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契機 文 / 枕上雨(書坊)
刑房中，秦荒和鄭西這個護衛長站在那裡。
他們面前，有一張長案，上面置放著一塊白布，沾染著鮮紅的血跡。白布上，赫然是衛痕的人頭。
在長案另一側，大長老洪青鋒掃了衛痕的人頭幾眼，又將視線落在秦荒和鄭西身上，臉色相當嚴肅。
「如此說來，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手……」大長老已經從兩人口中得到了此事的詳細經過，神色並不好看。
不想三派聯盟的弟子竟已肆無忌憚到如此程度，膽敢在敵對境內殘殺他們的巡邏護衛，這對洪家而言，無疑是個重大的挑釁。
「你們做得不錯。」大長老點點頭道：「此次我們死傷不少人，但羅河宗失去一名宗主親傳弟子，同樣會很肉痛……此債，我們他日定會向羅河宗乃至三派聯盟討教。」
從大長老的身上，秦荒和鄭西都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殺意。三派聯盟對洪家的所作所為，大長老顯然很不耐煩。
「大長老。」秦荒似想到什麼，忽然開口道：「我們的刑牢中，還有一名羅河宗的弟子常樹，當如何處置？」
大長老眸光一閃道：「此子乃羅河宗弟子，且對我洪家心懷不軌，沒有必要留下！」
充滿血腥的話語，讓秦荒和鄭西內心均是一凜。
「此次的功勞我已記下，你們退去吧。」大長老一揮手，長案上的白布便將衛痕的人頭裹了起來，將之隨意丟之一旁。
聞言，秦荒和鄭西皆是拱手告退。
待得兩人離去，刑房的褐色地面漸漸波動起來，宛如水浪起伏。轉眼間，地面便升騰起來，形成一道人形，最終化作了一名洪家人人熟知的修士。
「族長。」大長老抬頭微微示意，並不感到驚奇。
來者赫然是族長洪玄羽！
族長一身青袍，長髮隨意披在身後，面帶欣慰之色。他來刑房有一會了，今日秦荒身上發生的事，已有瞭解。對此，他只能在心中感歎，這個有些孤寂的少年，終於成長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族長微笑著自語道：「倘若沒有荒兒情急之下，冷靜作出判斷，又能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時機，此戰也不會是我洪家勝利了。」
大長老點點頭道：「那縛天索也是件不錯的寶貝，也是你送給書馨的。結果，她轉眼就送給了秦荒。」
族長笑笑道：「在誰的手裡不重要，只要是洪家子弟手中。據說，這還是荒兒從我那偷了幾壇元靈酒給馨兒，馨兒也順手送了縛天索給荒兒。」
大長老搖頭道：「這些小輩，一個個輪著偷酒，還當我們不知道，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樣子。卻不知，那些酒根本就是我們特意給他們偷的。」
「哈哈，不說這些了。」族長的神色漸漸嚴肅下來：「此次前去北冥山，事關重大，大長老覺得派何人前去妥當？」
大長老微微蹙眉道：「此事，讓小輩都去吧，即便不能爭光，見見世面也好，讓他們知曉外界的世界何其之大。大荒山，根本大不到哪去。」
族長贊同道：「小輩們前去，我毫無意見。但由誰帶他們去，卻不太好想了，我就是想問下大長老是否有帶隊前去的意向？」
大長老頓時搖頭道：「我主掌洪家刑罰，豈可隨意離去？你帶隊前去不是正好，莫非遇到什麼變故？」
族長不由苦笑道：「以前千般萬般想著突破，卻不得入門。而今想的都是家族之事，反而抓住了突破的契機。」
「什麼！」大長老一臉驚訝，隨之眼中便浮現了喜悅：「你乃五行圓滿境界，倘若突破，豈不是通往那造化之境？」
「正是！」族長點了點頭。
此番突破，族長只能估算在近期，卻不知準確時辰。而突破之際，又需要靜心準備，難顧他物，的確不適合遠赴北冥山。
欣喜之後，大長老言道：「你我皆不能離去，玄翼這孩子修為尚不夠，去往那高手輩出的北冥山也不行。倒是二弟……雖說二弟因為十五年前的事，性格冷了點，但有豐富的經驗，且修為足夠，由他帶隊，想必沒有問題。」
「二長老？好，我這就去與他說說。」
時間如天際的彩雲，不經意間來臨，又悄然飄去。
距離北冥山的修煉大會開始，只有一月時間。而這個時辰，洪家也該啟程了。
洪家大門外，一眾洪家修士站在那裡竊竊私語。抬頭間，可見不遠處無邊無垠，連接藍天的茂密森林在起伏。
此外，還有一頭龐大的深黑色巨鷹站在大門外，凌人的氣勢在其身上傳遞出來，將一眾先天修士都震撼住了。
此鷹高達五丈，翎羽通體漆黑，一雙眸子如劍般犀利又充滿靈動，淡淡地掃過洪家一眾小輩修士。
洪家小輩，如今也就洪書豪、洪書、洪書馨、秦荒，四人。
「黑雲鷹背部寬闊，正是你等此行的座駕。」族長緩緩地說道。
秦荒的嘴角微微抽搐，看著如此龐大且氣勢不凡的黑雲鷹，思量著自己倘若站在上面，是否會遭到抗拒。
縱然是最膽大的洪書豪看到這只巨鷹，也不敢多言，罕見得在看到秦荒時，沒有出言對其冷嘲熱諷。
此鷹乃是洪家昔日於深山中收服的，擁有五行大成的修為，十分了不得。平時，洪家對此鷹的存在緘默不言，以至於絕大多數人才是初次見到此鷹。
如今，二長老洪青雲要去北冥山。在這個關頭將黑雲鷹召喚出來，無疑也是展現洪家實力，要稍稍震懾一番三派聯盟的修士。
「走吧！」二長老洪青雲淡淡地說了句，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黑雲鷹背部。
隨之族長雙手一轉一推，便將秦荒等洪家小輩都攝住，安然地落在黑雲鷹的背上。
洪書豪正襟危坐，沒有絲毫動彈。
洪書則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黑雲鷹，見其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這才鬆了口氣。
洪書馨一雙大眼睛不停地轉動著，心底不斷地催促行程快點出發，對道界內隱藏的美酒十分嘴饞。
秦荒也是看了眼黑雲鷹，旋即便將注意力移到了天空上，思索著如何修煉青冥眼。
「呦！」
待得族長與二長老交代完畢，黑雲鷹猛然振翅，一躍蒼天，俯首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