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不是我 文 / 古東道(書坊)
回首往事，歷歷在目，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剛剛發生，時間永遠不會停止，能夠停止的只有回不去的往事。
兩世為人，所有的記憶就像看書一樣一頁一頁的重新翻開。
夢魘國度中，短短的一千米路，牧野好像是在重新走這兩世的路…。
童年的不幸、少年的無知、青春的熱血、兄弟的相聚；數不清的生與死、看不明白的仇與恨、道不清楚的情與愛…。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十年，留給牧野的卻是無窮無盡的美好回憶……。
牧野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著。站在夢魘國度裡面，他只是其中的一份子，或許是因為沒有小和尚和鼻涕你那樣的光環，亦或是夢魘國度中人太多，這個紅衣少年已經被人群埋沒。
除了曾氏姐妹、葉小白，小和尚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夢魘國度裡面有這麼一個少年。
「怎麼會這樣？」一直嬉笑的葉小白，這會兒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看向牧野的表情也多了幾分疑惑：「已經有九成的人走過夢魘國度了，他這是怎麼呢？」
曾小微神情也是微微一動，第一次主動接上葉小白的話：「銀月谷屹立巴蜀數千年，這夢魘國度更是不知道存於何時，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進去夢魘國度，心魔所產生的幻想能夠被隱藏起來的……。」
大陣中，牧野的腦海中有多少奇怪的事情發生，只是眾人的肉眼看不見在他的夢魘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灰濛濛的一片……
不要說看到什麼，就是盯著牧野看久了，自己的腦袋就會出現一陣眩暈，神魂都有一點點要隨之而去的感覺，好像哪裡存在著一個神秘的存在，可以吸食人的神魂一般。
「總覺的這小子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沒想到他也留有一手。」葉小白讚賞的道。
葉小白也不明白為什麼從第一次看見牧野就覺得分外的熟悉，總之那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以前覺得後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品天玄者，這會兒才覺得後者也不是簡單的角色。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小和尚看到這一幕，嘿嘿一笑，雙手合一。
「小和尚哥哥，你笑什麼？」鼻涕妞不明所以，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兩顆小虎牙，可憐兮兮的問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小和尚神棍道。
「那你看到什麼了？」鼻涕妞緊追不捨。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小和尚笑咪嘻嘻的盯著牧野。
連續問了兩遍，鼻涕妞也有點不耐煩：「哼！不說算了，我又不是看不見。」
兩個小孩子慪氣，旁邊的葉小白也回過神來，好奇的跑到鼻涕妞身邊：「小逸，你看到什麼了，快點給大叔說說。」
「你自己沒長眼睛啊！」鼻涕妞不高興，讓葉小白撿了一個現成的。
葉小白哭喪著臉，又跑到小和尚身邊：「小和尚，你是不是能看到牧野在夢魘國度發生了什麼。」
小和尚雙手合一，向葉小白施了一禮：「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另一邊的曾小微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將跑過來的鼻涕妞一把扯入懷中：「小逸，告訴姐姐，大哥哥的夢魘國度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鼻涕妞點點頭，剛才想要找小和尚問問自己看的是不是真實的東西，不料後者不領情，現在只能問問姐姐：「姐姐，大哥哥好奇怪啊！在夢魘國度裡，他……。」
就在鼻涕妞想要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時，四周的人群中一陣混亂。
不知何時，夢魘國度裡面只剩下牧野一個站著，其他的人全部已經到了對面。
夢魘國度裡面的牧野，一步一步的移動，開始的時候和常人無異，這會兒走到中央，每抬起一步，都好像是有千斤之力拽著一樣，十分的艱難，雖然沒有其他人那樣的怪叫聲，但從那扭曲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後者在夢魘國度裡面走的很是痛苦……。
「這個人是誰？他怎麼走的這麼慢？」
「這是怎麼回事，他在夢魘國度中發生的事情我們怎麼看不到啊！」
「事有蹊蹺啊！」
所有的人盯著這個陌生的紅衣少年，開始各種吐槽。
但是漫步行走在夢魘國度中的牧野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情況。
「姐姐，我要不要幫幫大哥哥。」鼻涕妞擔心的道。
冰美人神情微變：「你能夠將他從夢魘中喚醒嗎？」
「應該可以，實在不行，我就找那壞老頭幫忙，大不了拜他為師。」鼻涕妞委屈的說道。
曾小微能夠看出，如果牧野在這樣走下去，肯定會出事，除非出現意想不到的奇跡…。
