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害人潔癖 文 / 指導靈(書坊)
我大驚失色,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一個有強烈潔癖的極品奇葩母親,她要幹什麼?等等,我馬上明白過來了,她肯定是忍受不了孩子的胃裡會有蟲子,想把它清洗乾淨。而且她還很年輕,年輕到不知道煮熟的蟲子跟煮爛的菜葉一樣,對人體沒什麼危害。她年輕到還不知該怎麼給小孩子用藥。我想她肯定是在尋求一種洗滌,她要把孩子的胃洗乾淨,絕不容許有蟲卵之類的東西溜進孩子的肚子裡,她覺得那樣就會有蛔蟲。有了蛔蟲孩子的健康就會有損害。她絕不容許孩子吃她看不到的任何東西。
「快住手,孩子已經把蟑螂全吐出來了,她沒有把另外半個嚥下去,孩子的碗裡本來就只有半隻蟑螂,剩下的半隻你該去鍋裡找才對!」
我大聲地喊叫著,孩子聽到了我的聲音,驚恐地抱著耳朵,眼神裡滿是恐懼,抬頭四處張望。可她的母親卻聽不到我的話,以為孩子開始難受了。
「媽媽,我難受!」
「孩子,忍一忍,快喝下去,過一會就好了!」
「媽媽,剛才有個聲音在房子裡說話,說我的碗裡只有半隻蟲子,另外的半隻蟲子在鍋裡,那個聲音還叫你不要給我喝藥水。」
「天吶!這可怎麼辦,我的孩子已經中毒了,都開始犯迷糊說胡話了,這可怎麼辦。我的天吶,快,寶貝兒,趕緊把藥藥喝下去,乖!一點都不苦,喝下去就好了,喝下去蟲子就會被殺死。」年輕的母親眼淚汪汪,越來越著急,她要求孩子喝「藥」,可是孩子聞了聞便不肯喝,她反覆勸說無用,終於她開始使勁的扳開了小姑娘的嘴,強行將一碗兌好的洗滌水灌了下去。
「我不喝,好難受啊,嗓子和肚子裡跟刀子割一樣,疼。」
女孩搖頭掙扎,不想再喝了。
不喝,我不喝!」
「快,忍一下就好了。」
「疼啊,嗓子疼。」
聽著孩子被嗆的劇烈咳嗽,我心如刀絞。這時,單調的琴聲漸漸響起,如同木匠用大鋸拉朽木一般。
「寶貝,乖,快點全部喝下去,喝完了就去吐,吐完了就沒事了,蟲子就被殺乾淨了。要不然蟲子會在你肚子裡生更多的小蟲蟲,你的嘴裡,眼裡,鼻子裡都會有蟲子冒出來。」母親死死勸說小姑娘,這次小姑娘的態度發生了搖擺,她害怕嘴裡和眼睛裡會有蟲子冒出來,於是開始相信母親的話了,終於鼓起勇氣大口喝「藥」,最終,整碗「藥水」被灌了下去。
「寶貝,快去吐!」
完事後,年輕媽媽拉著小孩子來到衛生間。她把小姑娘趴在馬桶上,用力壓著孩子的背。起先孩子根本吐不出來,只有乾嘔。結果著急的媽媽拉過她,扳開孩子的嘴,伸進去兩根手指在孩子的口腔裡使勁地撓了撓,然後又將孩子的頭壓在了馬桶上。這次小姑娘吐出來了,嘔吐了很多白色的水,還夾雜著泡沫。那位母親一直在旁邊看著,直到馬桶裡吐出了些許黑色的碎肉,才笑逐顏開。
我知道,吐出來的根本就是胃黏膜,而不是什麼狗屁蟲子。可是小女孩不知道,她的母親也不知道。
小姑娘嘔吐完了,她虛弱地抬起頭,轉身朝我的這個方向望著。我不敢看她的眼神,說實話我覺得小孩子可能看得見我。
此時小提琴男人正蹲在馬桶旁繼續拉扯著他那把黑色的小提琴,空洞的琴音穿過了馬桶,隨著胃液一同流逝在下水管裡。
之後少婦拉著孩子回到客廳。她開始精心地為小姑娘梳頭。她仔細地將孩子的頭髮一縷一縷地梳好,再仔細又小心地為她扎上頭繩,眼神裡滿是溫柔和愛憐。
「寶貝,還難受嗎?」
孩子看著她點了點頭,之後又瘋狂地搖頭,母親則高興地把她抱在了懷裡。
小姑娘乖巧地低頭依偎在母親的懷裡,我看到她的腹部還在機械地抽搐著,嘴角不時地溢出白色的液體。年輕的母親一直低著頭,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或者在想什麼。
但是她們之間確實是很恩愛的。
電梯又動起來了,提醒我要繼續往下走。
我順了順呼吸,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想到自己善意的提醒竟然成了小姑娘受罪的根源,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開口,我寧願這孩子將那半隻蟑螂吃下去,也不願她被灌洗滌劑洗胃。我寧願她把那半隻蟑螂吃下去,也不願看到一個本該無罪的母親做如此愚蠢的事。
狗日的小提琴男人,這一回合算你贏了。我承認我很冒失,這種冒失來源於上一層的得意。我承認我把他想的有些簡單了,我承認是他讓我原本以為是殺手鑭的聲音武器變成了一把用來殘害無辜孩子的凶器。
哼!
吃一塹長一智!我記住了!記得有個偉人曾這麼說過,說經歷的失敗多其實並不可怕,反而應該感到欣慰,因為我們已經成功地排除了一種不可能,剩下的不可能會越來越少。我記住了,下一回合我看你還會跟我玩什麼花樣。
如果說第一層到第六層還僅僅是讓我對小提琴男人產生了想揍的衝動,可這第七層過後,我有想殺了他的衝動,而且這種衝動很強烈。
「匡當!」一聲,電梯還沒有停穩,就有一股強烈的氣流從電梯門的小孔中吹進來,引發嘯音。我不知道外面是什麼環境,於是感覺湊過去仔細觀察。我視力所到之處,外面皆是一處樓頂,因為周圍有很多的高樓樓頂做陪襯。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這座樓的樓頂上面有很多的太陽能熱水器和密密麻麻的天線、線管。
氣流吹的我的眼睛有些模糊和不適,所以我估計這座樓最起碼有二十層以上。隔著小孔,我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向遠處,站在樓頂的邊緣。周圍呼嘯的風將他紅色的領帶吹的飄了起來。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