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回:呂玲綺求助劉琮 文 / 曹滸(書坊)
陳宮大叫道:「溫侯!此生死之時,你就這個態度嗎?」
呂布平靜的道:「公台放心,現三門有水,冬日之間,曹操不可能找到船隻來攻其他幾門,只能專打東門,你可現在就前往東門坐鎮,一會我也去那裡,只要你我都在,曹操就打不下東門。」
陳宮心道:「這是什麼狗屁道理,城裡已經破敗到了這種地步,他今天打不下來,明天也打不下來嗎。」但是這會也沒有辦法,只能匆匆離去了。
呂布拿起了貂嬋的骨殖,向著呂玲綺道:「你速拿了你娘的骨殖回去,我猜曹操今天不會攻打,明天必來破城,我讓吳資率一軍保護你和夫人還有呂雯,連夜乘船,從西門出去,去投臧霸,我知道,你娘極力反對你以身輕許,可是……你們這樣出去,沒有什麼人幫襯,只怕生死難料,臧霸有長子藏艾,如果你能看得上眼,我希望你……。」呂布說到一半,看了一眼手裡的骨殖罐子,長歎一聲,道:「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把骨殖罐子向著呂玲綺懷裡一塞,轉身就走。
呂玲綺慘哭一聲,一把抱住了呂布叫道:「爹爹,女兒不讓你走,我們一家要死就死在一起!」
呂布苦笑一聲,盡量溫和的道:「傻女兒,爹爹就是被曹操拿了,以爹爹之威名,曹操也不會殺我的,不過就是招降而已,等到爹爹在曹操這裡安頓好了,那時再去接你們就是了。」
呂玲綺哇哇大哭,叫道:「爹爹休來騙女兒,爹爹若不是知道此番凶多吉少,也不會讓我們逃了。」
呂布閉目長歎,他自然清楚,中原腹地,只有他是曹操的心腹之患了,曹操是絕不會放過他的,此番戰敗,生死已然不歸自己掌握了,可是這個時候他又怎麼和呂玲綺說啊。
呂布回過身,捧著呂玲綺的小臉,輕聲道:「綺兒,爹爹走不得,一但爹爹走了,那全城立潰,曹軍蜂擁而至,轉眼就能讓我們落入死地,現在;呂家能支撐全局的只有你這個大姐了,若想呂家不絕,你就一定要護好雯兒,你懂嗎!」
呂玲綺搖頭大哭,呂布又道:「你們只要走了,我仗這只畫戟,還有幾分衝出去的可能,你們若是留下,那我們就只能死在一處了,你真的想讓爹爹絕了呂氏之後嗎!」
呂布聲音淒歷,呂玲綺看著他猛然眼前浮出夢境之中,呂雯被摔成一個肉團的樣子,心像被刺了一刀一般的疼痛,她知道這會家中大變,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於是泣聲道:「爹爹,你自保重,女兒在城外等你!」說完抱了骨殖罐子匆匆而去,根本不敢回頭,只怕再看一眼呂布就走不出去了。
呂玲綺行屍走肉一般的回到了繡樓,一到房門前,就見房門大開,她急步進去,四下裡都不見呂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又下樓來尋,可是找了幾處都沒有看到,扯了幾個僕人來問,也說沒有看到,呂玲綺急得哀聲大叫道:「雯兒!」正喊著,就見一個少年抱著呂雯過來,叫道:「綺妹,雯兒在這裡呢!」
呂玲綺急忙跑過去,把呂雯從少年的懷裡搶了回來,斥道:「我不是告訴你不許出去嗎?」呂雯委屈的看著呂玲綺輕聲道:「我……我一個人害怕,就找了曹懷表哥!」少年也在一惶恐的道:「綺妹,你……你別怪雯兒,是我帶他出來的。」這個少年叫曹懷,是曹性族叔曹豹的兒子,當初呂布襲徐州,曹豹被張飛一矛搠死,曹懷就跟了曹性一起生活,他的姑姑是呂布的小妾,算起來和呂玲綺、呂雯也是表親了,前番曹性戰死,呂布感憐,故曹氏雖然已經早就因難產去世了,但他還是把曹懷招進府中,當成子侄來照顧。
曹懷從認識呂玲綺的那天起,就視呂玲綺為天人,對呂玲綺言聽計從,從不敢有一絲違拗,而且每次見到呂玲綺都是一付誠惶誠恐的樣子。
呂玲綺看不得曹懷那幅扭捏的樣子,輕聲道:「下邳危急,我們呂家已然不能自保了,曹表哥,你也快去找一個出路吧。」說完抱了呂雯就走。
曹懷看著呂玲綺的背影,臉漲得通紅,突然叫道:「玲綺!」呂玲綺一怔,站住回身,道:「你……有什麼事嗎?」
曹懷氣息粗重的道:「玲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為了你,肯去死!你現在已在生死之間,有什麼可以脫難的辦法,你和我說,我一定幫你辦到!」
