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死歸地府有何妨 文 / 左手裁決(書坊)
過了一會兒,牛頭看了看一邊,默不作聲的馬面,咬咬牙對著還在緬懷過去,沉浸在傷感中的劉恆說道「這位先生,咱是不是可以走了」。
「好吧」劉恆最後看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屍體,轉過頭跟著兩位鬼差上路了,只看見此時的地界,一邊灰暗,一邊光明,一邊陰氣沉沉,一邊陽光明媚,但是自己卻怎麼也走不到那個人來人往的光明處去。
「這就是所謂的陰陽界,人死亡之後來到這裡,我們走的是陰界,人來人往的是陽界,那都是活人,你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你,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觸手可及卻又永遠不能到達」。一直默不作聲的馬面解釋道。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隨著周圍風景越來越陰沉,兩邊都是陰森詭秘的石山,上面有著灰色的樹木,看起來死氣沉沉,期間傳來一陣陣新鬼的哭泣聲和鬼卒呵罵的聲音。
再往前走了不久,一座雄偉的關卡出現在,黑雲瀰漫,陰風蕭瑟,期間傳來了陣陣催人淚下的哭泣聲,叫人忍不住的想到了死亡,瀰漫的煙霧中一面數十丈高的大旗在隨風飄蕩,看起來威風凜凜,上書五個大字「幽冥鬼門關」,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門關了。
在鬼門關的左邊塊不知有多少仗高的灰黑色石碑矗立在那裡,只覺得高高在上,不可能到達終點,好像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的一樣,哪一種深沉的灰黑色好像要將靈魂吸到裡面去去一樣,旁邊站著幾十個鬼卒,將新鬼的名字寫在石碑上,旁邊的新鬼排著隊哀嚎著。
劉恆自覺的準備過去排隊,卻被牛頭攔住「你不用上死亡碑」。
「死亡碑,就是這一塊巨大的石碑麼?」
「不錯,這就是自從后土娘娘化身輪迴以來就一直存在的死亡碑,凡是死亡後進入地府的鬼魂都要在上面留名,就像是人間的出生登記一樣,只不過這是死亡登記」看得出來,馬面是一個很好的導遊,也許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萬年了,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萬分的熟悉,回答起來根本不用思考。
「那麼我」劉恆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解的問道。
「這個是上面的意思」馬面神秘兮兮的,對著劉恆擠了擠眼。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劉恆就不再詢問了,相必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
越過眾多哭哭啼啼的鬼魂,牛頭馬面帶著劉恆出現在,青色中凝集著斑斑血色的鬼門關前,一股巨大的壓力憑空而來,劉恆覺得自己的身子就快散了,身邊的牛頭一看不對,立刻將手中的引魂索給劉恆套上,劉恆這才感到好了點。
馬面上前去和鬼門關的守將鬱壘,神荼打個招呼啊,兩人聽說是上面指定的,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開了關門,將劉恆迎了進去,裡面是一座大型的城市,但是到處都是新鬼哭嚎的聲音,還有不知去向的冤魂在飄來蕩去,讓人心理充滿了壓抑和絕望。
三鬼出了鬼門關,迎面而來是一條狹長的道路,堪堪三人並行,路邊上開滿了白色的曼陀羅花,一種慘白而憂鬱的花朵,讓人看來心神蕩漾,萬分的悲傷,恨不得自此魂飛魄散,再也不見任何煩惱。
聽著馬面娓娓道來的,有關曼陀羅花的那些淒美故事,一邊的牛頭越發的沉默起來,這讓劉恆不由的猜測,在馬面的故事中,是不是有一個主角就是他們的故事。
牛頭甩了甩手中的,瀰漫著死氣的黑色的引魂幡,一股蒼涼的歌聲從他的嘴裡面緩緩流出,如泣如訴好像在講訴著一個淒美但又壯麗的故事一樣,劉恆想著是不是剛剛馬面將的故事中的一個。
隨著牛頭的聲音,馬面也安靜下來,開始跟著牛頭的聲音唱了起來,一時間彷彿整個黃泉路上都是兩位鬼差的聲音,那些潔白的曼陀羅花在陣陣陰風中,搖曳著,好像在跳著世上最美的舞蹈,但卻無人欣賞,充滿了哀傷與悲涼和牛頭馬面的歌聲隱隱相合,讓人心神俱碎,不由的黯然淚下。
在牛頭馬面的歌聲中,劉恆彷彿看到了自己面對山本迎面而來的開山刀的時候,獰猙而堅決的面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了,劉恆就這樣走著,看著白色的曼陀羅花,覺得前面就是自己要到的地方,彷彿在前面有什麼自己遺忘很久的東西,幾乎所有聽到聲音的鬼魂都會有這一種感覺,站在鬼門關上的鬱壘,神荼二神,苦笑著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萬分感慨隨風而去。
到盡頭了,一望無盡的白色曼陀羅花海也到了盡頭,盡頭是一座高台,上寬下窄,不知材質,一道窄窄的階梯,從底部蜿蜒而上到頂部,每隔幾米就有一位全副武裝的鬼卒,紋絲不動的站立著。
旁邊的一塊三米多高的青石上書三個大字「望鄉台」筆畫之間纏纏綿綿,如同人難以割捨的情感,又如家人深切的呼喊,情人哀慟的哭泣。
沿著階梯緩緩而上,一個又一個的新鬼,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匆匆的趕往望鄉台的頂部,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家鄉,自己的親人,這裡是最後一個能看到人界的地方了。
