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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回 論道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你們,都別動手,」與趙襄交手一合的漢子淺淺開了腔,瞳色宛如鷹隼般極快剜過杜烈和身邊另一名中年漢子一眼,聲線之中充斥著不可旁人置喙的威嚴與氣勢,「這小子既然想讓我殺了他,那麼我便成全他好了,更何況,能夠接我一劍的人的確是真真切切有資格死在我的劍下的!你們聽見了嗎?」

    杜烈笆斗大的拳頭捏了一捏,微笑著說道:「老兄,這件事是誰吩咐過的想來你應該也很清楚,如若你失手了,這禍事想來你也是擔當不起的!」

    漢子冷聲一笑,睇凝掌中長劍:「如若讓這小子死在你這個雜碎手中,莫說是天下人,就是我也不會心服,說不定還會為了這小子殺了你!」

    杜烈一愣,頓時噤聲啞然。

    「退開了去,」漢子的唇角稍稍扯動,劍氣一起,業已精準對向了趙襄的印堂眉心,「待會的戰事會很危險,如若不退開,以你們倆的實力,鐵定的會受傷!」

    杜烈嘴角處劇烈的拉扯,雖是冷笑不斷,但也知趣的和另一條漢子讓出了一個略有些寬敞的地界來。

    漢子眸色蒼冷,面頰臉肌甚有倦意,劍雖由他平平直直的舉著,但卻絲毫沒有向趙襄進擊的意思。

    「小子,你看看我手中的這把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趙襄手中的青釭劍蓄意下垂在一個令人不可捉摸的角度,他只將漢子長劍望了一兩眼,便淡淡說道:「小可才疏淺,看不出前輩手中的長劍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漢子絲毫沒有芥蒂的大笑著說道:「小子,你是與我交手人數之中,少有的敢說真話的人,沒錯,我手中的這一把劍的確便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長劍!但是他們卻殺了世人眼中許多沽名釣譽,清高虛妄的人物。」

    趙襄輕輕笑道:「看來,前輩你手中普通的長劍要比小生我手中所謂的名劍更有來頭了!」

    漢子哈哈大笑,饒有興致的說道:「我很有興趣來聽聽你的想法!」

    「就譬如小生手中的這把寶劍,」趙襄的視線由漢子孤傲的臉頰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青釭劍劍身上,微微笑道,「這把青釭劍,揚名與幾乎千載之前的長阪坡一役,本家高祖憑借一桿鐵槍,殺入萬人之境,奪得了這把寶劍,可是千載之後,這把寶劍想來也老了,所謂的『寶』怕也只是停留在過去,而如今,不帶私情的說,他只能夠算作一柄沉睡著鋒利的鐵劍罷了!」

    「沒錯!」漢子微微頷首,「寶劍只配得上名將,至於你有麼有名將的氣度與風範,可不是一把寶劍可以決定的!」

    聲色甫落,人影便一竄而出,手中那柄平淡無奇的熟鐵長劍已經疾風閃電便削向了趙襄上身幾處要緊穴位!

    「哈哈,前輩果然不是紅塵輩中人,做事比武渾然不講章法套路!」

    趙襄掌中青釭便跟著從那個詭異古怪的角度一豁而出,力堪懸河,勁比大江。

    「小子,你這一劍可討巧的很,不僅以逸待勞,而且運用上了劍靈之力,如果假以時日,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現在,勝負怕還不是那樣懸殊的!」

    鐵劍一偏,靈蛇出洞般輕巧撥開青釭劍劍尖以逸待勞之力。

    「不過,前輩你的這一劍好像也並不高明!」

    趙襄爽朗一笑,劍鋒揮出,宛如潑墨揮毫甚是瀟灑,只一劍便破除漢子雙劍之力。

    「這是什麼劍法!」漢子眉頭一皺,饒是他見多識廣,但對於趙襄使出詭異、奇怪但又近乎完美的劍法也不由的愣了一愣,「看似有青城劍法的影子,但又有咸陽快劍的神韻,這到底……不對,這世上,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劍法!」

    「哈哈,前輩,你可得小心了!」

    劍光漾出,如虹如畫,閃爍光芒幾乎使天際扶桑也黯淡無色。

    漢子斜退三步,將長劍舞作一幕光屏,憑借週身所修煉數十年的玄力,與趙襄神妙劍法拼了個不分上下。

    「這小資的劍法固然算的上自成一家,」漢子目光甚是深沉,絲毫沒有自亂陣腳想道,「但是玄力卻是有些不盡人意的,這是他的弱點,但卻是我的優勢,更何況這小子與人比武的經驗甚是生疏,我想要引他入套,更不是難事!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竟然要枉自死在一場與自己關聯不大的危局之中!唉,小子,這可不能怪我,誰在這江湖之中也不過是為了吃一碗飯,我的這一碗飯的配菜很好,但是想要吃到嘴巴裡可是要大費周折的!對不住了!」

    當下將心一橫,玄力山洪般奔湧至鐵劍劍骨之上,劍力蕩出,攜千軍萬將之勢,輕而易舉便將趙襄使用的「道德經」劍法破解了去。

    「好強的力道!」

    趙襄的身子隨著手中青釭劍反噬而來的巨力微微向後一蹌,心中暗叫不好。

    「看來這人是鐵定了心思要取我的性命……不過,以這人的武功之高,他何必猥自枉屈的來親自出手取我區區趙襄的項上人頭,這可真是奇怪了!」

    身手稍一滯緩,漢子鐵劍便冷血的前擊而來。

    趙襄的局面十分被動,只在區區十數招之間,他竟由佔有穩操勝券的優勢褪變為了沒有分毫還手之力的劣勢!

    「好強!」眉峰微微軒起,額前不時落下些豆大的汗珠,「原來玄秋道長與父親的話沒有一點錯!招式再過精妙也比不過別人修為十數載的玄力重要!唉,若不是我趙襄先天為奸人所害,今日的勝負之數怕還是未知!」

    當下步伐一滯,揚聲說道:「前輩,小生不打了,小生的這條性命由你拿去便是!」

    漢子劍招緊接著亦是一收,嗓聲疑惑著道:「小子,你不打了?將你的人頭讓給我了?你不後悔?」

    趙襄坦然一笑,輕鬆說道:「既然是自己讓的,哪裡有後悔的道理?」

    漢子手提長劍,一字一句道:「小子,你就算是死,也不能這樣輕易的便放棄了,你莫要忘了,你與我一戰,不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快意恩仇,而是為了你的家族!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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