誰敢在他面前這麼嬌縱？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對這個孫女的到來格外上心疼寵，還是這是楚家唯一的女孩，亦或者建寧的性格本就是人見人愛的聰明伶俐，嘴巴又甜，楚老爺子那真是挖空了了心思的討好這個小丫頭，聽說今天當他把建寧從姚家接出來後，直接開車在市裡兜了一圈，但凡是建寧多看了一眼的東西，都不說『要』，直接就是揮揮手『買』！看到建寧喜歡吃的，也不管冷的熱的甜的酸的，一律『吃』！
要是讓手下的兵們知道他們威嚴了一輩子的前軍長這麼沒原則沒底線的驕縱他的小孫女，估計下巴都得掉下來！這同樣也會讓其他人分外懷疑楚少霖到底是不是楚老爺子的親生孫子，畢竟以前楚少霖但凡做了什麼混事兒，可就是聞名於部隊的一頓抽打，可遠沒小公主這好的待遇好。
今天應老爺子的要求，楚家的人都回來了。
郭嬡霞和楚聿弘在聽說了這五年來姚菍的遭遇後，只說她在外面受苦了，如果他們知道部隊有這種任務，一定會讓楚老爺子攔下來，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去的。其中郭嬡霞也不乏小小嘖怪姚菍可真捨得，懷著孩子一走了之聲都不吭，不僅把楚聿衡急的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他們也都急的一度擔心到夜不能眠。
其實郭嬡霞這麼說，姚菍聽了表面上還是很感動的，不過她也很清楚，她說那段時間楚聿衡迅速消瘦她信，但是他們會不會真的那麼擔心她，她又何必真的細究和在乎？想來也只是一些場面話罷了。
在她的理解範圍裡，真正惦記你的人，並不是說噓寒問暖的話，而是劈頭蓋臉的責備。
不是『你這兩年去哪了？過的好不好？』而是『你死到哪裡去了？還記得回來！』
姚菍聽說楚少霖這兩年把兵當的真是有聲有色，風生水起的。這在她還沒恢復軍銜呢，這傢伙的軍銜就已經比她都高了！
不過她也聽說，這傢伙之所以能一路升的就跟那踩著風火輪似得，是因為這幾年不管出什麼任務，他都積極參加，屢屢立功，一改在家公子哥，脾氣大，拖延症的毛病，簡直先進到不能再先進，覺悟到不能再覺悟！聽說現在也已經基本轉換成了楚聿衡那種不會笑，只會冷眼瞅人，且瞅一眼嚇的你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的嚴肅機器人。
姚菍回來的事家裡是瞞著楚少霖的，某人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別說楚家的消息了，基本就是跟燈紅酒綠的城裡絕緣的。
如果以前你問他某某名媛或者某某明星和某某家的少爺的事，他可以滔滔不絕的拽著你各種跟你講其中的內幕，簡直在這條道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可現在你若要問他某某人的現狀怎麼樣，他會很嚴肅的皺眉，做努力思考狀後茫然的問，「某某是誰？」然後再繃著臉的來句，「不管是誰，干你屁事！關心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還不如多關心一下國家大事！」
當姚菍聽郭嬡霞說起這些時，她真是快要把眉毛都挑到頭髮上去了。一臉的詫異十足！這居然是咱們楚大少爺說的話？德性吧！樣兒吧！
姚菍真是挺難想像的，這五年會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這根本就是把一個只會用拳頭和膝蓋想問題的人，完美的進化成了用腦子想問題！