呂玲綺苦笑一聲,剛想拒絕他,突然手臂觸到了背著的太平丸,心裡突然一動,一個念頭泛起,不停在叫著:「他能救我!」這個念頭起了之後,呂玲綺就怎麼也揮不去了,她猶豫一會,道:「你真的能不顧生死的幫我嗎?」
曹懷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為了你,不懼去死!」呂玲綺猶豫一會,輕聲道:「你能出城去找揚州刺史劉琮嗎,就對他說我今晚在西門突圍,請他助我嗎?」
曹懷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呂玲綺反而擔心起來,叫道:「若是不能,就不要勉強!」可是曹懷早就走了,根本沒有聽到她說話。
呂玲綺收拾一下心緒,跑到了後面來找嚴氏,此時嚴氏正在指揮著人搶護那些財寶,呂玲綺過去,把她扯到一邊,輕聲把呂布的決定說了,然後道:「爹爹的意思是府中就讓大家這樣忙碌,以麻痺外人,然後咱們偷偷的走了就是了。」
嚴氏呆若木雞的站了一會,輕聲道:「吳資什麼時候過來?」
呂玲綺輕聲道:「天黑之後,他就會過來了。」嚴氏慘笑一聲,把呂雯抱過來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輕聲道:「好好照顧你弟弟,他才是呂家的正根!」
呂玲綺驚道:「夫人,你要做什麼?」嚴氏慘笑一聲,道:「將軍之意,是想讓我們逃難,可是逃難的事,少一個人,就少一分危險,到了這個時候,我便不如你娘嗎!」說完手猛的向著胸口一插,手裡握的一柄短刀已然刺進了心口。
「夫人!」呂玲綺又驚又懼的尖叫一聲,呂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大哭起來,嚴氏的眼睛不閉,好像是在遣責呂玲綺一般,呂玲綺強壓悲懼,把呂雯的嘴給摀住,叫道:「不許哭!你娘睡著了,你不要吵她!」呂雯被嚇住了,漸漸收了哭聲,呂玲綺把嚴氏抱起來放到了榻上,然後拉著呂雯拜了三拜,抱了呂雯急急的走了。
將近午時,劉琮的軍營之中,正在埋鍋造飯,劉琮和董白、普元、韓荀還有押送戰馬回來的麴禮、張世平、牛五娘均在座中,而在劉琮的身邊一張胡床上躺著昏昏沉沉的高順,當日人抓回來之後,劉琮找人給他包紮了傷口,對外卻找了一個和高順差不多的死人,讓普元刨制了,給了曹操,只是這些時日過去,高順一點降意都沒有。
在他們的下首還有一員小將,身子瘦長,臉色蠟黃,看上去就像有病似的,他就是黃忠之子黃敘,雖然一年的治療讓他的身體徹底恢復,可是卻落了這麼一個癆病鬼的樣子,他感念劉琮救他一命,病一好就到豫章效力了,這次是奉了鄧芝之命來給劉琮送信,正好在半途碰上了麴義他們,就跟著麴禮、張世平他們一起來了。
劉琮一面看信,一面問著黃敘的身體,黃敘很靦腆的道:「多謝二公子關懷,敘已經全都痊癒了。」
董白卻是很好奇的道:「你們押個馬,怎麼這麼長時間啊?」張世平笑道:「這幫傢伙不讓走,生怕我們提前走了別的人山寨,他們自己分得不好,硬是等各寨的人馬都湊齊了之後,一一分好,才讓我們出來。」
董白笑道:「那幫綠林人就是那個樣子。」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時的看著劉琮,突然發現劉琮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不由得輕聲道:「鄧先生都說什麼了?」
劉琮緩緩的合上書信,向著黃敘道:「你把袁術的情況和我說一說。」
黃敘點頭道:「袁術本來是在聯繫北上去見袁紹,提出來的條件就是把自己的皇帝尊號和玉璽都獻給袁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改了主意了,派他的國師張鮍聯合了廬江太守劉勳,商議共同南下,又置信江東孫策,邀他一齊出兵豫章,鄧先生說讓您馬上回去,不然豫章難守。」
董白不解的道:「我們走得時候豫章就已經很強大了,現在麴義將軍又去了,怎麼會難守呢?難不成江東也出兵了嗎?」在她看來,只有江東孫策出兵,才會讓豫章出現困境。