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相逢一笑 文 / 指導靈(書坊)
「本來我要帶他去樓下轉轉的,可是馬可說他想到樓頂上來曬曬太陽。我們就想到了這個地方,以前我們常來的,在這裡聊聊天。」此時背著馬可上樓的那位神經病人如是說,我看到此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好像在打量,那種眼神似曾相識,好像此人我曾在那裡見過一般,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你們大家都迴避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心武說!」馬可示意其他人都迴避,然後他問我:「心武,你還記得他嗎?」
「誰?」
「就是他!」馬可指著剛才說話的人笑瞇瞇的問我,正是此人「劫持」了馬可,將他背上來的。
「我還正想問你呢,我在醫院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是誰了,怎麼?你們認識?」
「哈哈,他可是我倆的老朋友,你再好好看看。」
聽完馬可的話我再仔細看了看神經病人,他五十多歲的樣子,微胖,頭髮有些禿頂,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啊,不對,等等,他的眼神真的太熟悉了,還有脖子上和耳朵上的老疤痕,哦,我終於想起來了,天吶,這人不就是電梯裡的惡漢嗎?
「原來是你?」我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多年來他留給我的心理陰影突然間爆發了,我甚至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
「算了,你別嚇到他,他早就忘記過去了!」馬可淡淡的笑了笑,表情很輕鬆的說。
「他怎麼了?」
「失憶了,已經完全記不得我倆了,他當年摔下來後比我倆傷的都重,之後長期住院治療,成了植物人,大腦完全失憶了,最近幾年才有些好轉,家人都棄他而去了,就靠紅十字會的愛心援助堅持治療,能挨到現在也不容易啊!不過這樣也好,他心裡沒疙瘩!」
「原來如此!」我記得當初我和馬可住院治療的時候這個大漢就在我們的隔壁病房治療,我和他頭頂頭只隔著一堵牆,再後來就失去他的消息了,沒想到他也轉到了馬可所在的醫院,而且在馬可頭頂的病房,你說這事兒只是簡單的巧合嗎?
「馬可,你怎麼能跟他在一起,多危險?萬一他突然恢復了記憶怎麼辦?」
「能有什麼危險?放心吧,我已經替他做過手術了!」
「什麼手術?」
「我徹底切除了他的灰色記憶,他永遠都不可能回憶起當年電梯裡的一幕。你知道我是學生物學出身的,當年我曾經研究過飛禽的腦電波,研究出來了些名堂,發現自己漸漸可以利用生物電激活思維神經,爆發大量腦電波去影響別人,這一點是當年顏博士為我催眠時得來的啟示,後來我反覆研究終於成功了。你知道嗎,烏鴉的腦電波在飛禽中最特殊,有些波段和音樂樂譜有聯繫,於是我找到了竅門。」
「行啊你小子!」我由衷讚歎,他學會的是一種變相的心靈橋方法,跟老賈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後來我臥病在床,意識開始在冥冥世界遊走,這時我偶然發現跟他的腦電波相連了,原來他也跟我住在同一家醫院裡,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半癱瘓狀態,身邊沒有任何親人,後來很多事情我都想開了,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自己前三十年的故事,也挺可憐的,後來我就跟他成了朋友,在夢境中經常跟他聊天談心,他成了我的好朋友。唉,兄弟,這件事兒就讓它過去吧,緣來緣去,現如今咱們三人還不是坐在一起吃蛋糕嗎?」
「虧你想得開!」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再望著當年的惡漢,如今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的邪氣,只是一個普通的病患,他很茫然的看著我,完全記不得我是誰。看他這副可憐的樣子,我的火氣也就消了一大半。
「也罷,你都能忍,我還有啥不能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是啊!」馬可幽幽地吐了一口氣,看著遠方的風景,風拂過他的頭髮:「憋久了,出來曬曬太陽挺好的!」
「這個蛋糕是你買的嗎?」我又問小孩子。
其他人又都圍了上來,大家知道要吃蛋糕了,都興高采烈的。
「是我!」小孩子回答:「我昨天夢到爸爸了,他說他今天想要給自己過個有紀念意義的生日,讓我今天早點起床,去外面買個大蛋糕回來找他,他會給我們大家一個驚喜,所以我就和媽媽去買了。」小孩如是回答,這也是他一直都安靜不吵鬧的原因,他知道馬可要給大家一個驚喜,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出鬧劇。他一直覺得母親被精神病人劫持是爸爸要給大家的驚喜,只是他不知道這個驚喜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假戲真做了。
「這簡直就是醫療案例中的奇跡,馬可的脖子已經能夠左右轉動了。」馬可的醫生驚奇地發現馬可的身體正在快速恢復之中,很快就會有更大的進展。
「大家快吃蛋糕吧,吃完了我們還是早點下去,樓頂上風大,我怕這裡會有危險。」醫生有些擔心。
「不會有危險的,有的話早就有了,馬可只是想找人一起曬曬太陽。」我說著,拿過刀子開始幫他切蛋糕。
之後我給了每人一塊蛋糕,然後我勸退了警察和醫生們,告訴大家沒事了。然後我們動手一起吃了蛋糕。我特意把最大的一塊蛋糕給了「惡漢」,他接過來吃的滿嘴「流油」,高興得很!
這個蛋糕很甜!
「馬可,你之前的舉動可嚇壞我了。」此時馬可的老婆知道可以插嘴了,便撒嬌似地朝馬可說著,手還在發抖。
馬可沒有看她,只是笑了笑:「你該多曬曬太陽。」
我聽馬可說的話中有話,搖頭笑了笑,只顧埋頭吃蛋糕。
他的家務事我可不想過多的參與,往後我相信他自有主張。
我猜想馬可會用一紙訴狀去解決他的家庭問題,這可比動刀子明智的多,也更符合他的性格。
這些就不用我去操心了,此時的馬可是青年生物學家,他有分寸。
甜甜的蛋糕奶油融化後進入喉嚨,很爽滑!這一刻我心中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平靜和翻江倒海般的澎湃感覺,可我不知道這兩種感覺為什麼會纏繞在一起,也許是這一口蛋糕太來之不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