雖說一開始楚少霖去當兵的時候郭嬡霞和楚聿弘夫婦都很不同意，怕的就是兒子在外吃了苦，遭了罪，平時在家手心裡捧著的小太陽，小皇帝這一出去卻是給人當孫子的，這爹媽心裡哪能平衡了。不過楚少霖就像楚聿衡一樣繼承了楚老爺子的固執，不但沒有像郭嬡霞想的實在熬不住了，拗不起了，就跑回來了，或者熬完兩年後就趕緊回來繼續做他的大少爺，不管他放了多少狠話，又揚言要和誰在一起，他們都可以既往不咎。卻想不到楚少霖不但沒回來，還在當兵半年後通過一個偶然的契機，在部隊一路當兵，節節高昇，其晉職的速度那真是椰風都擋不住了。
部隊生活雖然苦，但現在楚少霖總歸是個少校了，倒也清閒不少，就是他們搞不明白，明明可以清閒了他為什麼每天還要那麼忙那麼拼，就算放假都不回家？這麼拼了命的工作，每次有任務幾乎必然參加，雖然讓郭嬡霞夫婦和楚老爺子都覺得特別長臉，但是楚少霖要是再這麼忙下去的，這眼看著這28歲都到了結婚的黃金年紀了，人生大事還連個譜都沒有，他們也開始著急起來了！
這次恰好姚菍也在這，郭嬡霞身為母親最關心兒子，就讓姚菍跟著勸勸楚少霖，從小這渾小子可是最聽她的話了。
姚菍心頭疑惑，不明白郭嬡霞為什麼說楚少霖的人生大事還沒譜，楚少霖不是一直都和蔚海澄在一起嗎？難道說他們現在還反對他和海澄呢？
這些事都是姚菍心底的事兒，她聰明的並沒有當著楚家的人面問。反正今天楚少霖也回來，還不如她私下好好和他聊聊呢！
楚少霖只以為今天是個普通的家庭聚會，對於現從部隊請假回來他還牢騷滿腹的，「以後只要家裡不是出什麼大事了都別打電話給我，部隊忙著呢！」
那熟悉的聲音讓背對著門口的姚菍忍不住揚唇。
誰說咱們楚大少變了？依她看，根本就一點也沒變嘛！還是那麼唸唸叨叨，沒個耐煩。
「忙忙忙，成天就知道忙！是不是部隊少了你就不轉了？還是說哪天我死了，需要你回來奔喪這個理由才能讓你放下一切趕回來的作用？」郭嬡霞把手中的筷子往碗上一擱，虎著臉的道。
「別說部隊少了他，只怕是地球少了他都轉的更快了。」楚聿弘接口，打趣的話倒並不似他媳婦那麼惱火，他深是明白，也許對於男人和女人來說，工作的重要性和意義，在心裡絕對不會是等同的。
楚少霖從進門到一屁股坐下，並未發現今天這飯局和往常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把頭上的帽子一摘，動作卻規矩的放在桌上時，那露出的板寸頭讓姚菍一時間沒忍住，『撲哧』一聲的笑出聲來。
難得從部隊回趟家，這楚少霖愣是忙的一個月沒剪過頭，自覺得頭髮已經厚到連帽子都不需要戴的地步。所以這次回家的時候也就順帶著把頭給剪了下。為了省事，他就差沒讓人把他的頭直接給全都剃了，省的他還得得空出來剪髮。
這樣的楚少霖，一身的正氣、正義，身上漸漸有了強硬的鋼筋鐵骨，就連原本細皮嫩肉的皮膚現在也被操練成了健康的小麥色，依舊漂亮的五官透出了一種鐵漢般的稜角犀銳。
這軍官和大少爺就是不一樣啊！
平時在部隊裡手下的人連個p都不敢放，就算上級領導對他這個拚命三郎也要客客氣氣的，回到家那別說是笑了，簡直一夥人就沒個好臉兒。不過他怎麼從這笑裡聞出了一絲諷刺意味兒？
誰那麼大膽？活膩歪了哎？敢笑話他楚小爺！
雖然楚少霖心裡已經掀桌踏腳了，但是表面上卻是一副嚴肅冷酷的樣子，當他那雙冷眸倏的射向嗤笑的發聲地時，接下來，見慣了大風大浪都沒皺一下眉頭的楚少校，臉上的表情竟然一下子傻了！
姚菍攤攤手，聳聳肩，最後好整以暇的把兩隻手背交疊在一起的墊在下顎，不冷不熱的就開始在那打趣他，「哎呦，我還以為憑著小時候的交情我能在咱們楚大少心裡特殊一點，沒想到原來是我自己高估自己了。真傷心，才離開了五年就給人忘成這樣了。」
正說話間，上廁所的建寧從洗手間出來，楚老爺子立刻歡喜的招呼起她來。
見這場景，楚少霖傻眼的看看姚菍，又傻眼的看看建寧，總歸沒傻眼的再道出句「這小孩誰家的？」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注意著楚少霖臉上的表情。本來他們以為就算別人在他楚小爺眼中就算個p，得不到他半分好臉兒，但姚菍在他心裡總歸是有點份量的。