劉恆等上高台放眼望去,不由的一陣心酸,威嚴的爺爺,比以前蒼老很多,一言不發的坐在家族的主位上,緊握的拳頭在顫抖著;慈愛的母親,好像渾身上下失去了生氣;山一樣的父親,那個無論任何時候都站的筆直的男人,背竟然微微的有些駝了,低著頭跪在家主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家族請准許我前往倭國,將山口組滅門,為恆兒報仇」;其餘的家人都一臉黯然,悲淒無語。
轉瞬之間又是一個場景,一個潔白而整潔的房間裡,一個美麗的女孩抱著一個大號的抱抱熊,呆呆的坐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劉恆嘴角掛著邪邪的笑意,劉恆心理一陣淒苦,伸出手想去摸摸那一張精緻的臉龐,但是卻永遠都夠不著。
在另一個方向,一輛最頂級的紅旗轎車改裝的靈車緩緩的在大街上走著,路兩邊無數年輕人站的筆直,上百輛的豪車,在靈車的前後護航著,那裡面的人,有劉恆曾經的對手,也有劉恆曾經的朋友,所到之處一路綠燈,汽笛聲長鳴,警察筆直的敬一個禮直到靈車遠去,所有的車都安靜的停在路邊,沒有人會鳴笛搶道什麼的。
道路的兩邊,裡三層外三層的年輕人們站的整整齊齊的,排著數十里長的隊伍,安靜的目送劉恆的靈車遠去,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犯我華夏,殺無赦!」頓時上百萬擁磊的一聲聲「犯我華夏,殺無赦」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送著劉恆遠去,劉恆的遺體被安葬在京城烈士陵園第99號墓位,兩米高的墓碑上五顆血染紅的五角星。
那一聲聲「犯我華夏,殺無赦」穿越時空規則的束縛,直達劉恆的心中,劉恆一雙虎目微微濕潤,拳頭也不禁的握了起來,心中一陣澎湃的感覺,從此再也沒有半點的遺憾,就連一邊的牛頭馬面也一陣陣心驚。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滿臉絕望的少女,還有自己的親人,劉恆抬起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轉身下了望鄉台,身後傳來一個齊整而激揚的聲音「送國之英雄」聲音所到之處,正氣澎湃,諸邪辟易,劉恆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多了些什麼東西。
過了望鄉台,迎面一條大河,波濤洶湧,血黃色的河水中,蛇蟲密佈,裡面一個個神色淒慘的,或者迷茫,或者堅定的鬼魂,隨著浪花的翻滾,起起伏伏,馬面的解說恰到好處的說了出來。
在忘川河的對岸開滿了,紅色的曼珠沙華,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赤紅,如火,若血。
河邊一塊數米高,但卻給人的感覺如同巍峨的山脈一樣,讓人歎為觀止,被分為三段,上面書三個古體字,三生石。
劉恆站在三生石的前面,覺得那上面有一種不知所謂的力量,在吸引著自己伸手去摸一摸,劉恆情不自禁的伸手上去摸了摸,一邊的鬼卒準備攔住劉恆,但是被牛頭馬面攔住了,這位大爺想要幹啥,就幹啥唄,反正摸摸又壞不了。
劉恆的手摸到三生石的時候,三生石上面閃起了三道流光,一道黑色,一道白色,一道灰色,也就是三生石的能量,過去,未來,現在。
不遠處的的孟婆心中一動,抬頭看向三生石的地方,手裡的孟婆湯灑了一地;十殿閻王同時看向忘川河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劉恆只覺得,三生石上面出現了,一個少女的鏡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我們會再相遇的」而這個少女的形象,就是劉恆在陽界的戀人西門琴兒,最後面那個抱著大號抱抱熊,滿臉絕望的少女。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劉恆摸著三生石,心裡暗自下定決心,就要跳進忘川河去,一邊的牛頭馬面大吃一驚,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連忙將劉恆拉了過來,問明情況,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你是那幾位大爺要的人,孟婆敢給你喝忘情水才怪呢,你想喝也喝不到啊。
看著劉恆堅定的眼神,牛頭馬面不得不苦笑著,透露了一點,上面的人要求不上死亡碑,不喝忘情水,也許他們也就知道這麼一點。
劉恆心中不由的一動,又是上面吩咐的,莫非自己這據說是大漢武帝一百三十五世孫是真的,想想劉恆心中就不由的一陣澎湃。
在忘川河上有一條鐵索橋,一個眉慈目善的老奶奶站在橋邊,手裡拿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碗,給過往的新鬼,一碗忘情水,沒有任何一個鬼敢鬧事,正是廣為人知的孟婆大神。
孟婆讚賞的看了一眼劉恆,笑瞇瞇的讓開路,牛頭也馬面將劉恆一前一後護在中間,很快劉恆就發現這樣的目的了,要不是牛頭馬面屬於鬼神的獵獵威勢散發出來,忘川河裡面的惡鬼早就把他拖下去作伴了。
但是那些獨自過橋喝下忘情水的就沒有任何事情,好像整個忘川河的惡鬼都和他有仇一樣,多虧牛頭馬面的威勢赫赫這才保護劉恆平安的過了岸,就這樣,那些惡鬼還湧著,忘川河的血水腥浪,向岸上撲了過來。
後來劉恆才知道,人只要喝下忘情水,那麼就代表著獲得了新生,鬼氣就被消除了,忘川河的惡鬼也就看不到他們,遺忘意味著新生。
劉恆的心中黯然的感慨一聲,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不久的將來,被世人遺忘的一乾二淨呢,歷史證明他有些杞人憂天了,由於這件事在不久的將來引發了一場改變世界格局的戰爭,而他的名字與這場戰爭一起被留在史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