就在曾小微徘徊在救與不救的邊緣，不知所措之時，一旁的小和尚走了上來：「阿彌陀佛，世間因果早已經注定。我們只是看客罷了。這會兒在夢魘國度裡面，牧大哥正處在一個破而有立的邊緣，只有他自己看破，以後才能夠有所作為，否則，永遠只能做一個普通之人。」
鼻涕妞點點頭，也不再說話，靜靜的盯著牧野。雖然現在不出手，但牧野只要有一點危險，後者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
在前世的三十幾年中，牧野完全能夠克制夢魘帶來的誘惑。但接踵而來的夢魘，讓他一次一次的沉淪……。
這是另一個牧野的記憶，從能夠記住事情，就開始受別人的冷眼，到後來跟著父親做生意，以至最後的身死。
剛剛開始，牧野的心中經常呼籲，這只是別人的記憶，就像看電影一樣，充當一個過客。但每每走到關鍵時刻，他都會情不自禁的侵入夢魘之中不能自拔，那種是與不是的痛苦，讓他的腦袋開始膨脹。
「這個是我…。」
「這個不是我…。」
「這個也不是我…。」
「這個才是真正的我…。」
「他不是我…。」
「我不是我…」
「我是不是我…？」
「……。」
牧野陷入如一個困境，好像是永遠走不出去的夢魘。
可惜這一切除了小和尚和鼻涕妞，沒有人再看的到。
現在牧野的泥丸宮中，那一團神魂開始不斷的扭曲，一會兒安定下來，凝結成拳頭大的迷你型牧野，一會兒開始脹大，好像要分裂開來一般…。
原本順順利利進行的一場新弟子考核，被牧野這個小小的少年給阻斷了。
現在他獨自一個人，身穿紅色錦衣，站在夢魘國度裡面，那右腳突然抬起，又緩緩放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個人獨自在裡面躊躇著。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怪物？站在夢魘國度裡面發什麼呆。」
「就算是思春，也不帶這樣的啊！」
「或許這小子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敗類，這會兒夢魘正在吞噬他的神魂，侵蝕他的心智……。」
亂亂哄哄的議論，但是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會兒不僅僅是他們，就是算是銀月谷的那些主持考核的長老們，也開始頭疼。
不遠處的山巔上，七個人也是伸長了脖子，不知所以的望著夢魘國度。
這七個人全部是銀月谷的長老，牧野剛剛見過的多寶長老也在裡面，除了一個是頭髮烏黑的中年人外，其他的人都是鶴髮童顏，一副仙家高人的樣子。
「郎長老，你能不能看透這小子在夢魘國度裡面發生了什麼。」其中一個老頭，轉身看向那個頭髮烏黑的中年人。
這個頭髮烏黑的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銀月谷的刑法長老，牧天恩的大仇人，郎明誠。
後者臉色微變，輕輕搖頭，劍眉立了起來。
眾人雖然看不出牧野在夢魘之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後者體內肯定是有什麼神秘的存在，遮掩住了眾人好奇的視線。
「這個小娃娃的機緣很是不錯，真不知道擁有什麼逆天的法寶，二品天玄之境的修為，盡然能夠阻擋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勘查。」又一個老頭出聲，有點嫉妒的說道。
在眾人不說話，眼睛直直盯著牧野之時，一旁的多寶長老開口罵道：「我說韓老頭，對一個小娃娃的機遇，你也眼饞啊！不要讓我鄙視你。」
「多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是不是想要做一件好事，去討好你那沒有拜師的徒弟。」姓韓的長老無情的揭露多寶的目的，狠狠的打擊道。
鼻涕妞的出現，著實讓他們眼饞了一陣，不過礙於面子，沒有和多寶爭搶，但誰都沒有想到，第一次遇到中意徒弟的多寶，收徒弟時竟然被拒絕，這件事著實讓他們樂了一陣。不過多寶也沒有放棄，早已經將鼻涕妞內定為徒弟。
物以稀為貴，老子的徒弟才不會想你們一樣，一事無成。
「韓老頭，那你的意思是要將這個少年除掉嗎？我記得銀月谷可沒有那一條谷規，是因為底子機緣太大而不要吧！」多寶搬出谷規，為自己狡辯。
「如果是好機緣，當然沒有。但如果是什麼邪魔外道呢？我看他的機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也不用這樣遮遮掩掩，我看還是殺了的好，留下來遲早是一個禍害。」韓長老道。
多寶有點生氣：「僅憑你自己的想法就去殺一個人，這件事情如果讓谷主知道，殺的恐怕不是這個少年，而是你。」
其他幾個老頭看著這兩個人又開始沒完沒了的爭吵，急忙站出身來制止：「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如果讓下面的弟子看到，成何體統。」
「郎師兄，你說怎麼辦？」最後，一個長老看向劍眉倒立的郎明誠。
表面上看起來，這裡的幾個人最屬他年輕，實際上並非如此。不管是年齡，修為，權利，這七個人中，都屬郎明誠至高至偉。
「等會兒吧！」
郎明誠疏鬆眉宇，淡淡的道：「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內心一定不好受，能在這樣的夢魘中支持這麼久，毅力倒是不錯。如果他能夠自己走出這夢魘，我們就當什麼沒有發生。如果走不出，就算是他的造化。要是有什麼幫助他，我們就出手……。」
多寶長老緊張的捏著雙手，心中開始祈禱：「我那傻徒弟，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搗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