不過也是，這時間一晃過去五年了，這五年中他們沒有任何的交集和往來，只怕感情早就已經淡的跟那白開水似得了吧？
所以當大家看到楚少霖臉上越來越平靜，平靜到又恢復那種淡漠的表情時，幾乎是每個人都那麼認為的。
可是，姚菍就那樣帶著抹高深莫測的笑，歪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楚少霖，一言不發。像是在靜靜等待著什麼似得。
楚聿衡淡淡挑眉的看了兩人一眼，表情倒是淡定的不得了，不急不緩的把他桌上剝好的一盤子蝦端到他閨女跟前，就像在等待著一場好戲似得，又悠閒的給每個人添上了茶水。
就見大約過了一分鐘後，楚少霖突然啪的一聲拍桌，順手就把自己桌上的紙巾糰子扔了過來！「姚小菍，你還敢回來！你居然還敢回來！我這五年就徇私的干了兩件事！你就給我佔了一件！」
姚菍側頭躲過，也學他的樣子但，「小小少校，居然敢毆打未來的中校，該當何罪！看我不一個電話打到你們38軍去，讓賀泓勳把你降成大頭兵！」
楚少霖冷哼，同時揚眉迅速上下冷瞥姚菍一眼，「中校？你提上了麼？現在只怕還是個小小的上尉吧？既然知道本少現在是少校了，還不趕緊過來參拜！」
眾人汗顏，直覺得為什麼呢？為什麼楚少霖一碰上姚菍，就還是臭屁呢？這麼多年好像什麼都變了，就是和姚菍湊一塊時那抬槓的勁兒一點也沒變！
真是不知道如果他手下的兵看到他們少校露出這副沒個正經，自稱小爺、本少，就差稱王稱帝的嘴臉了，會做何感想呢？
不過，大概也只有姚菍能夠讓楚少霖還有那麼一絲原來的樣子。如果她知道這幾年楚少霖的變化和狀態，她估計也會為他感到擔心。
今天回部隊後軍長已經和姚菍親自面談過了，說是會擇日會晉職中校，申請部隊早就已經幫她弄好提交上去了。但是楚少霖說的沒錯，在沒晉中校前，她確實只是個小上尉。
這會兒，一直沒做聲的楚聿衡倒是不冷不熱的說，「姚上尉的確沒有你軍銜大，但是如果換個身份的話，你剛剛的行為就已經構成了毆打、威脅、恐嚇上將夫人的罪名，需要我親自給你們軍長打個電話麼？讓他給你解釋一下，是叫『死幾次都不夠死』的意思麼？」
姚菍倚靠著身後的椅背，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微笑。從容微笑。
內心則是：我得兒意的笑！我得兒意的笑！
楚少霖頓時瞪眼，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們夫妻倆，這是要同心齊力斷我這塊金呢！」
「是千足金還是萬足金啊？」一旁的小建寧突然插了句。全家一愣，頓時熙攘的笑起來。
接著建寧沖楚少霖友好的伸出胖胖小手，「你好楚少霖表哥，我是建寧表妹。大家都叫我建寧公主。我今天才弄明白，原來你不是少林寺的那個楚少霖呀，原來你是頭上天天下雨的那個楚少霖呀！對了對了，今天我聽到了一個新詞，叫做『不明覺厲』。就是不明白具體怎麼回事，但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哦！我可以用『不明覺厲』來形容你以前勇敢的追求過我媽咪嗎？來，先握個爪吧。」
建寧的話讓楚少霖真心差點沒活活嗆死！
什麼叫……頭上天天下雨的那個楚少霖？
怎麼聽起來有種頭上戴綠帽子的感覺？
楚聿衡笑的爽朗，同時摸了摸身側建寧的頭，「乖寶，你應該用『自知之明』來形容你表哥當年的行為。」
建寧茫然的眨巴著大眼睛，「爸爸，自知之明是什麼意思啊？不過你說的我聽不懂的時候，我都會不明覺厲。」
面對建寧那種盲目崇拜的眼神，就連姚菍都真心無語！真心趕角，給這爺倆搭一個戲檯子，爺倆都可以唱一齣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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