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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仔細回想 文 / 指導靈(書坊)

    之後,我的軀體被一架巨大的切割機無情地切開,肉被一塊塊切下來進行沖洗和稱重。然後,我的**被放入冷卻櫃中逐一冷凍。在那兒,生命的餘溫就在為放入深度冷藏櫃的準備過程中慢慢的蒸發掉了。肉從冷卻櫃進入一個主儲藏區,在那兒將儲存一星期之久。這個儲藏櫃將進入一個宰割區,在那兒牛排肉被切成小塊,然後裝包打膜供給超級市場,最終結束在餐桌的刀叉上。

    唉!刻骨銘心的疼痛過後我沉沉地歎了口氣,說實話我永遠也不想再當動物了,這當動物有什麼好的?人生氣了還可以張嘴罵,還可以動手打,可是可憐的動物們卻連個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個中痛苦的。我不想也不能當動物,我還是選擇當人吧!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個念頭只在腦子裡一閃,我就重重地跌了一跤。

    睜開眼睛,是一間病房。早上的時間吧,因為窗外漸漸明亮起來。一個身穿無菌服的護士過來把已經換好手術服的我用車子推進準備間,車子一放就又出去推其他人,不一會,聽見挪動車子的聲音,原來是車子太多,準備間裡已經人滿為患了。我索性坐起來數了一下,哇,十幾平米的房間裡竟有十二輛和我一樣的車子密密麻麻的擺放著,我不由的感歎——得病的人與屠宰場裡的豬和牛一樣啊!

    過了一會,一名護士進來逐個的問話。

    「叫什麼名字?多大年齡?哪裡開刀?」

    聲音異常冰冷,原來是護士拿著車子上的信息本在逐個核對身份,聽起來像是在驗明正身,我有點毛骨悚然,馬上想到了屠宰場的那一幕幕。

    又過了一會,有護工模樣的人把我送進有手術床、無影燈,還有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設備的屋子,麻醉醫生、護士都過來給我武裝,墊枕頭、掛點滴、監測血壓、監測脈搏心跳……在此過程中,護士做得最仔細的是調整枕頭的位置,找到我脖子伸仰的最佳角度,還用手試探性的摸我脖子。我難以控制緊張情緒,想像著醫生用刀子劃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是像殺人還是像殺豬呢?隨後,一個醫生拿著面罩似的東西往我鼻口上扣,我下意識的搖晃著頭躲避,覺得這個東西放上,我馬上會窒息而死。醫生移開了一下,告訴我不要緊張,在我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個東西又扣了過來。

    在那個面罩裡,我能聽到自己呼吸的回聲。

    呼、呼、呼、呼!越來越快。

    一會兒,有人在我的脊椎上劃開了一刀,我感覺到肉皮在向兩邊翻開,刀尖在脊樑骨中間不斷的刮擦和挑動神經的敏感末梢,我疼到的雙腳都蜷縮了起來,腳趾緊緊併攏在一起扣著。我聽一個醫生說麻醉注射完畢了,可這哪兒是打麻藥啊,這分明就是捅了好幾刀。

    接著就有人在我的腰裡按摩,越按越疼。

    再接著就看到一個白口罩的醫生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片過來,在我的胸口劃拉,我能聽到肉被割開後像麻布被撕開的聲音:吱、吱。

    我反抗著,拚命想伸出胳膊捏住醫生的咽喉,旁邊的護士則死死地壓住了我,嘴裡還在數落著。

    隨後,我不斷罵著,漸漸感到視力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了嘈雜的說話聲,還有人在拍打我的臉,恍惚中想起自己是在做手術,強烈的痛覺也適時觸動了我的神經。仔細辨認聲音,幾乎都是讓我說話,讓我發聲音,我努力的說了一句「疼!」接下來聽到的就是「好了,病人能發聲了,證明手術成功。」

    「我做的是什麼手術?」

    「別說話!」醫生嚴厲地警告我。

    「可是真的很疼!」

    對方只是漠然地收拾著鐵盤子裡的器械,叮叮噹噹的。

    沒人理我痛苦的呻吟,醫生護士都撤了,我又被護工送回了病房。我知道自己沒死,我又活過來了。出手術室的時候,護工把我的推床角撞在了牆上,我傷口隨即一陣撕疼。我罵他不會小心點嗎?可他連聲對不起都沒說。我很惱火,又吃力地說了護工兩句,結果他直接撒手,任憑我的推床載著我從緩坡的走廊裡向前移動起來,越來越快,最後我連人帶床撞到了牆上。我被巨大的撞擊震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身後有一陣浪笑聲傳來。

    我在地上無力地蜷曲著,舉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蛇。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又躺在熟悉的電梯裡,只是脊椎間有一陣陣劇痛襲來。這種疼痛提醒著我,自己還活著。

    ******,究竟是做畜生好,還是做人好呢?我疑惑了。對於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

    這時候我開始懷念小提琴男人了,尤其懷念他的琴聲,雖然他的琴聲是那般的難聽,可有聲音總比沒有聲音好。我開始懷念被電梯門保護的時候,那樣不管外面有多大的危險,我也不必去親身體會。唉,我的小提琴男人,你在哪裡呢?快出現吧!至少有你在,我的一切還不至於太糟,我不至於接受身體上的巨大痛苦。我可再也不想被人宰殺了,真的!

    回想起看過的這麼多層的風景,我百感交集,渾身疲乏。

    對我那個優的對手——小提琴男人,我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認識和瞭解。

    我知道困住我的電梯是受他控制的,這點已經毋庸置疑。而且這座詭異的電梯既然能體會到我的心思,那說明我腦子裡想什麼,眼前就會來什麼,而且眼前的場景可以預設,一切都會以我的假象為主,可這種假象馬上就會向消極的一面發展。

    我回想著以往經歷的幾個樓層,裡面的場景都是小提琴男人預先設置好的,我在他的遊戲中充當著棋子,當然毫無勝算。小提琴男人在場景裡設置著不同的障礙瓦解我的意志力,這種障礙複雜多變,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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